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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彼端的清雨

故事从哪里开始才好?开头?结尾?亦或者说中间?我不知道。正挥动笔,通过桌前的窗户看着外面,姑且说,初夏还真的是多雨。天气已经阴沉的不像样子了,雨纷纷落下,不知是什么原因,空气中弥散着雾,几乎透明一般流动着,让人感到十分不安。

今天写些什么呢?我又问了自己一遍。写作呢,是我自己的个人爱好,大概喜欢幻想些奇怪的东西,又没办法与人交流这些,所以,就想写下来,至于读者,我本也不打算让谁看,所以读者自然也不固定。

一阵风吹进窗子,几滴微雨打在脸上,将我的思绪扯回眼前,风把桌上的稿纸吹散了一地,索性今天也没有兴趣再写下去了,我站起来,将稿纸一张张捡了起来,整理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床边。其实,从很早就喜欢雨天,那时喜欢趴在靠窗的沙发背上看着天空,总喜欢用手机放着《when it rains》这首歌,可能是个怪癖,不论干什么都想有些音乐,而现在,正如我现在所做的,一首纯净的轻音乐《傘が泣いた日》响起,大概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看同一件事物的角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如今,再看着雨时,会觉得每颗雨滴中都有一个人的秘密,我贴着窗户,将手伸出窗外,一颗一颗的雨落入手中,有一丝凉,一阵风刮过,手中的雨被吹散,让人感到难过,又几滴雨滴在掌心,像是某人的记忆流入身体般,一种难以言语的感情流入心中,凄清的轻音乐也还在想着,我慢慢收回了手,低头看向手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有人说我像个日本作家,写出的东西细腻,但透着一股哀伤,这大概是我想要的,物哀吧,我这样认为,我并未刻意模仿哪位日本作家的笔法,但我认为可能在认知上有些相同吧,我对事物的变化常常也表现出哀伤来,但远不及日本作家那样鲜明直接。我终究不是个能写出激励的话语的人,这点我全然明白,所以我的文字不会带来振奋之感,反而有些悲观了些。这是性格所致吧。

我再次看向窗外,天阴的更厉害些,雾气也都散去,我走出房间,问枝子要了个毯子,枝子笑着递给我,这是每逢下雨都几乎必做的,我下了楼,在楼前的屋檐下有个足够人蜷缩着躺在上面的高背沙发,那是我放在那里的,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用毛毯盖住全身,只露出头来,侧倚着沙发的靠背,仔细地听着雨声,即便是风刮过来,也不会觉得有一丝寒意。在此刻,我的思绪就会漂泊到不知何处,不过在雨中总会找到写作的灵感,大概还是这种气氛造就的我的思维充分活跃于脑中,而芬芳的雨气也勾起我全身每一处的回忆,一滴雨滴我便可以窥见一个陌生人的一生。

我不安起来,把毛毯放好,站在檐前,细碎的雨水时而被风吹起,打在我的面颊,脸上的余热迅速把那微笑的雨雾蒸发,重新散入天空,与天空那灰暗的颜色融入一体。我想用我的理性寻找不安的源头,究竟是为何不安起来?

雨打在地上浅浅的凹陷处,激起一层涟漪,雨下得大了,有滴滴答答不止的声响,我的理性告诉我不安地源头就在于此。周围空旷得连一辆车也不剩了,在雨天出行的人少之甚少,而像我这样尤其喜欢下雨的,就更不剩下什么了。

就当我怅然的考虑这些所谓毫无意义的事情时,一片朦胧遮住了眼睛,是一个行人走过,他并未打伞,而身着一件近于白与灰之间的朦胧的颜色,而这种颜色带给了我一种奇妙的感觉,我想试着透过细密的雨滴看清他是如何的人,雨衣并未垂地,大概在及膝处消失,雨水顺着雨衣滑落,在雨衣下,有着黑色的裤子吸收了那些雨水,他的脚上穿着鞋,似乎已被打湿了一些,但他丝毫没有小心翼翼像护着什么宝贝似的,蹑手蹑脚的穿行在雨中,这也是我希望窥到他真实面目的原因吧。其实,那个男子并不把自己完全隐匿于雨衣之中,雨衣的帽沿只到刘海之上一些就停住了,因而几乎整张脸也暴露在外了,在年龄上大概与我相仿,不出二十岁的样子,刘海参差的被雨浸透贴在前额之上,而面容近乎神奇的美,不禁让我联想到了松枝清显,面如同光般光润皎白,他用右手揩了一下额头,拂去雨水,似乎连手都如同清显一般,所谓“只能用来表达感情的双手”大概有吧,这时似乎连那身雨衣都不同寻常了,如同其《羽衣》中:“泪珠滴落玉鬘,簪花倏忽凋残,可怜天人五衰,顷刻即现眼前。”因我性格所致,总是将美与死亡连接起来,在我眼中美无异于死亡的,我似乎看到那俊美的男子在下一秒就倒在雨中,但从内心来说,我并不想让这位美男子在如此情况下就消失于世。而至于死后他能否成为天人而从此执游于天上我也不得而知,但多少不希望美转瞬即逝,一种矛盾的心里就这样存于心中。

男子走远了,在他经过时,他探在雨衣之外的瞳孔转向了我,那悠深的黑色如同深渊一般,在其外面是介乎灰色与棕色的颜色,匆匆对视一遍后便转过头继续走开了,“在窥探我的内心?看到了我那哀伤而又卑鄙的心了吗?”我反问着,但男子似乎不屑一顾,转过头时雨衣及头发甩落的雨水如发着光的流星般,消蚀,消逝于半空之中。不过如今已经消失在街道上了,我伸了个懒腰,走进雨中,在雨中抬起头看着灰暗的天空,空中不时有闪电撕破灰的整体,就像灰色的丝布被扯断般整齐的被削切开。我感到衣服已经半湿,便走回向屋子,枝子递给我一套干衣服。

“又被淋湿了吧?”

“啊......嗯。”

“拿去换了吧。”

枝子是个细心的人,而且做事十分周到,我在生活上费了不少枝子的精力呢,我接过衣服,一手托着衣服,另一只手将枝子拥入怀中,嘴唇拂过面颊,我轻轻吻了一下枝子的面颊。而枝子,总是这样微笑着,还有些羞涩,双手紧紧握在身前。我微笑着,感谢着枝子,但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回到屋中,换上了枝子拿的干衣服,又坐回到桌前的椅子之上。枝子对我的爱,同如永恒不变的恒星,像枝子那般可爱的女孩世间也难有几个,这是唯一一个我愿用全心来感受的女孩,她那般的优雅,是任何一个人无论怎样模仿也学不来的。我对枝子愿意对我如此用心而激动万分,因此我对枝子也毫无所求了。

我站起来,将已经关闭的窗子打开,外面雨已小了不少,但仍旧不停,我将窗户完全打开,任由风吹进屋子,于是,我便重新坐到椅子上,望着不觉间纷纷流逝的雨,抽出一张稿纸放在桌前,长舒一口气,然后只写下了五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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