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青涩却威严的面孔,杨姝愣了半响,她现在处于卿梦瑶死前的宫殿,好似她还活着。而宇文皓却也来到这个地方,这是杨姝与宇文皓的第一次会面。宇文皓觉得杨姝很熟悉,杨姝觉得宇文皓长的可真不像他父亲。也是这种感觉让杨姝没有一见面就杀了宇文皓。
在杨姝和宇文皓的进程不期而遇的会面中,两人渐渐熟悉。杨姝曾问:“你可知卿梦瑶?”在这个朝代,卿梦瑶建朝的史记以及被抹去,没有一丝痕迹。这让杨姝不由觉得,那可能只是一场梦。
杨姝数次想杀了面前这个宇文皓,杀了负心人的儿子,夺回属于她的一切。可,少年的笑容过于明朗,他点亮了杨姝已死的心。杨姝握起的匕首还是未能送出。
其实,宇文皓知道卿梦瑶,那个女人在宇文皓的脑海中从未消失。父皇卧室挂着的人,是卿梦瑶,书房是卿梦瑶。宇文皓听说过那些流言,而那些传播流言的人统统被宇文清处死。关于卿梦瑶的一切,都被抹除。就好像从未有卿梦瑶这个人。是君王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江山是靠女人打下的?还是自己逼死了帮他打下江山的女人?或者,君王恨卿梦瑶就这样死了?谁又能知道?
宇文皓不知道杨姝从何得知卿梦瑶这个人,只以为她听说了秘事。于是对身边的杨姝说道:“那是个贵气、丝毫不逊于男儿的女人。”杨姝藏在袖中的手顿了顿,她不知宇文皓会如此评价她。
“可惜,她早就香消玉殒了。”宇文皓略带一丝遗憾道。杨姝笑了笑,“如果她不死,又何来宇文家的江山延续?”这句话说的极尽讽刺。但宇文皓听了,脸色一沉,对身边的杨姝叮嘱:“这话,你在我耳前说说也罢,可不能到处胡说。这话传出,我可能都保不住你。”杨姝微微有些惊异的看着宇文皓。她不懂这个少年想的是什么,她只知道他说的话诚心实意。并不如她这般虚假。
对于卿梦瑶的记忆,杨姝现在是完整记得。她记得那个背叛她的男人,她记得那满眼繁花璀璨的如星河闪耀。但对于这些,却不及宇文皓眼中的一分真情。杨姝迷茫了,对于这个少年,她下的了手吗?
少年带着她体察民情,看遍人间疾苦。这个时代,确实比之前那个时代要好。至少没有遍地的瘦死骨。杨姝不懂少年为何带着她看遍这一切,是作秀给她看,还是另有目的?
身为卿梦瑶,她拥有自己的军队,虽然这支军队可能已经不再。但她的情报网、暗阁并不会随时间而消逝。她取回了属于她的指环,虽不足以与整个王朝相抗。但,她也有一争之地。在她的虚与委蛇和少年的真情实感中,她因少年而足够自由,在两年时间内,她联系旧部,并壮大自己的实力。
而坐于朝堂上的少年又怎会是一般人。在他们相见的时候,宇文皓已经18岁,一般君王已经妻妾成群,这也象征着他并不是一个孩子。宇文皓虽未有后宫,但宇文皓是谁,他是君王。
此时他稳坐于朝堂听着暗卫的汇报,他知道杨姝的一举一动。却并未介入一分一毫。而杨姝也知道有人跟踪,她知道很可能是宇文皓的人。杨姝看着石桌前眉眼带笑的少年,为她介绍新进贡的美酒水果,示意杨姝尝尝。旁边的小太监试毒后,杨姝浅浅品了这面前的美酒。一股醇香回荡在喉间,的确是美酒。两人小酌一番,浅浅相谈。好似很久未见的朋友互诉心肠。那感觉让人沉醉。好想,好想就在这刻。
“王上,您今年20了。”杨姝轻声道。“嗯,你今年21。”少年好似不知杨姝的意思附和道。
“哎,宇文皓,您,是君王。”不可如此任性,后面这句话,杨姝却未能说出口。
“不可如何任性是吗?朕知道,朕懂!可,朕也想过想要的生活。”宇文皓有些醉意的倾吐。
而杨姝却有些好笑,就如身边的这个少年则是一个孩子。她道:“哦?那阿皓想要什么生活?”宇文皓带着笑意,好似充满对未来的向往。只听见一代帝王道:“朕想,朕想娶自己爱的人,游历江湖美景,尝遍世间佳肴。只希望,余生能自在于天地。”可,这怎么做的到。他是君王。
“那,预祝你成功!”杨姝似被所感,举起酒杯,将酒水送入口中。
又过了四年,四年发生很多事。刺客不间歇的谋杀,宇文皓的示好。但一切也未曾改变。因为宇文皓知道杨姝比自己更想要自由。
“今天你25,想出宫吗?”宇文皓对身边的杨姝道。
杨姝静了半响回答:“想!”
“不能为朕留下?”半响未得到杨姝的回答。这4年,他们如同好友,却胜似好友。宇文皓知道,杨姝不稀罕后宫的位置,她想要自由。这四年,被朝臣塞进来的女人数不胜数。宇文皓看着这一堆女人,心中更烦闷。这就是他都控制不了的人生。
于是这些女人没有位份,天天想邂逅宇文皓。但无奈君王寡情,曾送走许多女人。也对那些送自己女儿进宫的朝臣说过,不想让自己女儿孤苦,便领回去嫁个好人家。
“王上,你知道的。”杨姝只能无奈的笑笑。让自己一直呆在皇宫,呆在仇人儿子的身边,她有些难过呢。
“朕,知道。”
于是杨姝出了宫,宇文皓看着杨姝的背影,越来越远。杨姝边驭马边笑,心道:“还是下不了手呢!”这几年杨姝有很多机会对宇文皓下手。可面对那双灿若星河的双眼,她还是未能下手,即使这只是君王的手段。
杨姝回到自己的家乡,她遇见了以前的樊将军,此时的他满头白发,却依旧中气十足。看着策马而来的杨姝,樊将军觉得,好似遇见了卿梦瑶,顷刻间眼中含泪。
杨姝冲着樊将军笑了笑,冲他道:“樊大哥!”这声樊大哥,就如很多年之前,那个美艳的少年开心的唤她,可她已经死了。被他埋在这,她要回的家。樊将军愣了半响,不敢置信,犹疑道:“梦,梦瑶?”此时樊将军的眼中饱含泪水,只待一个契机便夺眶而出。
女子道:“嗯!”樊将军听到女子的回答,眼泪终于忍不住涌出。
“哎,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动不动掉眼泪。”杨姝幽幽的取笑樊将军。樊将军破涕为笑,叹道:“你这丫头!”
杨姝与樊将军以山林为伴,在这定居,两位为邻居,互相帮助,好似神仙。3年后,一个男子从宫门驰马而出,往杨姝走的方向而去。
在山林间杨姝看见不远处的男子,不由道:“怎么?阿皓来此视察民情?”宇文皓笑了笑称是。杨姝道:“这次要呆多久?”宇文皓叹了叹,笑着说:“这辈子都在这了!”
杨姝愣了一会,却不想是这个回答。这次的宇文皓只带了行李,却未带一个随从。“你...?”后面的话杨姝却不知怎么问。
“有你在的地方,便是自由!”宇文皓在杨姝身边轻轻道。
杨姝听到这番回答,看了看身边的少年。杨姝嘴角弯起一抹弧度。那一刻岁月静好。
半月后传来新皇继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