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肚子派过来的人早就到了。
苏年不记得他大名了，只记得外号叫瓮头，据说是因为小时候脑袋长得大，像个大坛子。
瓮头见到苏年，还有点局促：“年哥，找我帮忙啊？”
苏年点头：“我最近在澜艺这边收购点东西，一会儿你帮我负责一部分，一些标价能够确定的就交给你了，我负责那些不确定的。”
“行！”
还没说怎么做呢，瓮头就说行。
实在是因为能跟着苏年一起发财的机会太难得，那么多兄弟都等着，这一次比较幸运，肚子选了他。
苏年一边铺开摊布，一边对瓮头讲了经营方式。
一些像手链、开幅固定的画、篆刻印章、小装饰品之类的东西，都交给瓮头来负责，因为这些东西的价钱都好说，没什么浮动和商量的余地。
而其他的一些比较新奇的，还有工作量不好评估的，就交给苏年来交涉。
瓮头连连点头，坐在苏年的旁边，俩腿中间放着两个空包。这是苏年昨天交代他带过来的，用来装商品。
结果没过多久，瓮头就开始发愣了。
澜艺的女生很多，漂亮女生也很多，贵在自己会捯饬。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出门每个左三层右三层光鲜照人不会露脸。
瓮头从小就在LC区长大的，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竟然看傻了眼。
从门口经过的女生倒也不是那么在意，反而觉得瓮头的样子挺有意思，一个个路过的时候还偷笑。
苏年照着他的脑袋拍了一下：“干活了！”
瓮头这才发现自己面前走近的这两个漂亮小姐姐是来卖东西的，顿时吸溜了一下口水：“哦哦，年哥，这个怎么定价？”
苏年看了看两个女生手里的手链，给瓮头讲解说道：“一般这么粗的手链，上面没有装饰品的十块，两到三个装饰品的二十五，更粗的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五块钱，要是能做成表链那种宽型的，再加五块。”
两个女生昨天也来过，问道：“老板，今天还带着伙计呀？”
苏年笑了：“你们太热情了。”
两个女生笑着，将手链交给了瓮头，然后苏年给瓮头转了点钱用来做收购的资金，这算是开了张。
经过昨天之后，苏年的买卖算是在澜艺这边宣传开了，许多的学生闻讯而来。
后来就连沈媛都过来看了一眼。
“其实我昨天就想问，你放假没回家？”苏年看着沈媛。
“放假了，但是我没回家。”沈媛说道：“我们学校刚好两个干事没回家，被抓了昨天的壮丁，不像澜工，那俩干脆就是棒槌。”
说着，沈媛还有点生气。
苏年知道昨天他们开会的时候什么情况，张一成或许还有点小机智，加上曲葉在旁边帮忙，一点都不露怯。
但是澜工的那两位，一看就是纯种直男，平时的时候荤段子口花花吹点牛逼或许在行，真要到正事儿上，话到嘴边就没了条理。
“你不能怪他们，其实他们就算是干事也不一定能让你满意，学校氛围的原因。工科院校的学生，在管理方面其实要比你们差得多。”
“是吗？”沈媛倒是没有仔细了解过。
“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从你们的社团操作上来看，还有很多活动的组织上，工科院校肯定是比你们更随意一些，毕竟上面也不重视，下面学生就图个热闹。”
“哦，那倒是我错怪他们了。”
“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文化氛围，文化氛围又决定了学生对待新事物的态度，地摊想要发展，就必须要因地制宜。”
“所以你在这儿收购这些东西？”沈媛问道。
苏年说：“肯定也不会长久，我只是过来踩踩点而已。不过确实是可以作为这边的商业模式之一，也要基于三校联合的基础之上。”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将这些商品分出一部分来，卖到其他的学校地摊上？”
“物以稀为贵，在工科院校，你们的艺术品和手工品肯定会更受欢迎，甚至于你们还可以开辟订做渠道。”
沈媛开始用手机的备忘录记了。
苏年笑道：“我也就是一拍脑袋的主意，真要实践还是得靠你们，行不不行，你们可别找我麻烦。”
沈媛大方地说道：“怎么会？而且就在我们校门口摆了一天的摊，就能想到这些，怪不得你能摆地摊发财。”
“小财，小财。”苏年谦虚道。
至于苏年到底赚了多少钱，还真没多少人清楚。肚子知道，苏晓知道，徐知年他们知道，剩下就没人了。
或许家里面的养父母有些猜测，但是在一般人看来，苏年应该是比维持温饱的水平要高一点点那种程度。
瓮头看着苏年和美女谈笑风生，心里面羡慕的不行，奈何自己见到漂亮女的说话舌头都打结。
半天的生意下来，瓮头那边的袋子已经装满了一个，另一个也装了不少的东西。
苏年打算吃点东西，沈媛见状也刚要离开，没想到居然一辆车突然就停在了广场的旁边。
车上下来了一个人，身上穿着条纹衬衫和西裤，气势汹汹就朝着苏年过来了。
沈媛一看，小声对苏年说道：“这是我们学校的王老师，专门管校风校纪的。”
王老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苏年的摊位前面，对着学生们喊道：“干什么？干什么呢？都散开散开！”
学生里面当然也有不少认识王老师的，顿时打开了一条通道。王老师长驱直入到了苏年的面前，低头看着摊位上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我们学校已经说过了，不允许学校门口摆摊！你不知道？”王老师问道。
苏年摇头：“倒是没听说，不过我知道大学门口禁止私设摊位，范围在校门附近五十米内。”
他伸手一指澜艺的大门：“广场这边到大门可不止五十米。”
王老师哼了一声：“什么五十米？澜艺有规定，大门范围内都禁止摆摊，你们这些小摊贩，专门卖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扰乱公共秩序、影响教学工作、危害学生身心！别的学校我不管，澜艺门口必须干干净净！”
三顶大帽子扣下来，苏年皱了皱眉，看向了沈媛。
沈媛摇摇头，显然是不知道还有这项规定，但是也没有打算帮苏年说话，只是脸上的带着无奈。
看来这个王老师在学校里面权利也不太一般。
苏年看着他说道：“这位老师，我们可不是摆摊卖东西的，我们是买东西的。”
“什么？买东西的？”王老师一瞪眼：“又是你们这些搞传销的！带着学生们正事儿不干，整天就会做发财梦！多少学生因为你们成绩下滑，毕业之后连个好工作都找不到！”
又一顶帽子。
说到这儿，王老师甚至抬脚踢了一下苏年面前的口袋：“赶紧给我走！不然我就报警了！还有你们……”
他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这些学生：“回学校去！你们知道他是抱着什么心思来的吗？不要受到从众心理影响，学校里面不是建立了自售平台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顿时有人小声嘀咕了：“自售平台……就那个连后台运营都没有，服务器老崩，还不往外推送的自售平台？”
“谁说的？”王老师一瞪眼问道。
然而并没有人站出来，他也找不到刚才说话的是谁。
学生们看了看王老师，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转身就要走。
正在收拾东西的苏年突然一笑，对他们说道：“各位，小摊搬家到惊蛰路，麻烦帮忙互相转告一下。”
“我看谁敢？”王老师顿时火了。
这个摆地摊的，居然敢当着他当面教学生们违逆他！简直岂有此理！
但是学生们居然还笑呵呵地对苏年点头，口称“年哥”说一定一定，把王老师都要气炸了肺了。
“谁也不许散布这种消息！一旦被发现，你们都给我接受处分！”
学生们纷纷冷笑。
要是本科生，可能还怕这种事儿。他们已经是研究生了，隶属于各个研究所看，而不是各院的老师管理，上面自有老板管着，哪轮得到他说给处分就给处分了？
苏年也是说道：“这位老师，我已经按你说的搬家了，惊蛰路可不是澜艺的地方。而且你管学生校风校纪，还管学生说话聊天了？澜艺还要监控学生言论自由吗？”
王老师脸色顿时一沉：“胡说八道！保护学生的人身、财产安全，保证学生的学习环境清洁是每个老师的责任！”
苏年摊开手：“行，你这儿帽子多，我是扣不过你，拜拜了您呐！”
苏年带着瓮头转身就走，朝着惊蛰路的方向而去。学生们也是回了学校，估计要奔走相告了。
沈媛在旁边看得直乐，这个王老师平时在学校管得贼宽，学生当中向来是颇有微词。
现在在苏年这儿吃瘪了，沈媛当然是开心得不行。
王老师见一时间只剩下了自己在这儿，头顶的大太阳就晒在他脸上，就像是赤裸裸的嘲笑。
“哼！”他转身追向了学校，一定要向上面汇报这种情况，不能让外面这些乱七八糟的风气搞乱了学校的氛围！
沈媛眼珠子一转，也朝着学校走去，她想问问，澜艺是不是真有那么一条规定。
门外不许摆摊？当初上面可不是这么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