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莫漠知道身体已经死了,但是路上仍旧惺惺念念还有没有机会换回灵魂。进而思考怎么换回来,难道是直接往自己的身上一扑?
可是当她到了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地,灵堂那里就要将莫漠送进火化炉了。
莫漠慌乱的眼神没有看到自己的父母,只看到了一屋子的亲戚。
莫漠看到此,心里凉飕飕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在?不会生病了吧?
就听到她的表姐对着身边的男友说:“姨夫和姨妈也真是太冷静了,说什么不忍看莫漠离开,就真的连最后一面都不来见了。”
表姐一边说一边潸然泪下,她的男友无声的摸撮着她的肩膀,似乎对她的悲伤也感同身受。
莫漠咬紧了嘴唇,不再想父母的‘理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身体。
如果真的火化了那还有什么机会更换灵魂,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送进熔炉。莫漠大喊道:“不要啊。”
亲戚们没有认识彦语的长相的,以为是莫漠儿时的朋友呢。赶紧来了两个人扶着莫漠不让她上前,还安慰她到:“谢谢你来送她。节哀吧。”
莫漠经过昨晚上的事情,身体如被抽空一般,心里急躁却浑身使不出力量,只有声音还算有力:“不要啊,真的不要让她被烧死啊。还有机会的,让她出来还有机会的。我们试试看,试试看好不好。”莫漠祈求的看着周围的人,急的泪眼模糊。
可是谁听她这些,以为是她痛彻心扉口不择言呢:“小姑娘,别说了,只会徒增伤心而已。”
徒增个屁啊,人都要被火化了还这么文绉绉的干嘛!
莫漠认识这两个人,都是她姑姑家的姐姐。她还来不及分说更来不及推开她们,只听咣当一声,她的身体就被推入了熔炉,竟然是连看都没机会让她看一眼自己。
莫漠疯了一般的大喊:“不可以,放她出来。我还在这里,她怎么可以火化呢?不要啊,不要让她离开我。”
两个姐姐对视一眼,听这女孩的意思仿佛和堂妹的关系不一般呢,难道是……,堂姐们开始各种补脑,不过正因为这种猜测,也更让她们可怜这个无助的女孩,便抽泣着劝道:“看来是机缘不对,该放弃的就放弃吧。也许……下辈子,你们可以自由的在一起。”
下辈子个屁啊:“不,我不要下辈子。我要这辈子永远都不分开。”莫漠使出浑身最后的力气,扑向熔炉,幸好被莫漠的表哥拦下,可是莫漠哪肯就这样放弃,硬是往里撞。莫漠的表哥使劲的拉住她的芊芊细腰,对她劝阻道:“小姐,我知道你难过。这里都是莫漠的家人,我们没有人比你还难过。不是,我们所有人都比你还难过。额,你别往前撞了。额。”
“放开我,别让她一个人离开。我明明还在啊,别让她离开,别火化她。”莫漠撕心裂肺的喊着:“我和她是一个人!”
拉扯中,她的路易威登的大包掉到了地上,正在这时电话响起。
莫漠的一个表姐接的电话,并跟电话里的那个人说让他快来接走莫漠。
当熔炉再次打开的时候,只有一具白色的粉末,还零星有一些惨白的骨头渣。
莫漠再也无法思考,甚至无法站立,她仿若失去筋骨一般,顺着表哥的身体滑落。
怔愣的连哭泣似乎都已经不会,仿佛是一只行尸走肉,枯槁一般,目如死灰。
亲戚们开始给莫漠的骨灰装盒,平时关系好的还会去捡一些骨头,亲自放到骨灰盒子里。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捡起头盖骨放在骨灰盒的最上边,让大家都看过之后,带着白手套庄严的盖好盒盖。
莫漠沉默着看着这一切,眸中没有一点光亮,靠着墙面没有再动一下。
姑姑抱着她的骨灰,舅舅为她的骨灰打伞,一群人就这样离开了灵堂走去坟墓为她埋葬骨灰。
莫漠默默的跟着,走在最后面看着大家将她的骨灰放进墓中,又看着大家将她的墓盖好。看着大家摆起供桌,看着大家在墓碑两侧种了两棵小松树。看着大家按照习俗分食了供果,撕掉花瓣洒在她的墓碑上。
又跟着大家去烧纸钱,在那大炉子里选择了她的属相,为她送去衣服和钱财。
当大家都要离开的时候,莫漠木然的坐在墓碑前的土地上,傻傻的看着。
直到一个人用温暖的手搂住她的肩膀,莫漠也恍然不知。
正在这时,另一个男人走到莫漠的身前,挡住了莫漠看着墓碑的视线,莫漠抬眸望他。他正好鞠躬结束,转身瞥了一眼莫漠。
于此同时,扶住莫漠肩膀的那人也更加紧的环住了莫漠。
眼前的男人一脸正气,莫漠觉得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男人走到莫漠的家人身边正色道:“您好,我叫陆蒙。虽然我与莫漠并不认识,但是莫漠为了不伤及别人而不幸遇难的事迹令我深深地感慨与感动。希望她一路走好。”
那男人临走前,带着轻蔑的对跪坐在地上的莫漠笑了一下,仿佛游戏玩家对着游戏中的人物一样,居高临下,掌控感十足。那双充满正义感的眼眸也扫了一下扶住莫漠的人,显然他对那个人并没有看上眼。
莫漠此时无暇去顾及这个男人,她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空,蓝天白云毫无阴霾。
扶住她肩膀的人带着关心的口吻道:“别坐在地上了,我送你回家好吗?或者,我送你去你租的房子住?”
“彦语?彦语?”那人看莫漠没有说话,有些焦急的唤了她两声。
彦语,是啊,莫漠已经消失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彦语再没有莫漠。
莫漠也豁然的站了起来,回头看着扶住她肩膀的男人说:“谢谢你。”
男人不解的看着莫漠:“谢我?”
“是啊,是你叫我的名字,是你让我振作起来。”
原来叫名字可以起到这么大的作用,武戈决定以后要常常在彦语耳边念叨她的名字。
武戈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说:“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叫给你听。”
本来已经转身离开的陆蒙听到这席对话,不免放慢了脚步。他倒要看看这个害死别人的女人,怎么还可以在人家的墓碑前谈笑风生,勾三搭四。
莫漠爽朗一笑,脸蛋上染上了一抹动人的光晕。身后就是她的墓碑,而她站了起来,带着不变的灵魂去努力过好接下来的每一天。
身体换了,社会环境换了,那么灵魂还会坚持原来的一切吗?原来的梦想还会去努力实现吗?繁殖者,这个早已在国外发展了上百年的令人尊敬的人类群体,莫漠还会在中国去实现他吗?
莫漠嫣然一笑,对着面前有些微微发胖的男人伸出了手。大方得体的表示感谢,诚恳的接受新身份的第一个朋友:“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武戈有些心疼的看着莫漠说:“彦语你真的失忆了?那个,我叫武戈,你叫我武戈吧。”武戈那张圆润的人畜无害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看着莫漠的那一双柔荑,有些不敢握上去。
“五哥?好吧,以后就叫你五哥了。能给我讲讲你认识的我吗?我挺好奇我自己的。”莫漠又抖了一下手,表示等待武戈的相握。
武戈鼓足勇气握住莫漠的手说:“恩,你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但是我要先去宠物医院一趟。”莫漠一边说一边和武戈向着行人走的水泥地走去。
被路过的陆蒙有些诧异的发现彦语并没有来勾引自己,难道是她觉得武戈比自己更有钱?
武戈见彦语根本没有搭理陆蒙,心里更是开心。有些腼腆的呼噜着自己的后脑说:“我送你好吗?”
莫漠试探道:“好是好,但是你不会是像齐元思那人一样吧?”想到五哥的憨厚,莫漠终究没有用上‘人渣’两个字。
陆蒙听到彦语似乎已经见过齐元思的时候,不免有些好奇,下意识的走在他们身后。
莫漠压低了声音说:“后面那个男人好奇怪,你认识他吗?怎么总跟着我们?好变态啊。”
武戈忍不住大笑起来,竟然有人说上过男人装封面的青年企业家陆蒙是变态,这怎能不让武戈笑得前仰后合呢。
太他妈解气了,武戈憨厚的一笑说:“现在坏人多,别理他。”
陆蒙真恨自己的耳朵怎么这么好使,瞬间在风中凌乱了。不过,武戈这笔账他是记住了。他一定要让他还一还。
马丽站在医院门口放空,就看到一辆红色的宝马无声无息的停在了自己的身旁。
看到一个胖乎乎有点可爱的男人走下来,马丽笃定他养的一定是一只泰迪熊。结果从副驾驶匆忙走下车的不是泰迪而是莫漠。
正好看到马丽站在门口,莫漠赶紧问:“马丽大夫,珍宝好吗?我来接他了。”
马丽瞟了一眼武戈,调侃了一句莫漠:“没想到你对珍宝倒是挺长情的。”
莫漠一边认真地说:“当然,我对他不离不弃。”一边随着她走进美容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