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同来到红尘的园林,门口的守卫牛大依然在门口等候。见几人前来忙迎上前来,帮几人牵马坠绳。
“他们呢?”红尘问道。
“都在为您准备晚宴呢。”牛大看了看红尘身后的几人,自然是一个都不认识。
“走吧,带我们逛一逛这园林。”红尘冲着牛大说道。
“好嘞,我先给您把马绑好。”牛大喜滋滋的回话。上回王二愣子给人带路还挣了几两碎银子呢。这次给上卿大人带路说不得也得挣个十两八两的。那可就抵得上一家子一个月的饭钱了。
“这园林有几个人看护啊?”灵儿在一旁问道,云老也有此疑惑。怎么做个饭好像把人都做没了一样。
“目前只有百来号人。”牛大回道。
“那怎么好像就你一个人一样,他们呢?人都到哪去了?”云老在一旁接着问道。
“他们都在给上卿大人准备晚宴。”牛大老老实实的回答。
“一百多号人全都去了?”云老不由得怒气上涌。这**懒馋滑阿谀奉承之辈,给几个人做个饭竟去了一百多人,做的是什么,国宴吗?
“上卿大人要了三百人份的大宴,还有好酒,他们采买的采买,做饭的做饭,都忙着呢。就留我一个人在这等着上卿大人归来。”牛大连忙解释。
“三百来人?红尘,你何时有了这么多的好友?”云老疑惑的问道,眉宇间若有所思,若是那样的存在有三百多个,那……
“我见刚才应我的人就有乌洋一片,就让他们多做了些,免费一会儿不够吃。”红尘随口回道。
“你是说你把园林里的那些侍从也算上,做了三百人份?”云老包括秦氏夫妇都感到讶异,反而是灵儿眼中闪过一片亮光。
“那当然啊,大家一起吃嘛。”红尘理所当然的回答。
秦氏夫妇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云老也再次感受到了红尘的与众不同。守护红尘在这颗星辰上安危的心又重了几分。
“还不带路。”云老轻喝一声。
“好嘞。”牛大高高兴兴的上头前领路,几人跟在身后缓步前行。
向前走出不远便看到一片树林,林中树木千棵,粗细皆大致相同,高低也修剪的相差不多。穿过树林就看到一片宫殿群坐落在一处大湖旁,围着大湖绕成一圈,在每个宫殿里都能看到这大湖中的景色。几人并未在宫殿群中逗留,直接走向大湖。
此时正值傍晚,湖水微暗,清澈的湖水也见不到湖底,只隐约可见一群群游鱼,在湖中游过。有大有小,各色各类数之不清。湖边停着几艘游船,皆磅礴大气,富丽堂皇。
几人在牛大的带领下走上一艘游船。这艘船在几艘游船里并不起眼。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木色的墙体上描绘着一个少年将军在海上与人搏杀的图案。举手投足间时而碧波万顷,时而狂风猛浪。
行至甲板,甲板上绘着一头恶龙,龙首在船边,与船身上的少年形成一副斗龙图。
“这是陛下年轻时在东海边与龙相搏的画面,被人记录下来画到这船上。陛下对这艘船极为喜爱。”牛大在一旁向着众人解释。云老抚须而笑,这一战他也有参与,只是未能如陛下一般引人瞩目,所以不为人所知。
当然,牛大是不知道的。云老心中的小得意也就不为人所知。人们的目光永远都在最亮眼的地方,一些配角就容易被人忽视。这就是人啊!
云老回想起这一切也是颇多感慨,红尘看着他也猜到了一些,只是不好相问。
几人乘着游船游过大湖,在对岸下了船。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马场,马场上一间间马厩里饲养着一匹匹顶尖的烈马。毛色发亮,肌肉结实,无一不是名贵马种。再往后则是一片兽园,兽园里虎豹熊狼无一不有,皆被饲养的如家畜一般乖巧听话。可若是有人觉得这些猛兽被驯养的如家畜般,就没什么杀伤力。那兽兵们会让你面临你意想不到的虎狼之师。
再往后是花园,草场,之后便是一座大山。当众人来到大山近前,此刻已经入夜,红尘看到大山便有一股亲切感。刚想继续向前就被云老拦住,“再往前今晚可就回不来了。这山名叫天华山,意为天人华光笼罩之山。相传有天人降临此山,留下宝藏。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此山探查皆一无所获,后来就被陛下划为园林之内。此山你日后再来不迟。”
“天人?”红尘喃喃自语。
“对,如你一般。”云老在红尘耳边轻声回应。
“好,那就改日再来。先回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红尘虽然渴望,却也知道今天不是时候,毅然决然的回转身形走向宫殿群。
等一行人走到宫殿群,随从侍女们已经将一切事物准备就绪。宫殿广场上满满当当的放着30张原木桌,一桌可坐八人。只留下李玲珑和两名侍女在此等候。其他人又去配合厨师们准备自己的饭食去了。
“他们人呢?”红尘到此只见除了桌子上的酒菜外空空荡荡的广场,不由有些纳闷的问李玲珑。
“他们去准备奴婢们的餐食了。大人有事交代我去办就好了。”李玲珑看着红尘惴惴不安,有些摸不准这位的心思。
“准备你们的饭?这些不就是吗?我让你们做三百人的饭,不就是看你们人多怕不够吃。”红尘诧异的看着李玲珑。
“啊?这些是奴婢们的?那大人您的呢?奴才们实在不知大人所说的大宴是何等级的宴会,请大人恕罪。”李玲珑和两位侍女连忙下跪低头诚惶诚恐的说道。
“快起来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红尘扶起三人,继续说道“这些就挺好的,三百人的大宴当然是我们一起吃了。难不成你们不爱吃?”
“这…请大人恕罪。自古以来从没有下人能和主子一起吃饭的。奴婢们也不敢开此先河。”李玲珑为难的解释。
“从我这就有了。吃个饭而已,哪来的那么多规矩。还有,以后见我不许动不动就下跪。”红尘说完指了指身后的云老继续说“你既然是宫里出来的,那相必认识这位,今儿他要是同意,你敢不敢上座。”说完看向云老。
云老自然明白红尘之意,点了点头说道:“这里现在是上卿大人的,上卿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听命行事。”
“听见没,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不快去喊他们前来。”红尘冲着李玲珑甩了甩手让她快去。
“是,大人。”李玲珑只好领命前去。
不多时园林中所有侍从侍女尽皆到来。一群人排成方队,整齐站立在红尘面前
“愣着干什么,找地方做啊。”红尘甩了甩手,随意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去。
李玲珑走到跟前恭敬说道:“还请大人上坐,还有各位大人也是。”
红尘看了看李玲珑,刚想开口就被云老拉着坐到了最前方一张桌子上首。“红尘,你可以对下人们随和,但不能没规矩。”云老教导着红尘在这俗世最重要的一件事,有规才有矩。“你可以没规矩,但不能让下人们也没规矩。时间久了他们就该不听令了。”
“真麻烦。不听就不听呗。一起喝酒吃肉不自在一些怎么行。”红尘不满的嘀咕了两句,仍是听从云老的劝说坐稳了主位,让云老和秦昊夫妇坐上客位,却把灵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一场晚宴宾主尽欢,园林的随从们在红尘的劝说下一个个都喝的酩酊大醉。灵儿也初露虎狼之态,喝起酒来的架势比一般男人更加豪爽。最后又是人事不省。只有李玲珑和云老秦氏夫妇三人,还留存着一分理智,最后安排红尘几人入住。
第二天天光大亮时,红尘从床榻上苏醒。睁开眼就看到,李玲珑早已准备好一应洗漱物品,站在床侧等候。
见红尘醒来,连忙上前伺候红尘穿衣洗漱,其间磕磕碰碰弄得红尘红了脸,李玲珑眼中难掩笑意。“毕竟还是个少年郎啊。”李玲珑心中几分欢喜,对日后的相处更多了几分信心。
红尘在李玲珑的服侍下洗漱完毕。走出屋门便看到云老正背对着门在园中站立。
“云老,您这是?”红尘诧异的看着云老。
“人老了,觉少,早早醒了,就出来转转。”云老面容慈祥,看着红尘如看着自家小辈。
“云老,我打算出去走走…”红尘向云老说出自己的打算。
“哦?想去哪里?”云老并不意外。这孩子不是会困居一地之人。这小小皇城自然是留不下他。甚至这颗星辰能不能留下他都难说。“只希望日后不会兵戎相见吧。”云老心中暗自叹息。
“红尘哥哥想去哪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灵儿的声音忽然在云老身旁响起。
“去这南国,去这天下。”红尘想了想拒绝了灵儿,“你还是多陪陪秦叔他们吧。以后嫁了人可就不能常伴父母身侧了。就不必跟着我找罪受了。”
灵儿闻言瘪了瘪嘴,嘀咕道:“我才不要嫁人呢。他们是修士,我也是修士,以后日子长着呢。怎么会没时间陪他们。不想带我玩就直说,哼!”
“灵儿…”红尘也颇为无奈。
“好了好了,不带就不带。哼,我走了。听你的,陪爹娘去了。”灵儿说完转身就走,显然对红尘的拒绝极不满意。
“云老,这…”红尘毕竟初出茅庐,对女孩的心思自然是捉摸不透,不由得看向云老。
“没事的,女孩子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你一会带着她出去玩玩,哄哄她就好了。”云老自然看得出小丫头的小心思,却也不点破,只是让红尘哄哄丫头。心中叹息“这孩子,怕是难以被儿女私情留住脚步,灵儿这丫头以后有的苦头吃了。”
红尘听云老这么说也就不把此事放在心上,没有多想。再次打起那一套丑陋别扭的攻杀法。
云老在一旁看着红尘的动作,也是不明所以。只当这是一种奇特的武技。嗯…虽然丑了些…
红尘进行完日常修行后已是正午时分。吩咐下人们准备好饭食,请来几位长辈,又将灵儿哄好。众人吃过午餐后红尘便领着灵儿去这大好皇城中闲逛去了。
皇城毕竟是皇城,没有御城那一份肃杀之气,有的只是繁华,到处人影闪动,各种建筑皆显堂皇。一下午的时间两人便逛遍了皇城各处热闹场所。等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灵儿脸上还有未曾消减的欢喜。
回到园林中几人吃过晚饭,便各自回房歇息。
三更时分,红尘的房门悄然打开。红尘身穿琼姨分别前送的黑色武服,腰挎长刀,怀中揣了些金银,长发简单绑在身后。悄声出了门,转身关上房门。正欲不辞而别,免得伤感。却在转过身的瞬间被一股芳香盛满胸怀。
正是灵儿在他转过身的瞬间扑在了他的怀中。
“红尘哥哥,你怎么可以偷偷溜走。你就那么讨厌灵儿吗?临走都不愿跟灵儿道别。”灵儿早已泪流满面,眼泪打湿红尘的胸膛,也穿透了红尘一颗年轻的心。
红尘轻轻拍了拍灵儿的后辈,叹息一声,说道:“就是怕见你这般模样。结果还是没躲过。”说完抱了抱灵儿。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云老和秦氏夫妇三人。
等灵儿哭声停歇,红尘轻轻把灵儿从怀中拉出,走到几位长辈面前,抱拳弯腰,说道:“云爷爷,秦叔,秦姨。今日红尘就要独自闯荡。还望几位莫要挂心,日后自有相见之日。只望到那时,几位仍能给红尘一处落脚之地。”
秦叔看着红尘并未言语,只是将一本书塞进红尘手中,秦姨哼了一声也拿出一个玉佩挂在红尘腰间。
云老看着这少年模样,仿佛看到了一条蜿蜒盘龙正翘首以待,欲冲天而上。轻轻拍了拍红尘的肩膀说了句:“好自珍重!”正当红尘以为,云老也要送他个什么东西作为离别礼物时,只见云老老脸一红轻咳一声道:“我老了,平日里也身无长物。这次就不送你东西了。但我有一句话送给你。”云老沉吟一阵继续说道:“红尘多难磨人心,守得心清见月明。”
红尘若有所思,抱拳答谢。随后向众人一挥手便头也不回的向着远方奔去。
身后的灵儿看着红尘渐行渐远的身影也向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柔软的玉手。秦姨上前拥住自家女儿暗自叹息,“终究是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