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袁顶尘躺在床上,身边陪着父母,赵小玲一家,身后是徐鼎在运功给他疗伤。
李辛风夜半带他回到郑家就开始给他疗伤,清晨时分袁顶尘醒来,让杜如虹带着回龙佩去兵部上奏,如实说明情况,女贼跑掉了,已经打草惊蛇,恐怕短时间内无法捉拿归案,向皇上请罪,是福是祸躲不过,尽人事听天命,何况他们追回了回龙佩,不算是一点功劳都没有。
吩咐完这些袁顶尘强烈要求回家,郑家家主殷勤无比,本来请他在郑家疗伤,见他归心似箭,马上找来一辆马车前呼后拥地将袁顶尘送回家中。
李辛风给他疗伤从半夜到他醒来,损耗极大,没有办法继续,还特意拉下脸找来徐鼎继续。
“我说打铁的,我给你儿子运功疗伤,等他好了,你总得把金门十三式教我了吧!”徐鼎一边运功一边向袁铁生讨价还价。
袁铁生心忧儿子,面带愁容道:“前辈此番恩德,我一定没齿难忘,尽力报答。”
徐鼎扯扯嘴角,“哼,老奸巨猾,就是不想教我!”
没多少功夫,徐鼎收掌,然后长出一口气,拍了一下袁顶尘脑袋,跳下床来说道:“好了,内伤已无大碍,没有外伤,这几天就能好了。”
袁顶尘从身体被真气不断冲击的一片混沌中醒来,果然胸腔中的痛楚减少了大半,无力感也消失了,神志清醒了许多,当即拜谢徐鼎和坐在一旁的李辛风。
此番遭遇让他下定决心有机会一定要苦练内功,上次李辛风想要收他为徒,他一口决绝,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后悔。
爹娘见他醒来十分高兴,袁顶尘说有些饿,他们慌慌张张去安排饭菜了,赵小玲坐在床边拉着他的衣袖轻轻抽泣,袁顶尘有心安慰,可是碍于人家父母都在,很多体己话也都说不出口,只是轻轻拍拍她的手背。
赵家夫妇心明的跟镜似的,哪里看不出他们二人因为自己在此十分拘谨,叮嘱袁顶尘好好休息,让赵小玲在这里照顾好他,二人便双双退出了,李辛风说了两句话也告辞离开,徐鼎看得有趣,装傻,坐在那里就是不肯走。
袁顶尘觉得人家好心给自己治伤,实在不能赶人啊,没有办法,只好任由徐鼎坐在那里,心里暗骂厚脸皮,此时已经是午后,因为外西城巡防营的原因,消息传得很快,他们编造夜明珠谎言意图抓女贼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消息已经传遍京都。
皇宫,御书房。
何勤双手托盒,快速走入,云帝正在闭目养神。
“何事?”云帝也不睁眼睛直接问道。
“陛下,回龙佩找回来了!”
云帝瞬间睁开眼睛,拿过盒子打开一看,露出了笑容。
“没想到,没想到,才三天,他就办到了!还真是小瞧他了。”
何勤又掏出一张奏折道:“陛下,西城巡防营通过兵部上奏的折子,是汇报对女飞贼的抓捕行动的。”
云帝接过折子,匆匆一看,皱起眉头道:“这么说,贼子跑掉了?”
“是。”
“巡防营内部眼线怎么说?”
“和折子上所言相差无几,袁顶尘利用一个不存在的夜明珠将女贼引来出来,可惜没有抓到,不过也算是将她逼到绝境,不得已交出了回龙佩。”
云帝点点头道:“主意不错,敢想敢做,就是有点急功近利,计划要是再周密一些,或许就能连人也抓到了,他这次真的请到了武林高手相助吗?”
“是,据探子回报,没有这二位武林高手,恐怕那女贼还能安然地脱身。”
云帝思索良久,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又问:“他伤得怎样?”
“被打了一掌,可能伤的不轻。”
“嗯,女贼既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不再容易犯案,此命令到此为止,西城巡防营找到回龙佩有功,不慎放走女贼有过,功过相抵,不再追究,宣节校尉袁顶尘因公受伤,让御医登门为其救治。”
“遵命。”何勤退了出去。
云帝站起身来,渡着步子,心里不断想着这件事,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派他去打探羌胡呢?心烦意乱之际,挥挥手不再多想,转身往后宫方向去了。
郝家夫妇还有郝雨节三人备上了补品一堆,然后不敢耽误,乘上马车便往袁顶尘住处赶去。
一路上郝通不断叮嘱郝雨节,要她到了之后务必谦恭有礼,还要他当着公婆的面去关心袁顶尘,一向嚣张洒脱的郝雨节愁的一头汗,实在不知道一会儿怎么把那些关心人的话说出口。
到了袁家之后,袁铁生夫妇十分热情,郝通夫妇也表示对袁顶尘伤势的关心,看两边爹娘在一起相谈甚欢,郝雨节在后面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想回头就跑,她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
“雨节~”
郝通看女儿藏在身后好像怕见人一样,就翻翻白眼侧身将她让出来,一边对袁铁生夫妇呵呵笑道:“这丫头平时害羞,也被我们宠坏了,上次失了礼数,亲家见谅。”
郝夫人瞪了郝雨节一眼,她没有办法,知道退无可退,低着头走上前去扭扭捏捏行礼道:“公公,婆母再上,雨节有礼了!”
袁顶尘母亲赶紧上前将其扶起,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一家人客气什么,我们都是乡下人,不懂这些规矩的,雨节不用这么拘谨,来来来,大家快进来。”说着请他们进屋,牵着郝雨节的手笑吟吟道:“顶尘知道你来,肯定很高兴呢!”
郝通夫妇还有郝雨节被带着去看袁顶尘,一进屋就看到赵小玲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喂袁顶尘吃饭,徐鼎早已不见了,他二人边吃边调笑,时不时动手动脚,很是开心。
“顶尘,你看谁看你来了。”袁铁生掀开门帘高声道。
赵小玲一听有人要来,当即从床边跳起,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郝雨节被袁夫人拉着手,本来觉得挺亲切的,一路耐着性子和自己婆母一问一答,十分乖巧,此时忽然见袁顶尘和赵小玲二人如此亲热,当即沉了脸,连手上温度都冷了几分。
袁顶尘母亲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她心思细腻,暗想:“看来这郝家小姐对顶尘倒不是一点情谊都没有呢!”
袁顶尘看清楚来人后赶紧准备起身,又被郝通和郝夫人上前按住,让他乖乖躺下。
“岳父岳母,怎么把你们也惊动了,我这伤不碍事的。”
郝雨节冷哼一声道:“有些人自不量力,耍些小聪明就以为能立大功,现在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不止我爹娘,现在整个金门都被惊动了!”
郝夫人掐了她一下,打圆场道:“抓贼哪有一抓一个准的,这女飞贼在京都这么久也没见人能抓住啊,来日方长嘛。”
“人家抓不住再不济也不会受伤……啊……娘你掐我干嘛……”郝雨节正想继续出言讥讽,却又被郝夫人狠掐一下,疼得她大叫。
“你不是说你有话要对顶尘说嘛,你看你在家一听顶尘受伤慌得六神无主的样子……”
郝夫人这样说既是让袁顶尘听,也是让袁家夫妇听,还有一层意思是让赵小玲听,对这个看着纯净无邪的小姑娘,她没有恶意,但是自己女儿性格缺陷,看似出身更高,实则处于劣势,她得为自己女儿争取。
“娘……我什么时候……”郝雨节听郝夫人当着这么多人面这样说羞的无地自容,只想辩驳。
“好了,好了,顶尘有伤,咱们这么多人挤在这里他也不舒服,咱们外面聊。”郝夫人打断郝雨节的话,找个由头就想让大家出去给他们两个独处的空间。
众人会意,全都走出房门,郝雨节跺跺脚就要跟出门去,郝夫人一个凌厉的的眼神让她止住了步子。
房间里只剩下躺着的袁顶尘还有站着的郝雨节和赵小玲。
赵小玲上前有模有样地学着丫鬟的样子向郝雨节行礼,“见过小姐。”
郝雨节看了袁顶尘一眼,缓缓说道:“我……我想和他说几句话……你……”
赵小玲忙道:“我这就走了,顶尘哥……不是……公子,我一会儿再来喂你吃饭,你自己千万别动。”说完回头对袁顶尘笑笑便出门了。
二人尴尬相对。
袁顶尘想起郝夫人说的那些话,心有感触,柔声道:“小姐,谢谢你来看我,我可没想到你会来。”
郝雨节听他语气柔和,也不好针锋相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他针锋相对,咬咬嘴唇,“要不要让蛾眉过来照顾你,我看她挺担心的。”
袁顶尘摇头道:“不用不用,小玲妹在够了。”
郝雨节冷笑:“她能照顾好人吗?再说,你舍得吗?不怕人家累着?”
二人又陷入相对无言的局面。
袁顶尘暗暗下了决心,正色道:“小姐,你现在很讨厌我吧?”
郝雨节几乎冲口而出说就是很讨厌你,可是一抬头看到袁顶尘皱着眉头郑重地看着自己,突然说不出口,抠了抠手指,半晌,在袁顶尘不经意间突然说道:“不讨厌。”
说完也不敢抬头,觉得自己脸面发烧,转身欲逃,袁顶尘突然叫道:“雨节~”
郝雨节听到蓦然身子一颤,再也抬不动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