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扬稀里糊涂地就穿越到了这里,现在的身份是一名标准的地主二代,终于不用为买房、买车发愁了。
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调戏调戏小丫鬟,地主家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啊……
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饭菜太难吃了。
就比如今天吃的羊肉馅包子,一股子膻味不说,还不咸。
也不知古代人是咋想的,竟不吃猪肉,说那是贱肉,猪肉大葱馅的包子,它不香嘛?
看看老爹,吃得那叫一个满嘴流油。
一旁伺候的家丁六福,直勾勾看着自家老爷,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赵文扬放下了筷子,吩咐道:“六福,去给少爷弄一碟咸菜来。”
六福忙擦了把哈喇子,眨了眨眼道:“少爷,咸菜……是什么菜?”
赵文扬一愣,难倒古代不叫咸菜?
猛地他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慢着,慢着,一定不能再说出后世的词汇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想起前几日,因为口误,说出了一些后世的语句,便宜老爹便认为他又犯了疯病,二话不说,三碗草药就灌了下去……
天知道那药有多苦!
这两天总感觉俩肾有些疼,本身就是医生的赵文扬怀疑是药物中毒了……
想到这里,他忙解释道:“额……就是用盐腌的萝卜、笋干、花生米啥的,哦,来个咸鸭蛋也成。”
六福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有些不敢相信。
老爹也是瞪着眼不说话。
赵文扬感觉气氛有些诡异……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悄悄向后挪了挪屁股,一只腿已经跨了出去,这是要准备跑路了。
特么的,吃个咸鸭蛋也有错吗?
六福有些犹豫地问道:“少爷是说……用盐,腌的?”
赵文扬严阵以待。
“这不废话嘛,咸菜不用盐,难倒用糖啊?”
“啊……”
六福这次听清了,表情却更加惊讶了,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少爷。
啪!
赵光宗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一脸震惊地看着儿子。
要吃用盐腌的菜……这是败家子啊!
可转念一想,儿子本来不就是败家子嘛……儿子这是终于恢复正常了啊!
赵光宗老泪纵横,祖宗保佑啊。
老赵家就这一根独苗,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赵家的香火可就断了,九泉之下无颜面对祖宗啊……
好在儿子终于恢复正常了。
咋看出来的呢?
因为儿子开始……败家了。
想起大夫的叮嘱:赵少爷之所以常常胡言乱语,那是因为三魂七魄没有归位,千万不能刺激他……
所以不能拒绝儿子的任何要求。
“咳咳,六福,去给少爷腌两颗花生米,不,四颗。”
赵文扬怒了,他感觉被侮辱了。
“我就是想吃一碟咸菜而已,很过分吗?”
赵光宗忙道:“不过分,不过分。”
“去,再给少爷腌两根萝卜丝……”
赵光宗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六福小声嘀咕道:“现在青盐价格已经涨到一两银子一两了,一般百姓一顿也就吃几粒盐而已……腌菜那得用多少盐啊……”
赵文扬愕然:吃盐,按粒算?
一两盐卖一两银子,一斤十六两……岂不就是十六两银子?
知道古代盐贵,却没想到竟然贵到了这种地步,与银子等价!
这么说咸菜在这个时代……是一种奢侈品了?
那咸鸭蛋呢?
豆腐乳呢?
赵文扬眼睛放光,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大的商机……
这是要发了啊。
赵光宗见到儿子神情激动,心中一紧:儿子莫不是要犯病?
他忙踢了一脚六福,呵斥道:“瞎嘀咕什么,还不快去!”
“算了,不想吃了!”
赵文扬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佯装不悦。
他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刚要去给老爹倒,突然看到六福惊愕的目光,登时警醒:自己可是败家子,若是表现得孝顺一些,又该惹人怀疑了。
关键是老爹一怀疑,就要逼他喝药……
赵光宗已经端起了茶杯,眼巴巴等着儿子给他倒茶呢,却见儿子又将茶壶放了回去,压根没搭理他。
咳咳……赵光宗有些尴尬,可转念一想,哎呀,自己老糊涂了啊,怎会奢望儿子会懂事呢?
六福暗暗点头,少爷已经没有大碍啦。
赵文扬喝了口茶,呸,又吐了出去,真难特么喝!
我靠,茶里居然还放香料,这是喝茶还是喝汤?
“现在市场上的青盐,什么情况啊?”
仅仅是一句话,竟然令赵光宗感觉有些老怀欣慰,儿子还是第一次主动问做买卖的事,以前逼着他学,臭小子都不学,自己老啦,这份家业终归还是要交到儿子手上的。
赵光宗忙悉心解释道:“我宋国并不出产食盐,唐国盛产青盐,所以我宋国的盐多从唐国购入。
盐,虽说名义上由官府统卖,但这几十年乱得很,宋国的食盐买卖实际上掌控在几大家族手中,比如咱淮南地区的食盐买卖,就掌握在魏家手中。
魏家垄断整个淮南地区的青盐供应,他们从唐国购买一两青盐,仅需半两银子,可在我大宋境内售卖时,价格却涨了一倍,一两银子一两盐!真是暴利啊。”
老赵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羡慕嫉妒恨。
赵文扬质疑道:“既如此,百姓为为何不自己去唐国买盐?”
哎呦,不错不错,儿子都能独立思考了。
赵光宗谆谆教诲道:“首先,食盐买卖要有官府许可,私自贩盐可是重罪,若是通关时,被官府搜到夹带私盐,不禁要没收所有财产,还要被抓去坐牢,贩得多的,直接砍头!
其次,魏家等世家大族早已与唐国的盐商签订了独家售卖协议,唐国盐商只卖盐给他们,其他宋人一律不卖。
就以魏家为例,他掌握着整个淮南地区的青盐市场,每年从唐国采购大量的青盐,唐国的盐商自然乐得其成,自会努力维护这种关系,又怎么破坏合作,私下售卖盐给其他宋人呢?”
赵文扬默然点头,这是经销商模式的雏形啊。
“不对啊,我大宋地大物博,为何不煮海晒盐?还有江淮一带盐湖众多,为何不就地取材?”赵文扬还是有些不解。
赵光宗:“额……”
六福抢着说道:“这个我知道,海水和盐湖里的盐吃了会中毒,浮肿、咳血甚至丧命!就算买不起盐的普通百姓也不敢吃那种盐。
可是不吃盐,就没力气干活,有的百姓逼急了会……会从从茅房的石头上,刮下泛出的石盐吃,不过这种也不能多吃,一样会中毒。”
赵文扬一阵反胃,真特么恶心,竟然有人从茅房的石头上……
学过化学的都知道,茅房石头上泛出的不是盐,是硝酸盐,有毒!
至于他说的海盐和湖盐有毒,那是因为海水和湖水中的杂质太多,尤其是铅、锌、镁等重金属,不经过滤提纯,吃了当然会中毒了。
其实过滤和提纯简单地很,只需添加氢氧化钙等物质,就能将不溶于水的重金属物质沉淀,从而去除。
氢氧化钙不知道是啥啊?
它还有个俗名叫:熟石灰。
赵文扬的眼睛发出了幽幽绿光,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金山……”
一两银子一两盐,这不是在生产食盐,这是在印钱啊!
发了,发了!
咕咚!
赵文扬咽了口唾沫,心神激荡之下,情绪也有些亢奋。
赵光宗被儿子的神情吓了一跳,抬腿就给了六福一脚。
“少爷问什么你就说什么,说什么茅房?看把少爷吓的!”
赵文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