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父亲,别打了......”
辰时,三人前往幽兰殿处汇报昨日取灵剑的情况,正巧遇见谷清秋被家法伺候。
“目无尊长,枉顾家法,该打。”谷世煌手拿三尺长鞭,打得谷清秋皮开肉绽。
鞭欲再落之时......
春雪纵身护住谷清秋,将其揽入怀中,不得已用右手挡住了接下来的一鞭,一道血印透着破损的衣袖瞬时显现出来。
和颜见阿姐无缘无故受了一鞭,一个箭步过去将阿姐藏于身后。
谷世煌气得直发抖,一旁侍殿小仙只是屏住呼吸,惶恐不敢言。“让我打死你这个孽种!”
赵映源见和颜拉住了春雪,便收回了自己迈出去的右脚,问在一旁的未央何故,未央小声答道:“昨日她把苏蘅苑烧了。”
和颜暗自咬牙切齿,挨几鞭都算便宜她了,叫她不长记性!和颜生气倒不是因为她烧了苏蘅苑,而是认为她不该让阿姐受伤,又让阿姐丢失了信物。
“世煌上神,清秋只是年少......”春雪欲替谷清秋辩解。
“阿姐!”和颜不明白这谷清秋有什么好的,竟值得阿姐数次维护。
“春雪,我听说昨日你被这个孽种伤了,没有大碍吧?”
春雪道并无大碍,和颜急了便说:“没有大碍?昨日......”
春雪看了和颜一眼,示意不要再说,和颜便生气地拂了一下衣袖。
这场闹剧收场后,怕耽误原本的计划和行程,春雪又催促和颜和赵映源去练习御剑之术。
春雪因为先前手掌受伤,而后右手受伤,又无法取出灵剑,便一直在练剑场看着和颜同赵映源练剑。一天下来,也记住了不少招式。
另一头,谷清秋返回苏蘅苑,看着满地的灰烬,脑海中不断出现自己将春雪踢入莲花池以及春雪为自己挡皮鞭的场景,于是谷清秋拼命将吊坠重新翻找出来。
“啊,太好了,还在!”谷清秋在废墟中找到了樱草流苏吊坠,用手掸了掸灰尘,又用衣袖轻轻擦拭。
“之之,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谷清秋将吊坠在眼前晃来晃去,眼睛呆呆盯着一动不动。
“喜欢一个人,就是日日心里念着她,想让她知道又不想让她知道,她的一切都是好的,或许中间会有一些误会,但日后回忆的时候又会是甜蜜的。”之之看着窗外的月光,脸上泛起红晕,转头却想起那日在铜镜中的自己,连忙拿着手帕掩面。
夜色正浓,正当春雪回景枫阁准备入睡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春雪起身打开门,看见是谷清秋站在那里。不等春雪说话,她便将一个精致的桃花木雕盒子推到春雪怀里。春雪还未仔细端详,谷清秋便转头消失在了月光中。
春雪无奈关上门,拂了拂衣袖点燃了灯芯,打开木盒一看,原来是流苏吊坠,春雪暗自庆幸,“谷清秋没有实际中的那般刁蛮任性,冥顽不灵。”春雪回忆起云逸上神经常对自己说的话:“行走于天地之间,必要有一颗宽容的心;有了宽容的心,即便是恶魔也能被感化。”
翌日晌午练剑场处。
“三位仙侠,我家小姐想邀请你们去天芳阁用膳。”
和颜细看,这不就是那日苏蘅苑前安慰谷清秋的侍女吗?遂断然拒绝道:“对不住,我们可是无福消受!”
春雪一向秉承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观念,便点头道:“劳烦引路。”和颜不情不愿扯着春雪腰上的襟带。
“你这样扯着你阿......春雪,她不好行路,这山陡峭,台阶又繁多。”赵映源终是看不下去,一番夹杂着好意和醋意的告知。
还未至天芳阁,一阵香味便扑鼻而来。
“这些饭菜都是用剑灵山最甘甜的石泉水蒸煮的,食材也是从深山处最肥美的土壤取的。”之之半低着头说道。
“原来是来认错了。”和颜盯着眼前的饭菜心想。
正在这时,谷清秋手拎两坛酒从门外飞身而入。
一袭山水映花外披肩如波纹漾开,袖口处两条鹅黄色丝绦在微风中轻盈翻飞。和颜想起那日蛮横无理,龇牙咧嘴的谷清秋,再比照现在恬静优雅的谷清秋,完全不像......
用饭之时,谷清秋给春雪倒了杯蔷薇露,春雪推脱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古袂山弟子不饮酒。”
“是吗?我看这个人很想喝,他可是盯着我的酒不放呢。”和颜连忙将眼神收回,心虚道:“谁说我盯着你的酒了,我只是怕你这酒里有什么猫腻!”
午饭过后,春雪偶见之之蹲坐在山溪边,一边盯着溪面一边发着呆。
“之之,你在这儿做什么?”春雪突然出声,吓得之之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没有做什么,手脏,净手。”说完之之又低下头。
春雪已然看穿之之的心思,似为挚友道:“你的眉如远黛,眼似星辰,笑时睫如月影,又带有极为少见的梨涡。只是右脸有些红色疤痕,但其状如逃逸消散之云朵,若左脸以其对称处,着桃红妆容,必定新鲜欲滴,极为好看。”
之之听毕,顿有所悟。“谢谢你,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相谈甚欢之余,之之提起了谷清秋......
谷清秋幼学时便频繁违令下山,乔改男装,在坊间结识了不少能人志士,达官显贵。
去岁春节前夕,她正于燕洲天府城游街赏灯,偶遇一王公贵族当众侮辱一个弱女子,女子不从,便一头撞向迎面而来的车轴上,天寒地冻,血滴成冰。
当是之时,谷清秋身披大氅,发配鎏金发簪,项戴通灵血玉,二话不说,翻身下马,将那个王公贵族打得满地找牙。见女子无家可归,遂将其赎走带回剑灵山。后来据说那个王公贵族找了谷清秋三个月,贴了满城的通告悬赏谷清秋的人头。
“阿姐......”和颜见春雪不见了便焦急到处寻找,见之之也在阿姐身旁,便改口道:“春雪,下午还去练剑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