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赖很早就到了清水坪,他的运气好,田毛头要去石塘买木炭,让他给碰上了,坐着田毛头的马车就过来了。
杨副主任问唐三赖成涛是什么人,唐三赖已经就这个问题想了一路了,所以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总的来看是个好人。”
“好人?”杨副主任轻轻地笑了一声,问道。“好人你们当初为什么不选他当乡长?”
“当初,我是想选个贫农,好管一些。”
“你是说他不好管?不好管,还能是好人?”
唐三赖没办法回复这话,他一时还搞不清不好管和好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唐三赖虽然恨成子、恨刘喜豆,但他也得到过成家、刘家不少好处。如果说当年在金家台待了十个月,那至少有一个月是由成家和刘家养活的。
“你现在是干部,你不能和稀泥呀!同志哥。”
杨副主任的话打断了唐三赖的思考。
杨副主任继续说道:“你是杜李人,老乡观念强,这是人之常情。可你不想一想,昨天那个张家小孩就提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成涛,另外一个就是你。那要不是成涛,难道是你?还有时间,你再好好想想!就坐在这里想,我去叫他们几个过来谈一谈。”
没过多久,杨副主任带着黄所长、王友晟过来了。
短短几句话把王友晟的兴趣激发起来了,说道:“我在主持金家台乡长选举时,就这么想,一定要把贫雇农自己的乡长给选出来,不能让成涛他们那些人看笑话。想一想多危险,
在王友晟发言之后,唐三赖麻着胆子说话了。他说道:“问题就出在上车睡觉上,成子一定是用了什么办法,使赵怀德一上车就睡觉。”
黄所长问道:“什么办法?打一夜牌?没有呀!赵怀德没说这个。”
杨副主任说道:“唐瑞昌同志分析的有道理,这是一个突破口,这样,我们在这里说得再多也没用,我们去羁押所提审赵怀德。”
黄所长说道:“用老办法可能还是起不到作用,”
“变一下,”杨副主任说道,“先让王友晟同志和唐瑞昌同志去找他谈,谈好了你们公安再去做材料。”
王友晟和唐三赖和赵怀德的谈话时间不长,一会儿就结束了。三人一起分析:画像之所以污损,就是因为赵怀德睡着了,那为什么睡着了呢?那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没睡好。那为什么没睡好呢?
赵怀德说道:“上半夜想着画像兴奋得睡不着,后来又担心别人会把画像拿走,更睡不着了。”
“就没有其他原因了?”
“好像没有了。”
“你再好好想想!你比方说听没有听到风声?”
“没有风,一点风都没有。”
“那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声音,你再想想!我再给你提个醒吧,晚上睡觉就没有人打鼾?”
“没有,好像没有。”
“成涛不打鼾?”
“不打,他人瘦。这一向,他爷的病加重了,把他累得更加瘦了。”
“他真的不打鼾,你再想想!”
“不打鼾,好像出气的声音有点大。”
“是有点大,还是大,还是很大?”
“是大。”
“多大?”
“说不好。
“我当然不会干,!”
“没有要你冤枉谁,就算你想冤枉谁,我们也不能让你那样做。主要是把事情讲清楚,把事实挖出来。这样,你再好好想想,吃完饭,我们再来找你。”
“好的,谢谢领导。”
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这些话,王友晟认为可以了,就和唐三赖一起出来了,回去向杨副主任汇报情况。正好这时,成子出现在清水坪。
“成子!好久不见了。”
“唐区长!到镇上来汇报工作吧?”
“怎么不叫我‘唐三赖’?”
“这又不是在金家台,注意一下领导的形象嘛。”
“哈哈!你这是去哪里了?”
“东乡,把我家树上结的板栗给卖了。”
“全都卖了?”
“全卖了,你瞧!我这记性!没有给领导留一点。”
“我没这意思,我要是想吃也不会找你要,直接去树上打。”
“今年没打的了,明年,明年你来打。”
“那好!我们说定了。”“说定了。”
“别急着走,这老头是你亲戚?”
“你不认识?多少年了,他一直在这个地方。”
“知道,就是没说过话。胡亮出事了你知道吗?”
“胡亮能有什么事?他妈妈那事?这我知道,那天我去了广桥,一回来就听说了。上山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了。这个十六呀!”
“不是这个,是他让赵怀德去东乡拿画像,结果赵怀德把事情搞砸了。”
“怎么回事?”
“呵呵!真好笑。我们好多人都等着赵怀德把画像展开来给我们看,哪知道那画像上有个污点,就在脸上,眼睛下面一点,在这!”
“是工厂里印画像的时候留下的吧?”
“不是。油污,公安的同志说是油污。”
“这和胡亮有什么关系,还动用公安……”
“赵怀德是胡亮派出去的。欸!公安同志!你们别抓他,他是好人,他是好人,他是好人呀!”
“我们也是领导安排的,说是了解一些情况。”
“好。我跟你们走,三赖!帮我把板车放到刘公安家里去,好吗?”
“好的!你放心去吧!不会有事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