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阎月竹朝她挤眉弄眼。
毛雨源站起来,给他们介绍。“这是阎月竹,我闺蜜。”“这是陈琛。”
两个人打过招呼了。“挺不错的。”陈琛说。
“啊?”毛雨源有点不好意思,“你看啦?”陈琛点点头。“我看了。”
“这都下午了,你中午饭是不是还没吃?给你的酸奶有喝吗?”
“那是你给我啊。谢谢。”毛雨源倒是没想到他如此有心。心里不小心暖了一下。
陈琛只是说不谢。
他们之间再无话。毛雨源便跟阎月竹继续刚刚的悄悄话。“你刚刚说你男朋友怎么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最近跟他打电话总觉得他有心事,怕我发现什么。也不跟我讲什么。以前他每周都给我打电话,这几周他老忘。我打过去他老在忙。”
毛雨源一边听一边低头想。阎月竹那么酷一个人,现在也要为这种事情担惊受怕了。梁诚那个混蛋,最好别做那种事,不然她非得给他扒掉一层皮下来。
她攀着阎月竹的肩膀,抱着她说:“他要是敢做那种事,小爷我就大半夜给他套个麻袋,把他拖进那黑咕隆咚的小巷子里,给他来一顿,别说第三条腿了,有几条给他断几条。”
阎月竹捉住她的手,扒拉下来。“还小爷呢,就你那小身板。别给我整警局里去了,还得我去捞你。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她还悄悄趴毛雨源耳朵上说:“人在旁边看你呢,看你那样儿,注孤生。”
毛雨源转过头,然而陈琛已经移开眼。“没看我。再说我都注孤生了,还怕啥。”
“我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嫁出去?”阎月竹装模作样叹了口气。
“别说我呀,我都注孤生了。你那个怎么办?”
“他要是真敢做那事,我就……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阎月竹突然冷笑。“要是他心都不在我这儿了,我也不稀罕他的人。”
“别老往坏处想。你们那么多年了,不能真就……”
“这种事情,谁说得清楚。”阎月竹靠在她身上说。
陈琛在一旁其实听得真切。那边一堆人叫他:“琛哥,吃饭去了,望仙楼。”他便跟过去了。临走时往那边看了一眼,她们还在讲悄悄话,她也没往他这里看一眼。
“你是不是一会要去聚餐?”毛雨源问阎月竹。“等他们收拾完了,你跟杂志社一起?”毛雨源点点头。阎月竹余光瞥见陈琛往这里看了一眼,她皱了皱眉。传说女人第六感很神奇,比如梁诚,比如刚刚那男人。他看毛雨源的感觉让她有些警惕。那男人不简单,毛雨源有时候又太傻。
“源姐,今天辛苦啦。”社里几个小伙子勾肩搭背走过来。毛雨源点点头,说:“你们也辛苦啦,我们去吃饭,犒劳一下。”阎月竹也被人叫走了。
吃完饭刘禧开车送她回去的。她灌了点酒,大脑有些不听使唤。她努力睁着眼睛,以防被摇晃的地面绊倒。其实她挺喜欢喝酒,心情好的时候慢慢悠悠一口一口品红酒,心情不好想喝醉的时候就拿着调酒整瓶往下灌,混合酒精最容易醉。她酒量浅,一喝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现在看起来就像吹了几瓶。
刘禧伸出一只手想搀扶她。她摇了摇手,继续自己一个人走。他只好拿着衣服跟在她旁边,用手挡着怕她跌倒。
“雨源,你真的不要我送你到家门口吗?”快上电梯了,刘禧实在担心她在电梯里就睡着了,连自己家门都找不到。“哎呀,没事儿,我能行,走了啊。”“雨源,我在你背后……”刘禧望着电梯里朝镜子打招呼的毛雨源扶额。然而电梯门已经合上了。
毛雨源站在电梯中央看着天花板发呆,好在电梯里没有人。“8楼”她鬼鬼祟祟下了电梯。
“咚咚咚……咚咚咚……”
“谁啊?”老头从猫眼里望出去,没人。
“咚咚咚……咚咚咚……”
“又谁啊?干嘛呢?”老头暴躁地开了门,看着空无一人的楼道。“见鬼……”
“啪”一声,门关上了。毛雨源躲在楼梯间笑得像偷了腥的猫。
8楼,9楼,10楼……
“八楼是个老爷爷,9楼是个老奶奶,10楼是个老爷爷,11楼一个老奶奶……14楼是个小朋友……”毛雨源站在15楼门口数着指头。“15楼是个大帅锅?”
“咚咚咚……咚咚咚……”
陈琛放下手里的鼠标,走到门前,打开门。没人……
“咚咚咚……咚咚咚……”两分钟后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他再次起身,打开防盗门。依旧没人。作为标准的无神论者,陈琛觉着这个玩笑真是幼稚得可以。
他拿着钥匙,走出了门。
两分钟后,敲门声再次响起。毛雨源没听到脚步声,就疑惑地站在门前。“人呢?”她挠挠头,转身准备离开。一转头发现有个人居高临下盯着她。
“啊!”她尖叫一声,背靠在防盗门上。
“怎么还吓人呢?”她本来气势很足,看主人捉贼的架势,嘟囔渐渐小声。
他说是谁搞恶作剧呢,原来是小傻子喝醉了撒酒疯呢。上回闯进他家,倒头就睡,这次倒是学会恶作剧了。
陈琛一靠近就闻到一身酒气。“你又喝酒了?”
“嗯?”
毛雨源背靠在门上,睁大湿漉漉的眼睛仰头看着他。陈琛忍不住靠近了看她。她感受到他的气息,往里瑟缩了一下。“嗯。我就喝了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还举起手,给他比划。“不回家吗?在楼道里恶作剧?”再凑近一点,他闻见了她的呼吸。“不要回家,家里有人吵架,他们好烦。”她低头,靠在他肩上。“我才不要回家。”
陈琛顿时全身肌肉紧绷。他的皮肤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发丝在脖颈处蹭来蹭去。“乖,先起来。”他低头在她耳边劝慰。
她突然抬起头,满脸笑意地看着他。“我跟你讲个好玩儿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耳朵,耳朵伸过来……”她现在像个小孩儿。
他只好低头。
“我跟你讲,我终于有一只猫啦,她还要生小猫,然后我就有十五只猫啦……”她醉酒口齿不清,“四”说成了“十”。“我是不是很厉害……”他抬起头,发现她抬着下巴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求表扬的小朋友。
……
“嗯,很厉害。”
“来,你挪一下,我开门。”他拿出钥匙,牵过她的手,让她往旁边靠一下。
她没站稳,不小心靠在他臂弯里。“开门干嘛呀?”
“回家……”
“我没有家,我不回家。”她又嘟囔。
……
他没说话,开了锁,两只手搀着她。她似乎赖着不走。他看了看她眯起的眼睛,犹豫片刻,把她抱了起来,走进卧室放在床上。
“这是我家,没有人吵架。”他轻声给她说。她眼睛睁了一下,翻了个身,蜷成一团。她今天忙了一天,一大早就起床,先是到杂志社,去F大,一顿饭吃完,已经精疲力尽。困乏劲上来了,这会儿动都不想动。“你先睡一会,我给你煮醒酒汤。”他给她盖了个毯子,起身去厨房。
毛雨源只听见乒乒乓乓的响声,然后有人叫自己。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不是在自己房间。陈琛站在床前手里端着碗。
……
她好像又干坏事了。
她揭开毛毯,站到地下。看着陈琛的脸,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醒酒汤。”陈琛把碗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去了客厅。毛雨源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干什么。想了想,还是先端起碗开始喝。
喝了几口,看着窗外的夜色,想起自己的家当。她的包……可能在刘禧车上,也可能被她落在饭店,也可能被她扔在哪个犄角旮旯。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毛雨源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她仰天长啸,看着天花板心里默默流泪。
那现在怎么解决,她现在还在陈琛家……
第二次了……他真倒霉……
总不能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她深吸一口气,准备面对现实。
“那个……”
“嗯。没关系。”陈琛在厨房里。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她小声问。
“说对不起?”他解下厨巾挂好,走出厨房。
“对不起。谢谢你。”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坐在沙发上,拍拍旁边的地方,让她也过来。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比较吃亏些。”
毛雨源知道他在开玩笑。他又说:“如果觉得对不起,就把你的碗洗了。”
就这?
“你喝醉了是不是就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基本……都……不记得。”她咽了口唾沫,问:“我没干什么坏事……吧?”
不是,这个“吧”怎么就那么迟疑呢。
陈琛迟迟不说话。
毛雨源看着他的表情,脑海里开始设想。她记得自己跟他们吃饭,喝了红酒,还喝了啤酒,在刘禧车上就晕的不行,撑着下了车进了电梯。她怎么进的他家?她把他价值百万的花瓶砸了?把他祖传的字画撕了?把他家马桶炸了?也没有流一地水啊。还是把他……那个啥了?
现在看起来,最后这个还真有可能。她盯着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衣衫不整,面容苦涩,嘴唇处还有红肿……
她又咽了口唾沫。“陈琛,我不会把你,那个啥了吧……”
陈琛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