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睌间的风沉沉地敲响了黑夜。乌鸦在树叶间乱窜。
少年怔怔地立在门前,窗纸上,火光跃然,耳旁,刀剑脆响。
“江丞宴!走!”夫人声音微冷,镇静得异常。
转身将少年用力地推入地道,按下机关封死了那入口。
那刻,士兵破门而入。她抽出长剑,决绝地落在颈上。昏黄的油灯下,纸窗开出艳丽的红花,绝美凄然。
风声嘶吼,似在与火博弈。
江丞宴在深深的潮湿的地洞里走着。寒冷与黑暗笼罩着,要将人吞灭。他漂亮的眼里一片空洞,严严实实得照不尽一丝光亮。“阿娘…阿爹……”
那晚的夜很长,似乎是风特意把时间调得很慢很慢。
很累很冷,用着最后一点力气,他重新登上了地面,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吮吸着空气。
昏昏沉沉的,恍然间想起什么,蓦然倒下。
晚间的雨下得猝然,清清冷冷,似在诉说一场漫长的故事。
“欸欸,你没事吧。”少女手执一把泛黄的油纸伞,白衣胜雪,黑发如墨,样貌清丽。
江丞宴恍惚的睁开眼,雨水刺激着皮肤,让人瞬间被冷得清醒。
“跟我走吧。”洛锦白伸出了手。
“你…是谁?”少年眼神迷惘,又带着几分戒备。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在颤抖。
“救你的人咯。”洛锦白挑了挑眉,说着主动握上了少年的手,带他往山顶的破庙跑去。
小庙还能遮遮雨,倒也算是不错。已至子时,天空黑得如同婴儿的眼眸。破庙中多了几分恐怖阴冷的色彩,少年缩了缩身子。见状,洛锦白点上了油灯。
昏黄的灯光,柔软而温暖。“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你先睡会吧。”洛锦白说。
“嗯…”
只是她没看见,她转身离开后,庙宇内,江丞宴沉着眼,脸色平静得过分。
破庙外一一
“艹,那小姑娘不讲武德!说好的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去救。”一个穿着齐国士兵服装的男子道。
“然后呢?你赢了吗?”他旁边的另一位兄弟问道。
“她问我出啥?我说我出布,然后那姑娘告诉我她出剪刀,就让我在那等着,自己跑去救人了。”
“嘿,你这傻子!但江大人让我们把那小子先带回去,现在怎么办?生抢?”
“我倒也不介意∽”洛锦白悄无声息的走到二人身后……
次日
太阳撑破了鱼肚白的天空,光芒万丈。
一位看起来身体硬朗的大爷喝了盏茶,忽然轻叹道:“听说那江氏一夜就满门遭灭了!那江家好歹也是守卫燕国的大功臣呀。”
“是呀,不过我听说那位小少爷,至今还未找到呢!”茶馆老板顺着应了句。
洛锦白玩着一把折扇,一袭红衣坐在高台上,明艳张扬。
“登帝?复仇?”少女带着几分玩味的说道。
[倒没有这种要求,只是助他走向正道罢了]006咬着块香草牛奶软糖,懒懒地答道。
“小姑娘,坐在我们潋清楼的台子上干嘛?”一个妖媚婉转的声音轻轻响起,她从高台子后的楼里走出。那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勾人心魄。
洛锦白撑着台子悠然地跳了下来。
“来卖个艺。”
女人眉头深深皱起,半响,她又拈起一抹笑,温柔地问道:“小姑娘,你会什么?”
“琴。”
“好啊,跟着我。”芍药的声音很平静。
“名字。”芍药坐下来缓缓道。
“洛桑。
“等会去大厅试试。“她抿了口清茶,轻轻挑挑眉。
“好。”
洛锦白同侍女去了楼下的房间。
屋内,芍药撑着下巴,嘴角轻勾,兴味很浓的样子,眼里却是空荡一片。轻轻把玩着茶杯,不知在想着什么。
洛锦白又换上了身白衣,以桃花为饰,清艳干净。十四的年纪,却出落得异常妍丽。小小一个人稳稳地抱着宽大的琴,反更显一番优雅。
[宿主,您计划怎么做?这地方可不安全。]006的声音蓦然响起。
“安啦。这可是个完美的情报所。”洛锦白脸上露出一抹笑来,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自若地走到了大厅,白日里大都是些年少叛逆的少爷世子,世态平安,这些人应学的家教文教自也是有的。倒也没那么混乱。
洛锦白走出来时,黑发白衣,桃花映人。一时惊艳四座。
烦闹渐渐化为安静,少女放下琴,半跪下来,手如飞舞的丝带悠然落下一曲歌谣。宛若流水潺潺,抚平了众人心中吵杂。凉风轻徐,门外花瓣乘风而舞。
“好!”“好!好!好!”“好!……”掌声雷动,整个楼里热闹极了,像一壶的开水沸腾起来。
洛锦白抱起琴轻轻站起,深深的鞠了个躬。
说到006和洛锦白的事,时间拉回不久前。
大概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仅此于最高执事的洛锦白会毫无征兆的公然违背条约,去了西上界。
在进入西上界的那一瞬间
[006号系统,启动。]那道声音在她脑海里兀然响起。
接着,她看见小男孩咬着一根棒棒糖半倚在空中,一双宝蓝色眼睛里仿佛含着清流,泛着璀璨的星光,小鼻梁高挺,架着一副小巧的圆形金框眼镜。穿着西上界的巫师装,看起来很是优雅高贵。
“您好呀,我是系统006。”他歪头笑着道。
“你好,东上界白生殿一一洛锦白。”少女抬眸,眉眼如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