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终于出来了!”和颜见春雪从内阁走出来,似脱缰之马般心急火燎迎上去,“你没事吧,让我看看有没有问题。”说完又拉着春雪的手在原地绕了一圈。
赵映源见状也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询问道:“还好吗?”
“不知道你是想问里面那个刁蛮丫头,还是在真心关心阿姐?”和颜变脸呛声道,“你欠阿姐的,可是要还的!”
和颜一席话让赵映源和春雪陷入尴尬的境地。“无碍,清秋和我都无碍,现下她正在休息,尚需要恢复元气。多亏慕容楚上神,我才能这么快落地行走,再说我们都是仙侠,哪能那么容易被击倒。”
慕容楚行让渡丹元之术时,和颜与赵映源最为焦急,一直守在内阁不远处,石沧自知慕容楚上神喜清静,更何况是在运功,便知趣地带着张镜恒走出苑外,至一棵梧桐树下落座。
“真希望这个清秋小姐能快点好起来。”张镜恒双手合十祈愿道。
“她若好起来,另一位小姐就会不好了。”石沧打趣道。
“小姐?哪个小姐?”张镜恒记得除了自己和谷清秋,遇到的都是皎皎公子。
石沧一想到张镜恒没有看出来,便微笑不语。
“既然你是仙子,那你应该知道城南渔镇发生了什么事了吧?”张镜恒话锋一转,凑到石沧面前问。
石沧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弄得手足无措,仰头便能闻到女子的鼻息,“这个我并不知情,据说是被妖魔袭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死了吗?”张镜恒情绪猛然上涌,一颗玲珑热泪顺着脸颊流下。
“不不不,不是的,我猜还是会有人生还的,你的爹娘一定还活着。”石沧不知该如何安慰,连忙摆手说道。从前面对的都是剑灵山的仙侠,谈论的都是仙门要务,可还从未面对过人间的女子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正想着到底是要说实话还是谎言时,谎言已经生了翅膀,脱口而出。
“我相信你爹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活着的。”张镜恒听到石沧这样说后,才渐渐远离他落座。
石沧不知手应摆放何处,拿到石桌上不是,放至膝盖上也不是,这种惊措的感觉七年前曾有过一次。
“喂,喂!石神仙,你在发呆吗?”张镜恒挥舞右手,“我听到那边传出声音了,应该是他们出来了。”张镜恒将手指向允初苑。
“啊?”石沧回过神来,“哦,好,我们去看看。”
“石沧兄,这次多谢你出手相救。”赵映源向迎面走来的石沧作揖道。
“不必多礼,我也只是下山查案时巧遇你们,换做是其他仙侠,也会这么做的。”石沧将赵映源的手扶起说道,“春雪无恙吧?”
“石沧兄,无恙。”怕大家担忧,春雪轻点地面迎空而起,似涅槃凤凰般绕着不远处的梧桐树悠悠萦绕了一圈,又携一片梧桐叶缓缓落地,道,“看吧,能飞能跳。”
“春雪,让我看看你。”不知何时,谷清秋也走到苑外来了。
“清秋,你怎么就出来了?慕容楚上神说你还要休息一天才能出来。”春雪扶住谷清秋,感应其筋骨的确都已相接愈合。
“你怎么这么傻!”谷清秋一把抱住春雪,伏在肩头啜泣,“自从和你在一起后,你都让我哭了两次了。”哭着哭着,还不忘将春雪手上的梧桐叶子夺了过去,破涕为笑道,“这是给我的吗?”
和颜在一旁听不下去,恼怒着双手交叉道:“你还好意思怪春雪,不是为了你,她会遭罪嘛!”
“傅和颜!”谷清秋一转头恶狠狠盯着和颜,和颜吓得撒腿就跑。
“大老粗又开始打我了......”和颜被谷清秋追得到处乱窜。
大家都哄堂大笑,春雪心想,看样子,谷清秋没有大碍了,自己也便能带着和颜回去交差了。
“对了阿姐,明日我们就要回古袂山复命了,今晚要好好收拾东西。”午膳时,和颜偷偷附在春雪耳边说。
“我几时用得着你提醒啊!”春雪将鲜花玉露盛放到和颜面前,笑意绵绵道,“这句话应该是我来提醒你!”
赵映源坐得笔挺,看着和颜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不禁胃口全无,还没吃几口,就找个借口离开了坐席。
晚风习习的时候,春雪推窗而坐,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似乎自从和清秋换过筋骨丹元后,总有一股气势要喷薄而出,只不过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气势,是仙气还是戾气。
正百无聊奈之时,窗台下传来一阵颇有节奏的窸窣之声。
春雪合上窗户,检查完收拾好的东西后便离开了。至梧桐树下环顾四周时,只有萤火虫不知疲倦地在空中上下翻飞。
正欲转身离开,却见梧桐树花渐次开,一袭黄绿交杂;夜光草恣意横生、齐齐亮起,似燃起的火苗般映衬着古老的梧桐树。霎时,四周竟如火树银花般绚烂。
料谁在此刻都会情难自禁,春雪也不外乎此,竟然哼起了青玉先生教的童谣:
“小小莳花仙,她忖头看山边,扬起山涧水,水溅衣袖间,水溅衣袖间,盼着梦中的客翩翩。那娇惯的云中仙,身轻如雨烟,独身走向雾茫茫,不敢去问天,不敢去问天,牵着仙鹿隐天边......”
“在民间,过生辰的人都会吃一碗长寿面,寓意生辰快乐、长命安康。”声渐轻时,张镜恒端着一碗长寿面出现在春雪眼前。
“哎呀!你踩到我啦!”一旁的草丛中传来谷清秋的声音,春雪走近拨开一看,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假面,原本个个雅正体面的仙子,此刻都变得疯疯癫癫,倒也都活脱脱露出孩子本性了。
春雪这才想起来今日和颜说的话,原来支开她是大家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