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净的溪水缓缓流淌，鱼儿在水里嬉戏，水流淌过光滑的石头，苏莫语呆呆坐在溪水旁已经整整半天了。
水面里倒映出苏莫语的面容，让苏莫语感到陌生，又十分熟悉，还带着一丝怀念。
没有之前俊朗非凡的脸庞，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甚至还可以说有点小丑，而这就是苏莫语很久很久之前他自己的样子。
“我是......苏莫语......”
苏莫语下意识手指抚摸着脸颊，手指的肌肤与脸颊触碰，没有一丝虚幻，而苏莫语脑海中以前的记忆逐渐稀疏，他已经很难在清晰回忆起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事情了。
污浊之地的游荡，十年蕴心院潜读。
“已经回不去了啊。”
苏莫语情绪跌宕，最后又缓缓恢复平静，嘴角上扬，无奈轻笑一声，仰头看着自己头顶飘浮转圈的淡蓝色光圈小人，接受了这个事实。
“是的，你已经回不去了。”
叶无突然出现在苏莫语身边，还是穿着青蓝长袍，背上背着长弓，腰间挂着箭袋，箭袋之中有几支泛着乌黑光泽锋利的箭矢，手里还拿着一柄精美短小的匕首。
“进入了这座白猿山，你只能等它停下，你要是擅自出去，结果可能就是从万里高空掉下去，粉身碎骨。当然凭你现在的境界修为恐怕是无法......”
叶无双眸瞳孔的伤势隐隐有一点好转，当叶无侧目看向苏莫语，瞳孔泛着清澈光芒时，突然神情一顿，接着有一丝裂痕的眸目里出现了惊讶的神情。
“张师伯！沐溪前辈！”
伴随着叶无这两声呼唤，高耸入云的山峰上忽有两缕奇光骤然而落，一人盘坐在长弓上，一人脚踏青枝。
“我已经不是武宗的人，你不必再叫我师伯了。”
张永安眉头一皱冷然看着叶无说道。
“师伯我这弓术可是受你所教，若不是我师父教我的更多，我都会叫你师父了。”
叶无嘿嘿一笑并没有停止对张永安的师伯称呼。
“你师父.......”
张永安听到叶无提起他的师父，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再继续与叶无对话下去。
“你这万清瞳看到了什么让你这样惊讶？”
沐溪堂并不急躁，等叶无与张永安对话完，才缓缓开口说道。
谁知道沐溪堂此话一出，叶无与张永安的神情皆是一变，警惕与紧张的气氛瞬间蔓延在这潺潺水溪旁。
“能受一个妖王烈火灼眼而不瞎的双眸，再加上你窥探我时不小心泄露的气息，我自然能猜出这是万清瞳。”沐溪堂自然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警惕与紧张，笑了一声缓解这紧张的气氛，“我是剑宗的人，可没有道宗那些人的心思，别忘了我要是想取他的双眼，在场的，包括这座白猿山里的，没有一个能拦住我。”
“溪堂前辈，还请替晚辈保密。”
叶无沉默半响，朝着沐溪堂恭敬鞠躬行礼说道。
“万清瞳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灵瞳，五境之内难有人察觉万清瞳的瞳术，可五境之外就难说了。毕竟你自身境界修为并不高，若等你到了七境左右，万清瞳就真如名字那般，可望万物清心。”
沐溪堂摆摆手说道。
“七境.......前辈说的轻松，天底下五境之内占九成，五境之人占半成，五境之上就更不用多说了。”
叶无苦笑一声，入境方知修境难。
“叶无，你喊我与沐溪堂二人所为何事？”
张永安眉头一皱打断了叶无与沐溪堂的对话，望向苏莫语问道。
很显然这附近没有什么妖兽与鬼魅的动静，只能说明一件事，叶无所呼叫他二人的原因只有这个坐在溪水旁的苏莫语。
“他.......”
“大概是因为我体内的力量吧。”
苏莫语打断了叶无的话语，手指朝向水面勾勒，水流潺潺，冰霜蔓延，顷刻之间水面冻结。
“好冷好冷！”
水面游动嬉戏的鱼儿蓦然冲破冰面，转瞬之间幻成一个不着寸缕的妙龄女子，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容颜，三千青丝绾成一道简单的发髻，几缕鬓发垂在侧脸眉若新月，一双剪秋水瞳清凉明净，肤若凝脂，唇若浅樱。若不是手臂肌肤上还有几缕金色鳞片，竟一点都看不出是一只鱼妖。
苏莫语平静淡然继续朝着冰面勾勒，冰面消融，碎冰随着水流而下，但忽然之前碎冰又突然变成一粒火花，将水流蒸干，居然形成了断流。
苏莫语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收回手指，手掌轻轻撑着下巴，火花消散于天地，蒸干的水流又有流水新生，断流的溪水又恢复如初。
“妙妙妙。”
沐溪堂看着苏莫语施展的术法，连道三声妙，接着只见沐溪堂大笑一声，右手指尖一挑，青枝蓦然而出，刹那之间青枝有嫩芽而生，金光弥漫，半空之中一道虚幻的长剑形成，直直刺向这道溪流。
一息之间，溪水断流，花草枯黄，草树颓败，瞬间就变成一片死寂之地。
“跟一个小辈术法比拼，你也是玩心甚大。”
张永安并未看出苏莫语那由水化冰，由冰化火，再火融水究竟有何奇妙之处，值得沐溪堂连道三声妙。
不过张永安也不想在这术法比拼中落下面子，冷哼一声，一片雪花从空中缓缓飘落在枯黄的花草上，随后便是片片雪花落在地面，顷刻之间，大雪便将这片与四周格格不入的死寂之地融成一体。
接着张永安步伐摇晃，他的视线中所有的东西都带着朦胧蓝光，他每迈出一步，遗留在地面的脚印，片刻后便会生出一朵蓝花，蓝花生三息，顷刻花瓣凋零，化作冰晶。
“就让张某陪你玩一玩。”
张永安脚步一停，大袖一挥，冰晶骤裂，冰雪消融，化作雨滴，落在这片死寂之地，树木复苏，花草重生，溪水复流。
“.......你们术法比拼是不是要考虑下我的感受？”
叶无拉紧身上青蓝长袍哆哆嗦嗦说道。
苏莫语刚才施展的术法还好，沐溪堂与张永安施展的术法皆是能改一地之势，影响天地之变，实在是让叶无有些承受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