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头看了看柳氏姐妹的尸体,总觉得这样曝尸荒野太可怜了,最后还是央求乐山与我一同把她们安葬了。
忽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乐山站在墓前沉默了良久。
人与我们不同的地方就是欲望太多,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欣儿已经停留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太久,如今也终于可以安息了。”
我微微叹了口气,第一次感到老天的不公。
乐山握紧了拳头,转身道:“走了。”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没有一丝悲伤,许是活的久了,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所以与柳氏姐妹的这一段时间对于他来说才如此不值一提吧。
我们就这样赶了几天的路,与之前完全不同,乐山这一路上话很少,反倒是我总时不时与他搭话,他也只是简单应付,似乎有什么心事。
此时正是正午,我与乐山终于来到了人间的最边界,禹城。
再往前走,穿过一遍茫茫的沙漠,就是妖界,妖界又与北阳宫相邻,所以再过不了几天我就要结束这漫长的“旅途”了。
穿过城门,就是禹城的中央大街,这里与其他几座城完全不同,许是与妖界相邻的缘故,这里充满了异域风情,不少妖怪也混入其中。
赶了一上午的路,又饿又渴,我见乐山不说话,只好自己先开口。
“相公,我饿...”
我怯生生的望着他,这一路下来乐山似乎夜已经习惯了我这个拖油瓶,他叹了口气,淡淡说道:“前面有处酒家,到那里歇脚吧。”
我点了点头,这几日都没有听到乐山的调侃,还真是有些不舒服。
走了没几步,大街上黑压压站了一群人,似乎在围观什么,挡住了我和乐山的去路,我们也被迫加入了围观的人群中。
中间站着一个书生,此时正穿着人间状元郎的衣服,拦下了一顶轿子。
轿中坐的应是人间朝廷的官臣,那书生见轿子停了下来,上前行了个礼。
“大人,请您务必给小人一个说法。”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隐忍,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这状元郎也是可怜,寒窗苦读数十年终于中了榜,却被人给顶了下来。”
我身旁有两位妇人在嘀咕什么,我竖起耳朵奋力偷听。
“是啊是啊,这说白了就是没钱没势,听说顶替他的正是国师的侄子。”
另一位妇人听后瞪大了眼睛,“什么?你是说那个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周虎?”
“对呀对呀,就是他。”
我听后又看了看那书生,不由得心生怜悯,原来人间的事情竟如此复杂。
半晌,轿中走出了一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
他轻蔑的看了看面前的书生,咂了咂嘴,道:“苏御,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的文章有问题,之前是那些考官没有看出端倪,后来国师亲自审了你的卷,又与众官员们商议良久,这才免去了你的状元,你还有何不满!”
他的语气显然有些不耐烦,想必这书生已经不是询问过一次原因了。
“大人嘴上说文章有问题,却又不告诉小人哪里有问题...”
“大胆!”
书生话还未说完,就被那大人的手下给出言打断了。
“大人说你的文章有问题就是有问题,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大人咳嗽了两声,义正严辞道:“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这篇文章还是有一些价值的,阿觉,你说说,有什么价值。”
他说完看了看自己的下人,也就是方才说话的那人。
下人挠了挠头,道:“回大人的话,小的刚才如厕的时候没有带厕纸,所以....”
他一说完,几个手下全都哄堂大笑,那书生顿时怒火中烧。
“你!”
他抬手指着那叫阿觉的下人,那肥头大耳的大人冷哼了一声,转身上了轿子。
阿觉上前一脚踢在了书生的胸口,将他踢倒在地,朝着他啐了一口,“什么东西,就你也配拦我家大人的轿子。”
“岂有此理。”
我在一旁被眼前的场面气得咬牙切齿,正要冲上前去,却被乐山拦了下来。
“不要生事。”他眉头一皱,我顿时感觉被浇了一盆冷水,心中的怒火不得已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