不远处,剑兰也哭昏过去,倒在地上。
周遭的人像是被黑夜的冰冷从里到外冻成一个个冰柱一般,每一个人就那样矗立在地上,黏在地上。竟无一人敢动,也无一人敢去看看剑兰的情况。
拓跋仁美则似乎是被冻成了一尊雕塑,抱着浑身冰凉的拓跋祜,面无表情。
早朝时分,那些罢朝两日的大臣们,已经亲耳或是府中的家人听到了京城的传言。不知是迫于舆论的压力,还是终于想着来看这一场无与伦比的热闹,空旷的两人周围聚满了三三两两的大臣。
赵察看到满目疮痍的惨状,心里也有些发慌,道:“安大人,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剑兰也倒在这儿了?”
安平乐的目光并没有关注剑兰,而是牢牢地锁定在拓跋仁美的身上。
“你倒是应该看看陛下怀里的那孩子。”
赵察也顺着安平乐的目光往拓跋仁美身上看去,那个他们一直觉得心烦的孩子,如今仍挂在拓跋仁美的身上,但是歪着的头,下坠的身子,像是一滩没有骨头肉团。
赵察也看出了拓跋祜的不对劲。
“听说也陪着饿了一天?”赵察抽了一口凉气。这么小的孩子,又饿又冷地待上一天,还能活吗?
“说是饿着也不放开陛下。”安平乐眼睛微眯,他本以为这都是坊间的臆想,然仔细一看,拓跋祜还真的是抱着拓跋仁美的脖子,倒像是坊间所说。
安平乐又打量了一下拓跋仁美,拓跋仁美似乎是忘记了自己当初如何疼爱这个孩子了,面无表情得像是血液都被活活冻住。冻得有些发青的脸色,更显得整个人犹如地狱使者降临人间。
安平乐幽幽道:“赵大人你说,若是公主死了,陛下会如何?”
安平乐说完便被自己的话吓到了,浑身哆嗦了一下,转头看向赵察。
赵察也是一阵哆嗦,心里有些发毛,微微咧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陛下......岁数还小呢,总不会......总不会血洗京城吧。”
“不会吗?”安平乐盯着拓跋仁美,第一次觉得这孩子的眼神让他觉得害怕。
“难说吧。”明正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身后,道,“大家都忘了,这是仁成帝和武穆皇后的亲子,真的是任人揉捏的小儿?”
听那口气,却不知是说给他们两人听的,还是自言自语。
赵察转头看见明正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明大人倒是真会说风凉话,见陛下在这儿胡闹也不知去劝一劝。”
“我如何劝?大人们非逼着陛下与公主分离,陛下不愿,两方对峙,最后也只有公主死了,此事才能了吧。”
“你少在这儿置身事外似的,你以为若是陛下疯起来,你就能幸免?明大人可别忘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
“受教了。”明正一笑,微微作揖,道:“虽说是殃及池鱼,但在下既没有反对陛下带着公主上朝,也没有罢朝,便是真的怒火蔓延,在下出去避一避,陛下也未必非要赶尽杀绝。不过这首当其冲的,怕还是赵大人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