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婚姻,曲终人散。彼此之间,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有的只是心灰意冷后的互相迁就。当愤怒积攒到了心口,僭越婚姻的错误就会彻底扭断姻缘的红线。两个人都有错吗?是的,但是她的错误,你没资格指责。
青阳感觉到了疲惫,和这种曾经熟悉的陌生人来交谈,并不是轻松的事。而面前所谓的父亲,对于他一贯的自以为是,青阳甚至不再感到愤怒,只是觉得陆斌刺耳的话语,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恶心。
青阳面前这个人叫陆斌,从血缘上讲,他是青阳的父亲,或许俩人之间的联系也只有血缘了吧!无论他在外面有多么能呼风唤雨,可在家庭上始终存在着败笔。
“你都快大三了吧!算算日子近期你也快过生日了,要是到时候在南城没走,你可以来找我。一晃你都这么大了,也成熟了,都有女朋友了!两年前,你还跟小孩一样呢!”陆斌端起咖啡,看着对面手心相依的碧人点点头,或许他对曾经置若罔闻的长子,还是感到一丝愧疚吧!
然后他看了看表,继续道:“我知道你,你叫欧奕。”陆斌点点头,像是告诉青阳,你的一切父亲都在关注着,“没想到,你俩还是在一起了。一个人在国外很辛苦吧!有没有考虑回来读书?毕竟异地的确是太麻烦了,不是吗?”
“谢谢伯父好意,但是我在那边已经定方向了,打算过几年再回来。”欧奕笑道。
“我刚才还和小阳说呢,你俩结婚伯父给你份大彩礼。”陆斌话里点着青阳,隐喻的表示你是我陆家的儿媳。
“不用,不用的。”欧奕看了一眼青阳连忙说道。
青阳抬起头,说了从进门到现在的第一句话:“给你的,收下吧!就当是婚前祝福了。”青阳说完把刚才收下的卡,直接放到欧奕手心。
“和你这种官府的人说话就是累,明面一套,暗地里又一套。省省吧!我这儿不用你那么小心对付。还有,我不是成熟了,而是懒得和你吵了,觉得很没意思。但是也请你尊重一下我的母亲,是非功过,你心里肯定比我清楚。”青阳故作镇定地抒完己见,可与欧奕十指相合的手掌却浸出汗水。
“你和你母亲很像,都是固执的要命。”陆斌摇摇头。这时,他一个秘书提着公文包,小跑过来在身边耳语,陆斌点点头便打发人离开了。
“说实话,你来南城上学,我和你爷爷是很高兴的,我以为你是想开了!”陆斌看着青阳摇摇头,继续道,“我知道,作为爸爸我不合格,我和你妈不幸福的婚姻给你造成了伤害。但我总是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毕竟你身上流着陆家的血,我其实也想补偿你。”
陆斌见青阳继续不为所动,叹口气道:“陆青阳,我知道你对我很不满,但是你爷爷真的很想你。你离开了快十年了,老人也念叨了十年,我希望你能考虑去看一下他。我上午还有个会,不能陪你们俩了,在南城有什么事不用再打吴秘书那里了,直接打我电话吧,那个号码没换过。”然后转过头对着吴秘书说,“一会儿你去和老板吩咐一声,以后他俩来这儿玩签我单就行。”
然后陆斌手臂搭着外套,在楼梯口和青阳摆摆手,便略带蹒跚的下楼了。
青阳透过玻璃,看着楼下略带吃力上车的身影,无意识间呢喃道:“他也老了。”
欧奕把青阳的脸扳过来,对视而道:“其实,你内心很想很想有一个能陪着你的父亲吧?”
青阳微笑着对着心仪的女孩说:“曾经或许有过,但时间一长这些幻想,便随风而逝了。现在,我心里想的是,我能不能成为一个好父亲?”然后,青阳便把脸凑了上去。嗯,这会她很听话,嘴唇没有被咬。
烟雨巷,青砖房,紫叶檀木架云廊。良人执手,走街串巷,看这家洞窗浮生绘色,望别家香火吹起袅袅尘烟。沿古道而行,穷极目便见连片的楼榭亭台,比邻相连的佛堂供奉着中间大庙的香火,居士僧尼皆百衲素衣,或清扫院落,或念佛拜号而过。一众游者纳香拜佛,算是与这庙殿结了善缘。
欧奕起兴混在香客中,牵着青阳拜了三拜,又在主殿外功德箱积压了一份,对着那素帽衲袍的僧尼讨了份名册。
僧尼慈面荣光,双手合十,躬身一礼道:“施主,可是为他人祈福?”
欧奕点点头道:“为已故家父。”
僧尼点点头,拿出往生卷,让欧奕刻下姓名,便送她个桃木牌。
青阳是不信这类玄学的,一路走来全当是过眼云烟。他走马观花的看看各佛像的精雕细刻,若是看见几个罗汉,倒是能象征性的拜节一下,其余的便是留个念想。唯一让他感到兴趣的是,殿前一大钟,交了钱打几下,边上的小和尚还边敲边喊着吉祥话。
欧奕在签完名册后,又红着脸求了一册姻缘,那僧尼也是摇头笑道:“施主,本佛寺不讲情缘,小庙便没有供奉姻缘册。但,老尼也算和施主有缘,便送你一对儿合辙的桃木牌子,分刻名号与其交换,算是给予个祝福。”
欧奕红着脸刻着自己的牌子,一抬头看见情郎像个孩子,在钟前向她摇手便是想让她过去一起敲钟了罢。
“来啊,一起敲钟啊?”青阳牵着欧奕的手一起扶着撞锤,青吕洪钟震出肃鸣,旁边的小和尚本想说那套顺词的,可又挠了挠头改了心思,念道:“一见如故、比翼双飞、三生三世、百年好合…哇,大哥哥施主别敲了,小僧这编不下去了。”这下倒弄的周围人啼笑皆非,纷纷前来逗弄这小和尚。
“那小和尚真可爱?”欧奕笑着说。
“那我们结婚之后,立刻要一个?”
“呸,色胚。我可没同意要嫁给你。”
“哦,那把我刻的桃木还给我。”
欧奕做了一个鬼脸,蹦蹦跳跳的往前跑。宽边帽在蹦跳间煽动着边朵,灵动又俏皮。白色的T恤扎腰在包裹着黑色裙摆的细纱长裙内,一双脚穿着三叶草不停的跳跃,如亚马逊雨林里翩翩起舞的白蛱蝶,刮得青阳的心都乱了。
“你信缘吗?”
“原本不信的,但看见你信,我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