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丧礼有条不紊的办理着,等五七过后时间也已到了十月间了,母亲本已灰白的头发变得全然苍白了,一个人的时候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些什么,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毫无办法。
最终无奈之下,父亲和我提出了辞去工作的想法,在家中多多陪伴下母亲。想到武汉想起许茜,我的心里也是悲上加痛,也就索性向所在单位辞了职,在村子过上了早睡早起的悠闲日子,再次成为了母亲的跟屁虫,每天跟随着母亲到处闲逛,家姐王娟也会抽出部分时间,回到家中小住数日,闲暇时分家姐总是在母亲面前提起我儿时的诸多窘事,每当这个时刻母亲总是脸上挂着笑容讲述着我的儿时故事事,我偶尔也会反击下家姐,奈何年龄相差了五岁,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例如家姐房间睡觉,被子裹得过于严实,导致我的父母寻找半天无果的小事,但就是在这些诸多儿时故事的回忆笑闹中,母亲开始逐渐变得开朗起来了。
期间的某天武汉房东打来了电话,告知我房屋即将到期了,是否续租。我的脑海中仿佛才恍然想起了那座城市,想起了那间挂着502门牌不足十平方的的房屋,想起了那个她,那些我本以为隐藏的很深,伪装的毫不在意的情感,在那天再次崩塌了。
我回应句不租了,然后向大学死党兄弟张旭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我很冷静的说了句:“旭崽子,我回老家了,房租到期了,有时间帮我退下房间吧。衣物暂时放你那里吧。”
“你家茜儿呢?退房子不会找她啊?”张旭不满的回应着。
“我们分手了,以后没有我家茜儿了。”我尽量装着很淡定,回应着。
“好吧,节哀顺变,保重身体,什么时候再回来了说下,一起喝个天昏地暗。”张旭低沉着说了数句,互道声保重挂了电话。
时光在那样无拘无束的日子里消散着,年关将至。姐夫方宇也从外地务工归来,村子里的儿时伙伴也一一归来了,曾经的无话不谈的玩伴,彼此间也变得陌生了。陌生的根源在于他们多数都成了家,虽然算不上立了业,但是忙碌了一年,回到家中夫妻团圆,儿女绕膝,聊天的话题也自然变得不同了。向来不知孤独为何意的我,在那个冬季里感觉到格外的寒冷,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起了许茜,想起了和她的相识、相知、相恋。眨眼间已然有了五个年头,我曾以为和她之间可以完美结局的,却从未曾想会有分手的这天,那些夜晚里我蒙着头,肆无忌惮的哭泣着。
日子虚度着,我依然伪装着,除夕夜不期而至。那天下午母亲忙碌了许久,准备了一桌菜品,向来对父亲饮酒管控严格的母亲,难得的拿出了一瓶白酒,放在餐桌上,冲着我说道:“小枫,今年除夕,陪你爸喝点。”
数月来滴酒未沾的我,站起身来拿起父亲的酒杯倒了大半杯,将我面前的酒杯倒了满杯,双手拿起杯子,望着父亲喊了句:“爸,今年除夕,儿子敬您一杯。”
“小枫啊,爸觉得第一杯应该先敬咱们家掌柜老冯,来一起敬老冯一杯。”父亲望着我笑了笑,拿起桌前的酒杯碰了下我的酒杯,向老冯望去。
我家的掌柜老冯,我的母亲笑着举起了杯中的饮料,碰了下杯。父亲喝了一大口酒,咳了两声,母亲满脸的担忧,站起身来。父亲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今天是除夕夜,我喝了点酒,就借着酒劲呢,絮叨两句。小枫,爸知道你向来不喜欢听我的这些絮叨。但是今天呢,你不喜欢也听着,谁让我是你老子呢。”
“是的,你是我老子,你说啥都是对的,我会听着记在心里的。”我笑着回应着父亲的话语,父亲嗜酒如命的性格在村里人人皆知,一喝酒就会絮絮叨叨个不停,向来十分讨厌父亲絮叨的我,在那个夜晚静下心听着他的絮叨,也许是因为外婆的离世,让我感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痛无奈吧。
那个除夕夜,父亲格外的絮叨。絮叨着外婆的离世,絮叨着母亲的悲痛,絮叨着他的担忧,絮叨着我的28岁,絮叨着对我期盼,期盼我能早日成长,早日成家。
说道成家的时刻,依然避免不了的提到了许茜。虽然许茜尚未曾真正意义的与我的父母见面,但是早已视频语音了数次,听着父亲的讲起许茜的那刻,我的心不由得悲伤起来。
只是,这种絮叨也并未坚持多久,边喝边说的父亲已经开始满嘴胡言乱路了,说话也不利索了。母亲站起身来,准备搀扶父亲去休息,我立即起了身,和母亲一起搀扶着父亲到东屋休息。
当父亲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声后。母亲再次走向堂屋,准备收拾餐桌上的残羹剩饭,我摇晃下微晕的脑袋,帮母亲收拾着碗碟。母亲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小枫,和妈说句实话,你和茜茜怎么了?闹别扭了?怎么回来这么久,也没见你们联系呢?”
我本以为可逃一劫呢,却未曾想到母亲还是问了起来。我低声回应了句:“我们分手了。”
“谁提的?你可别对不起别人啊,我觉得茜茜挺好的啊。”母亲继续反问道。
“她提的,怪我做的不够好,和她无关。”我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回了句。
“哎.....是因为我们家里条件差吗?都怪爸妈没本事,也帮不了你什么。”母亲再次叹了口气,语气较为悲伤。
“妈,和这无关的,我会努力的。”我拍了下母亲的肩膀,安慰着母亲。
当收拾完餐桌后,我简单的洗漱一番,回到我的卧室。翻看着手机里诸多亲朋好友的拜年信息,一一回应着。只是,我期待着那个署名茜儿的好友,依旧是毫无信息。
也不知此时千里之外的她在做什么呢?我微晕的脑袋思绪不断,强忍着不联系,却在睡意的驱使下,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发送一条信息:“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