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入孟婆汤,驻首三生石,前世今生,重重轮回浮现眼前,千世的冰封,万年的孤寂,那一刻全部回归于寂静,悟空目睹了师父一世世的轮回,心中惆怅无以言表。
看完师父的记忆,悟空独自站在忘川河畔,心中无数遍回忆着师父的过往,前一世,你为明月,我为清泉,形影相错,不能交织的缘错;这一生,你在清水河畔,我在奈何桥旁,你深深的呼唤,我浓浓的思念。
曾经的师徒,走过无数个四季,温情的岁月此刻已涅槃成诗。
孟婆缓缓地走到悟空的身旁,轻柔地呢喃:“欲相守,难相望,人各天涯愁断肠;爱易逝,恨亦长,灯火阑珊人彷徨;行千山,涉万水,相思路上泪两行;春花开,秋叶落,繁华过后留残香;酒意浓,心亦醉,罗衫轻袖舞飞扬;思秋水,念良人,咫尺天涯媲鸳鸯;前世情,今生债,红尘轮回梦一场。”
悟空眉头紧锁,望着孟婆问道:“你这段话什么意思?虽然我读书不多,但是我觉得你是在讲爱情,你是说我和师父之间是爱情吗?”
孟婆被悟空的反应逗乐了,噗嗤一笑,“没有,我只是感叹,这么多年,我在奈何桥送走过无数人,有人留恋爱情,有人思念亲情,有人舍不得荣华,有人放不下仇恨,但终归迈过了忘川,再次进入了红尘。”
“对了,”悟空突然惊呼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问孟婆,“你是不是说,这一次,我师父是在奈何桥上被人带走了?”
“对啊,怎么了?”
悟空接着说:“也就是说,我师父还没有走过奈何桥,是不是就不算转世轮回了?”
孟婆想了一下,“可以这么说,可是他已经喝下了我的茶汤,记忆已经留在了驱忘台,虽然灵体还是这一世,但是往事全都不记得了。”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恢复他的记忆?”悟空迫切地看着孟婆,似乎在等一个肯定的回答。
孟婆转过身往茶摊那边走去,边走边说:“有是有,可是这需要很苛刻的条件。”
悟空紧跟孟婆身后,“什么条件,你快说呀!”
孟婆坐下后,抬头看着悟空,慢慢说道:“首先呢,他对这一世的某些人或者某些事十分的不舍,在喝下茶汤的时候留下了牵挂,然后,他的灵体没有进入轮回,还要唤起他想要恢复记忆的渴望,最后,我把他的记忆注入到一碗忘川水中,喝下去便可以恢复记忆了。”
悟空听完,仔细回忆师父的记忆,嘴里还念叨着:“这一世的牵挂,牵挂,师父有什么牵挂呢……眼泪,对,师父在喝下孟婆汤的时候流了一滴泪,这算不算他对这一世还有牵挂?”
孟婆点了点头,悟空高兴地拍手叫好,“这样就好办了,等我找到师父的灵体,带来这里喝一碗忘川水就行了。”
“可是,”看见孟婆欲言又止,悟空问孟婆,“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孟婆解释道:“你说的对,只是现在我们并不知道你师父的灵体在哪,找不到灵体一切都是空谈。”
悟空被一语惊醒,“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师父,我现在就去。”说着,悟空就想离去,孟婆赶紧叫住悟空,“等等,就算你知道你师父在哪,你能带他回来吗?虽然我不知道带走他的是何人,但是我可以确定那人不会轻易把你师父还给你,而你现在身负重伤,怎么把你师父带回来?”
被孟婆这么一说,就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悟空头上,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大圣,你叫我好找。”抬眼望去,原来是八殿冥王都市王。
“见过八冥王。”孟婆对赶来的都市王行礼,都市王对着孟婆作揖还礼,“见过二公主。”互相打过招呼后,都市王走到悟空身边,“大圣,你怎么到这来了,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还是听见了你喊师父的呼声,才知道你在这里,怎么,尊师在此处吗?”
悟空现在很失落,觉得刚刚看到些希望,却因为自己受伤不能继续下去,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陷入了自责当中,孟婆懂悟空现在的感受,替悟空回答:“并不在这里,他被一个带着公文来的人带走了,难道不是你们阎罗殿发出的公文吗?”
“什么公文?”都市王听的一头雾水。
孟婆将那封公文递给都市王,打开一看,都市王的脸色都变了,直呼:“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都市王的惊叹将悟空从自责中拉回,看着都市王,孟婆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都市王将手中公文轻轻抛向空中,手中结印,对着漂浮在空中的公文一指,嘴中念道:“开!”
原本印在纸上的鬼印竟然站了起来,成了一个立体的鬼将幻影,浑身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你们看,这是酆都大帝的鬼印。”
悟空大呼:“什么?你不是说绝对不会是他。”
都市王将公文收回,“我也很纳闷,按理说酆都大帝绝对不会插手西方的事情,可这鬼印确实是他的。”
悟空很气,指着都市王手里的公文,说:“那这个作何解释?”
都市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孟婆赶紧出来圆场,“会不会是有人模仿的?”
“不会,世间还没人有这个本事,再说,见过这个印记的人并不多,不可能是模仿的。”都市王解释道。
悟空听到这更加生气了,怒斥都市王:“既然如此,事实摆在面前,你还想说什么?快告诉我,酆都大帝在哪,不然,我砸了你整个地府。”
都市王赶紧安抚悟空,“大圣息怒,我想这其中定有误会。”
悟空唤出金箍棒,指着都市王:“又是误会,哪来那么多误会?”
孟婆见此,来到悟空面前,拦住悟空,“你先不要激动,我相信八冥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如这样,你先在我这里休养身体,让八冥王回去与其他冥王商议以后,查明真相,再做打算不迟。”
“对对对,”都市王见有人替自己说话,赶紧顺着说:“我现在便回去查,大圣先在二公主这里休养,待我查清楚之后,一定给大圣一个明确的说法,那小神先告退了。”说完,立马转身离开了,生怕再与悟空冲突。
孟婆将悟空拿着金箍棒的手轻轻按下,扶着悟空到桌前坐下,然后自己坐到悟空的对面,轻声对悟空说:“你怎么那么冲动,难道你不清楚自己的伤势吗?如果真是酆都大帝派人带走了你师父,别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全盛时期的你,有把握要回你师父吗?”
悟空听完,倔强地说:“我可是斗战胜佛,我怕他?”
看着悟空像个孩子一样,孟婆不禁笑了,说:“是是是,你是斗战胜佛,天下无敌,可那也是你没有伤的情况下,现在你伤的那么重,就别逞强了。”
悟空很不服气,但是知道孟婆是为自己好才拦着自己,于是便不说话了,也不看孟婆,将头歪向一旁,孟婆看见悟空的表现,微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堂堂斗战胜佛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就这样,悟空留在孟婆这里,安心的养伤,帮孟婆给投胎转世的鬼魂送上孟婆汤,有一个十岁模样的小男孩从悟空手里接过孟婆汤,诧异地问:“孟婆怎么是个猴子?”
悟空冲着小男孩一呲牙,直接把小男孩吓哭了,孟婆看见后,赶紧过来,示意悟空去那边熬茶汤,然后轻声细语地对小男孩说:“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他是我养的宠物,我才是孟婆,刚才他跟你开玩笑呢。”
悟空听见,冲着这边喊道:“谁是你的宠物,我可是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孙悟空。”后面排队的鬼魂听见了,都在议论……
“谁是齐天大圣?”
“不知道啊,齐天大圣是干什么的?官很大吗?”
“可能是个猴子精,被收了在这干活儿。”
“对,生前肯定是个妖精。”
……
他们正在议论着,悟空慢慢从他们旁边探出头,漏出自己的獠牙,凶狠地冲他们说道:“再胡说,小心我这个妖精吃了你们,让你们无法投胎。”
孟婆过来把悟空拉走,让悟空快点去给他们发孟婆汤,悟空边走边回头盯着刚才议论的他的那几个鬼魂,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指指对方,想告诉对方,我记住你们了,以后小心点,看来悟空是真的小心眼,孟婆觉得真是好气又好笑,等他们回到茶摊,按部就班的做着他们的工作,悟空纳闷,问孟婆:“他们真的不知道我齐天大圣是谁吗?”
孟婆用看淘气小孩子的那种眼神看了一眼悟空,说道:“他们生前都只是普通人,怎么会知道你齐天大圣呢。”
“那他们怎么知道你,还知道观音菩萨他们。”悟空不解。
孟婆很有耐心的跟悟空解释,“那是因为人家有观音庙,阎王庙这些,民间还流传着许多传说,也算是他们的信仰,自然是知道的。”
“那以后我要去人间建一座大圣庙,也要让这些人知道俺老孙是谁。”悟空在孟婆身边呆的这段时间里,受孟婆的影响,情绪好了很多,都会像以前一样闹小孩子脾气了,心里的包袱在孟婆的开导下,轻松了很多。
孟婆看见悟空现在的状态,心里非常高兴,自己坐在灶前看着悟空在那忙碌着派发孟婆汤,脸上挂满了笑容,可是转念一想,此时的开心到底是因为唐僧记忆的共情,还是来自自己的内心,一想到这,孟婆赶紧打断了自己的念头,轻轻的念道:“不可!不可!”
此时,过去的事情再次涌上孟婆心头……
两相依,如花眷恋,你是我独守的暖,不相负,繁华唇语缠绵。
奈何桥上最后一次回眸,把对红尘的最后一丝留恋化成那苍白双颊的两行清泪。
千年的诗情画意中,在拈花一笑间醉了你迷人的酒靥,曾经沧海化作几许梦愁,昙花的瞬间,谁的指尖不经意流过了千年的时光,在惆怅的心事里锁住了刹那的芬芳。
青碑下不朽的风华,绚烂了沉沧的寂寞年,花的枯叶蝶,用残缺的翅,跃动着韶华,谁的血泪,阴埋地下,谁的佳话,乱世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