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油翻滚着,腾腾热气将两人笼罩。
......
隐约可以听到一两声犬吠
一棵枯萎的杏花斜在路旁
“非离开不可吗?”
“不必伤心,死亡从来都不是终结,是另一种状态。
我爱这世间,我也爱你。但,离开才是我心之所往。
愿好,好好活着,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生病了就找医生,无药可救了也要安稳度日。
终章·遗书是我给你写的唯一的情书
甄母哭得泣不成声,想夺走甄灼手中的安眠药却被甄父拦住。作为父亲,他应该阻止,可是这是甄灼自己的选择,他没资格阻止。
1.(倒叙)周庄重遇林涅白,二人在街边火锅店,回忆往昔,感叹岁月,临别时感慨:若有相爱的人,一定要努力与他在一起。飞回上海,见到甄灼说的东方明珠,想起很多原本不该忘记的事。
2.轻轨上相遇,追问甄灼去处,甄灼说要去看看长江,为了吃到甄灼的几包拖肥,穷追不舍。眼睁睁看着甄灼跳江,被救起,教会甄灼一些道理,甄灼默默记住她。
3.老蒋公开课,抽背《感遇有怀》,甄灼不幸中招,因为在沉思问题,默默背了全文。老蒋从此天天让他在班上领读课文。
假如这个城市永远如现在这般炎热,过不了多久,一定会融化。太阳高高地挂着,尽情释放着自己的热量。宽阔的江面上,行船也不动了。傍晚七点,大都会麻辣就是比蒜香好吃,甄灼。啦哒啦哒,这是印度语,甄灼。一定要纯棉,才不是网状轻薄,甄灼。要么美,要么死,要么吃,甄灼。蝗丝嬢嬢,来抬汤汤,蝗丝马马,来抬嘎嘎,甄灼。猪儿虫、宝批龙、丁丁猫、苞谷猪,甄灼。你是不是脑壳瓦塌了,甄灼。侬晓得伐,侬不晓得,甄灼。甄灼......甄灼......她总是这样,一直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似乎总有说不完的笑话,讲不完的稀奇古怪的故事。但偏偏就是这些在他看来其实很无聊的“废话”,让他记了一年又一年,连同着她唤他时的语气都记得一清二楚。偶尔,他会重温这些话语,偶尔,也会因此轻笑出声。蓦然,他有些想她。是轻微甜蜜那种想,越念越深,唇角上扬,仿佛那人就在眼前捧眼笑。“小灼。”甄妈妈敲响甄灼的卧室门,听到他嗯了一声后顺势推门进来。甄妈妈将一张白色烫金名片放在书桌上:“你爸爸托人给你介绍了个很优秀的姑娘,出身书香世家,现在在外企工作,人呢妈妈已经替你见过了,长得白白净净,很有气质。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自己的婚姻考虑考虑了。这是人家姑娘的联系方式,你找个时间和人家姑娘见个面吧。”甄灼看着桌上的名片,说:“下午我有事,要回一趟上海。”说罢,他拿起还在充电的iPad,打开了购票网站,甄妈妈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他完成了支付,购票成功。整个过程不到十秒。甄妈妈看着儿子,想起许多年前甄灼让她签字的某一篇作文中有这样一句话:所有的熟练,都是我的反复练习与长期保留。反复练习,长期保留......甄妈妈懂了,她不再说话,默默拿走名片,轻轻替甄灼掩上房门。飞机落地,已是傍晚,晚霞洒满上海的天空,像童年一样痴迷于仰望晚霞,甄灼在广场上站了半小时。人群来来往往,有许多买花小妹问他要不要买花,一束束娇艳的玫瑰花在它眼前晃动。“先生买束花吧,送给女朋友。”甄灼摇头,掏出手机打开导航,他已经半年未回上海,这个国际化城市正光速变化着,日新月异。屏幕亮起的一瞬间,有一个软件的消息弹窗蹦出来,祝他情人节快乐。
有丫丫糖吗?大白兔奶糖。有郁美净吗?雪花膏。有解放碑吗?东方明珠。有嘉陵江吗?黄浦江。有朝天门吗?陆家嘴。有火锅吗?鸡公煲。有烧烤吗?串串香。有山地吗?平原。有晨雾吗?冬雪。有辣椒吗?砂糖。有甄灼吗?程愿好。
说啊,有什么?有......有你
一想到你们是我的家人,我就开心不已。
她怀念那个说起重庆话时有浓厚乡音的少年,又努力又倔强。
耀来的楼下是一个公园,学生们无需下楼便可以看见滚滚长江与嘉陵江交汇的壮观,以及每日繁忙的缆车。
从这里放一只船,沿着长江走,一直走到三角洲。有二分之一的机会可以去到上海。
重遇林涅白,是在周庄。
已是深夜,程愿好抱着相机,蹲在桥边的柳树下调焦,
假如这个城市永远如现在这般炎热,过不了多久,一定会融化。太阳高高地挂着,尽情释放着自己的热量。宽阔的江面上,行船也不动了。
“我们之间不应该这样生分。”愿好紧盯着甄灼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她说完却有些懊恼,他们之间似乎也没这么熟念。相识多年,二人貌似也只是普通朋友。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我、我的意思是,我们......”
“师出同门。”
“对,师出同门,你是师兄,我是师妹,
甄灼明白她的顾虑
傍晚七点,大都会
麻辣就是比蒜香好吃,甄灼。
啦哒啦哒,这是印度语,甄灼。
一定要纯棉,才不是网状轻薄,甄灼。
要么美,要么死,要么吃,甄灼。
蝗丝嬢嬢,来抬汤汤,蝗丝马马,来抬嘎嘎,甄灼。
猪儿虫、宝批龙、丁丁猫、苞谷猪,甄灼。
你是不是脑壳瓦塌了,甄灼。
侬晓得伐,侬不晓得,甄灼。
甄灼......甄灼......
她总是这样,一直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似乎总有说不完的笑话,讲不完的稀奇古怪的故事。
但偏偏就是这些在他看来其实很无聊的“废话”,让他记了一年又一年,连同着她唤他时的语气都记得一清二楚。偶尔,他会重温这些话语,偶尔,也会因此轻笑出声。
蓦然,他有些想她。
“小灼,妈妈可以进来吗?”甄妈妈敲响甄灼的卧室门,听到他嗯了一声后顺势推门进来。
甄妈妈将一张白色烫金名片放在书桌上:“你爸爸托人给你介绍了个很优秀的姑娘,出身书香世家,现在在外企工作,人呢妈妈已经替你见过了,长得白白净净,很有气质。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自己的婚姻考虑考虑了。这是人家姑娘的联系方式,你找个时间和人家姑娘见个面吧。”
甄灼看着桌上的名片,说:“下午我有事,要回一趟上海。”说罢,他拿起还在充电的iPad,打开了购票网站,甄妈妈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他完成了支付,购票成功。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甄妈妈看着儿子,想起许多年前甄灼让她签字的某一篇作文中有这样一句话:所有的熟练,都是我的反复练习与长期保留。
反复练习,长期保留......
甄妈妈不再说话,默默拿起名片:“替我向奶奶问好。”轻轻替甄灼掩上房门。
飞机落地,已是傍晚,晚霞洒满上海的天空,像童年一样痴迷于仰望晚霞,甄灼在广场上站了半小时。
人群来来往往,有许多买花小妹问他要不要买花,一束束娇艳的玫瑰花在他眼前晃动。
“先生买束花吧,送给女朋友。”
甄灼摇头,掏出手机准备打开导航,他已经半年未回上海,这个国际化城市正光速变化着,日新月异。
屏幕亮起的一瞬间,有一个软件的消息弹窗蹦出来,祝他情人节快乐。
“从前我不明白你的思乡情怯,如今我才真正明白故乡的意义。”
“若再来一次,你的志愿会是哪里?”
“上海。”甄灼轻轻的说,“你呢,你会选择上海吗?”
“我想回山城,但是我会选择上海。”
她想,他终究要回到故里,多年陪伴,仍抵不过思乡浓烈。
他想,她仍是高飞的鸟儿,默默守护,仍不懂大树的沉默。
无需抱歉,我会注意身体,一个人过地老天荒。
牛油翻滚着,腾腾热气将两人笼罩。
......
隐约可以听到一两声犬吠
一棵枯萎的杏花斜在路旁
“非离开不可吗?”
“不必伤心,死亡从来都不是终结,是另一种状态。
我爱这世间,我也爱你。但,离开才是我心之所往。
愿好,好好活着,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生病了就找医生,无药可救了也要安稳度日。
终章·遗书是我给你写的唯一的情书
甄母哭得泣不成声,想夺走甄灼手中的安眠药却被甄父拦住。作为父亲,他应该阻止,可是这是甄灼自己的选择,他没资格阻止。
暑气席卷了整个房间,老电扇吱呀吱呀地转着,明明这样燥热,她却觉分外清凉,签字笔斜斜滚落在地上,两块钱一张的牛皮纸上,铺陈开她将说未说的心意。
《玛吉阿米的幻想》
我的亲爱的雪域的王,
白日听多了闲话,
夜晚信步入我蓬家。
初二的瑞雪、初三的月光,
将他的脚步隐藏。
将要破晓的暗夜,
真心作婚衣,
实意作礼聘。
我是他的新娘,
他是我的新郎。
工布的浅溪在流淌,
鲁顶花儿寂静地芬芳。
报春的杜鹃低声吟唱,
温暖、茂盛的理塘,
悄悄孕育了第七个信仰。
东山上爬起太阳,
还有讨厌的跛脚黄羊。
还请慢慢回到琼结,
桑汪波你不要悲伤,
守门人会记得我们昨夜的黄粱。
这是仓央嘉措与玛吉阿米的史诗,也是她的绵绵情意。
鼻头酸酸,眼里却无泪,更多的是慨叹。
1.(倒叙)周庄重遇林涅白,二人在街边火锅店,回忆往昔,感叹岁月,临别时感慨:若有相爱的人,一定要努力与他在一起。飞回上海,见到甄灼说的东方明珠,想起很多原本不该忘记的事。
2.轻轨上相遇,追问甄灼去处,甄灼说要去看看长江,为了吃到甄灼的几包拖肥,穷追不舍。眼睁睁看着甄灼跳江,被救起,教会甄灼一些道理,甄灼默默记住她。
3.老蒋公开课,抽背《感遇有怀》,甄灼不幸中招,因为在沉思问题,默默背了全文。老蒋从此天天让他在班上领读课文。
假如这个城市永远如现在这般炎热,过不了多久,一定会融化。太阳高高地挂着,尽情释放着自己的热量。宽阔的江面上,行船也不动了。
傍晚七点,大都会
麻辣就是比蒜香好吃,甄灼。
啦哒啦哒,这是印度语,甄灼。
一定要纯棉,才不是网状轻薄,甄灼。
要么美,要么死,要么吃,甄灼。
蝗丝嬢嬢,来抬汤汤,蝗丝马马,来抬嘎嘎,甄灼。
猪儿虫、宝批龙、丁丁猫、苞谷猪,甄灼。
你是不是脑壳瓦塌了,甄灼。
侬晓得伐,侬不晓得,甄灼。
甄灼......甄灼......
她总是这样,一直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似乎总有说不完的笑话,讲不完的稀奇古怪的故事。
但偏偏就是这些在他看来其实很无聊的“废话”,让他记了一年又一年,连同着她唤他时的语气都记得一清二楚。偶尔,他会重温这些话语,偶尔,也会因此轻笑出声。
蓦然,他有些想她。是轻微甜蜜那种想,越念越深,唇角上扬,仿佛那人就在眼前捧眼笑。
“小灼。”甄妈妈敲响甄灼的卧室门,听到他嗯了一声后顺势推门进来。
甄妈妈将一张白色烫金名片放在书桌上:“你爸爸托人给你介绍了个很优秀的姑娘,出身书香世家,现在在外企工作,人呢妈妈已经替你见过了,长得白白净净,很有气质。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自己的婚姻考虑考虑了。这是人家姑娘的联系方式,你找个时间和人家姑娘见个面吧。”
甄灼看着桌上的名片,说:“下午我有事,要回一趟上海。”说罢,他拿起还在充电的iPad,打开了购票网站,甄妈妈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他完成了支付,购票成功。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甄妈妈看着儿子,想起许多年前甄灼让她签字的某一篇作文中有这样一句话:所有的熟练,都是我的反复练习与长期保留。
反复练习,长期保留......
甄妈妈懂了,她不再说话,默默拿走名片,轻轻替甄灼掩上房门。
飞机落地,已是傍晚,晚霞洒满上海的天空,像童年一样痴迷于仰望晚霞,甄灼在广场上站了半小时。
人群来来往往,有许多买花小妹问他要不要买花,一束束娇艳的玫瑰花在它眼前晃动。
“先生买束花吧,送给女朋友。”
甄灼摇头,掏出手机打开导航,他已经半年未回上海,这个国际化城市正光速变化着,日新月异。
屏幕亮起的一瞬间,有一个软件的消息弹窗蹦出来,祝他情人节快乐。
有丫丫糖吗?大白兔奶糖。有郁美净吗?雪花膏。有解放碑吗?东方明珠。有嘉陵江吗?黄浦江。有朝天门吗?陆家嘴。有火锅吗?鸡公煲。有烧烤吗?串串香。有山地吗?平原。有晨雾吗?冬雪。有辣椒吗?砂糖。有甄灼吗?程愿好。
说啊,有什么???有......有你
一想到你们是我的家人,我就开心不已。
她怀念那个说起重庆话时有浓厚乡音的少年,又努力又倔强。
耀来的楼下是一个公园,扶手外是长江。学生们无需下楼便可以看见滚滚长江与嘉陵江交汇的壮观,以及每日繁忙的游船、缆车。这里过尽千帆,人来人往,
从这里放一只船,沿着长江走,一直走到三角洲。有二分之一的机会可以去到上海。
林涅白还如多年前一样,留着寸头,穿着运动装,只是皮肤白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
此行一去,去哪里?
加拿大,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我爸妈他们希望我可以继承衣钵,最好成为大提琴家,
两人分别在下着细雨的傍晚,临行前林涅白请她吃了一顿火锅。
汩汩牛油在锅中翻滚,红艳的辣椒、数以百计的花椒、细细长长的葱段来回游动,冒着热气。
林涅白说:“如果可以,我想回到八年前。绝不妥协。”
程愿好看着他离开,步伐沉重,却又匆匆,最终融入人潮,成了一个不起眼的黑点。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最后渐渐被磨去了所有的野心与骄傲。
她仍记得考试前一天,他们七匹狼许下的心愿。
林涅白说,想成为DJ,因为他出生于音乐世家。
甄灼说,想吃一次特辣火锅,因为他是上海人。
宫凌说,想去看一次极光,因为她是红绿色弱。
谢伊说,想考浙传,因为她的男神在浙江。
佟啸止说,想进行一次深潜,因为他想当“海王”。
蒋蒋说,想去法国读戏剧文学,因为她爸爸干过这事儿,没干成。
她说,想去上海安家落户,因为......因为上海有很多甜食。
因为甄灼。
她仍不敢相信那样温文尔雅的漂亮少年会爆发出那样歇斯里底而又绝望的声音。
仔细盘算,她应该是七个人里惟一一个兑现诺言的人。
那些年,一个人去读大学,一个人排练,一个人写论文,一个人毕业,一个人研究戏剧,一个人在上海安家落户。
林涅白不得不重新背起大提琴,在高考前出了国,一个人远在加拿大留学。宫凌没有登上珠峰,因为她有严重的高原反应。谢伊没有上浙传,因为男神出国了,她撕掉了录取通知书。佟啸止还来不及深潜,就被诊断出海水过敏。蒋蒋也没有去法国,因为老蒋年事已高,要人照顾。甄灼也没吃上特辣火锅,因为多年前的某一天,他因为吃了一碗麻辣烫,吃进了医院,急性胃出血,不敢再碰辣。
甄灼的爱热切而美好,让她彻底沉沦。
是她逼了他,逼得他无路可走。
重庆话一定很有意思,因为你们重庆人说起重庆话时,都是情绪饱满,神采飞扬。
你为什么来重庆?
我想见你,只因想见你,我即刻动身,跋涉千里。
蛮子,我想和你偷尝禁果
听说你们要订婚了是吗?恭喜!真羡慕你们,年少时的欢喜过渡到了往后余生的柴米油盐,当真是许给了爱情。
师兄,我和他已经没有在一起了。
那几年,她一个人走过华山路,在梅雨季节撑起一把伞;一个人去了静安寺,在投下硬币时听到清脆的声音;一个人在黄浦江边裹紧长围巾,舌尖上的大白兔奶糖甜得牙疼。也多多少少学会了一些上海话,听得懂吴侬软语。眉眼低垂时,像一个上海小囡。
此间四年,有个长得很像郭富城年轻时候的男生一直追求着她,他温柔深情,笑容干净,从来没做过什么逾矩的举动,如一潭温泉,将她包围。
男生叫弈回,学昆曲的,唱腔清丽婉转。
她听他唱姹紫嫣红开在断壁残垣,曾几度哽咽到喘不过气。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