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金金嘴里苦了，脸色也苍白了，盯着嘀嗒嘀嗒的输液瓶，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好像有一根弦断了，声音很轻，叫着金爸，“爸，我好像没有时间了。”
都说人对自己的寿命是有预感的。就像金金一样。她不是放弃了治疗，而是找到了另一种医治她的法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爱自恋的金爸，从来不掉一点眼泪，听到这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涌上来了。
他没有回她，只是拍了拍金妈的肩，耷拉下的手臂垂着，整个人仿佛老了，腰板也弯着走出病房，躲在房外的座椅旁，蹲着，捂住自己的脸。
双手颤抖，青筋隆起，承载着这个年纪不该流下的眼泪。
“妈，我想元素了。”
“好，妈去外面给他打电话。让他来看你。”
“妈，我想拔掉针头，穿好看的裙子，化好看的妆，见他。”
“好。我去给你买漂亮的裙子。金金乖乖在这等着昂。”
金妈都有些忍受不了了，见她安静地闭着眼睛，等她的花裙子，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金妈强撑着对蹲着的金爸说，“金金要见元素，你等我买完裙子打扮好金金。给他打个电话。”
“呜呜呜，好。”金爸抽着鼻子，难过的不能自已。
目光朦胧中见她走了，才敢去洗手间放声大哭。
金妈没走多远，在医院大门转角处停下来，捂着嘴，眼里藏着的泪怎么都藏不住。
哭的眼睛红红的，手擦着眼睛，靠边找服装店，心里还念叨着，金金是最好看的女孩子，要给金金买最漂亮的裙子。
（6）
元素被金爸叫来，被特地叮嘱要穿的隆重一些，金金要打扮地漂漂亮亮的见他了。
他立在门前，等待着门开的声音。
金妈将门打开，让开了身子，元素便看见金金化着清浅的妆，无血色的唇抹上口红，红艳艳的衬得她的脸苍白枯瘦，直直的目光看着他，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落入她的眼里，朝他伸手，“元素，抱。”
恍然间元素想起了秦邻要他抱着放她旁边的样子。也是这么乖的笑。
他将她抱起，放到一旁准备好的轮椅上，蹲下，眸间温柔，“想好要去哪里玩了么？我的金金。”
金金羞涩的埋头，腮红打得不明显，倒净是她的脸红了。
金爸站在金妈旁，递给元素一件外套，嘱托他，“外面风大，凉了给她披上。”
“嗯好的，叔。”
“爸妈，祝我们玩的愉快吧。我会很开心的。”金金扬起脸，眼里笑意荡漾。
金爸笑着点头附和，“早点回来。别累着了。玩的愉快。”
金爸金妈站在门外看元素小心的推着轮椅，正低着头与女儿对话，女儿抿着嘴角上扬。
金妈垂眸，轻声地说，“就像我们送女儿出嫁了一样。”
金爸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她，没有时间了。
有个爱人，已是纠结好久的事。
嫁给他，她又怎么舍得让他有段不完整的婚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