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辞别周昌盛,直奔平安县城,李长庚练气四层修为,刚刚能驾驭法器飞行,勉强能带上昊宸,因此遁速极其缓慢,又要带昊宸熟悉平安周边村寨环境,二人直到了傍晚,才到达平安县城,入眼的却是破败的城墙,城中也只是星星点点的烛光,大多数人家都是黑暗一片,可见整个县城的生活条件并不好,甚至可以用贫穷来形容,这在大多数修真家族中是不多见的,周家的落没可见一斑。
见天色已晚,二人便并未召集族人议事。准备明日再进行交接,疾行了半日,二人已是累坏了,草草恢复灵力,做了晚课,便早早睡下。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清晨,二人召集平安族老在仙师阁议事,办理交接。
城内破败,但仙师阁却修缮的极其气派。说是交接,但并无人可以交接,前任已早早跑掉。李长庚对阁中族老倒是相对熟悉,向族中平安族老介绍周昊宸为族内驻守仙师,又让族老们向周昊宸汇报近期事宜,有无不安定因素。因已往一年半年都不会有什么妖怪伤人等奇异事件,所以交接很快结束。
嘱咐完毕,由于开元城全由李长庚掌管,其俗事众多,便早早归去。众人送走了李长庚,周昊宸又询问了些平安县城的琐事和族人近况,这才让这些族老们颤颤巍巍的离去。
回到静室,盘膝打坐,修练三个小周天,却收获甚微,果然凡俗城镇中灵气驳杂稀薄,比在族内修炼相差甚远,也难怪无人愿驻守凡族城镇。徐徐收功,拿出了父亲临走时塞在自己手中的储物袋,虽只是一个灰色不起眼的小布带,却仍是让周昊宸爱不释手,族内同龄人中,还没有人拥有此等稀罕物,虽是坐井观天,但也足矣**,把玩了片刻,便按照父亲之前讲解过的祭练方法祭练起来。
由于第一次祭练,手法生疏,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将第一层禁制祭练完成。虽然甚是疲累,但仍是欣喜的忙掐诀试法,用储物袋对着桌上的茶碗一点,只觉脑海中多了个空间也似,对着茶碗一吸,就将其摄走。又用灵识一驱,便又将其倒了出来。周昊宸童心未泯,足足驱摄了十多个来回,才满足罢手,这才想起查看父亲都给自己留了些什么。物品不多,一包灵石,二十块,看的周昊宸两眼放光,一个精致的小葫芦,却是之前猎妖时所得,除此,便再无其他。看着眼前所有,周昊宸又忽然流下泪来,上次猎妖,灵石只分了六十多块,如今却有四十块在自己手中,又加上葫芦法器和储物袋,父亲却是几乎将所得都给了自己,而他又要供应全家修炼,足见父亲对自己的拳拳爱护。收了东西,拭去泪水,暗自在心中发誓、立志,又握起灵石修炼不表。
第二日清晨,周昊宸又复召集族老,看到凡族生存环境如此艰苦,生活的甚至连普通凡人县城都不如,周昊宸颇为不忍,怎奈这是在莽原山脉边缘,妖兽时有而猛兽众多,凡族生存自是不易。但既来之则安之,已是担任了平安仙师,就要略微经营一下,不能让他破败下去。
通过和族老们的谈话,对县城有了一些了解。平安县城是最近十几年,从附近的县城和村寨迁移过来的人口组成,多为老弱病残,又有不少逃荒而来的外来人口,是以并不受族里重视,前几任仙师到了这里也只顾自己修炼或享乐,并没有管凡族族人的俗物。
此处临山少地,野兽繁多,族人多为老弱到此并不敢远离县城开垦荒地,是以一直限制了族人发展繁衍。受父亲影响,凡族是家族的根本,自是不能不管。在理清了现状后,周昊宸决定在不影响修炼的前提下,帮族人清理掉强大些的野兽,让族老们召集人手,紧随其后开垦荒地,以此来逐渐改变生活现状。如若人口数量上去,为家族输入的新鲜血液自会也随着增高。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在周昊宸带领下,族人将附近山林中的大型食肉野兽皆是一扫而空,族人们伐木开地,都将之都变成了农田,一番开垦使每一户周氏族人都多了几十亩耕地。如此吃穿不愁,以后将会进入良性循环。看着感恩戴德的族人,周昊宸颇有成就感,嘱咐着族老们要将土地公正分匀,这才满意的回去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当中,只是凡族城镇实是不适合修炼,纵是勤奋刻苦,却是收获甚微,如此匆匆又是一月过去,周昊宸依旧平静的修炼着,可家中却又起波澜。
却说这日午间吃过午饭,周远达正在屋中借着午休时间修炼,刚刚收功,准备继续下灵田劳作,却听院内传来四哥焦急的声音“老五,老五,在家么,出大事啦!”听着四哥焦急,周远达忙迎出门外道:“四哥,怎地如此慌张,出了什么事情。”“唉!出大事了,二哥,二哥他,唉,他偷偷把他家周昊刚送去了玄元宗,顶了你家昊禹的位子。”周远达谨慎道“四哥,此话当真,可莫听错了,纵是二哥再胆大妄为,没有父亲允许,他也是不敢如此做的。”周远龙气愤道:“自是当真,千真万确,这是今日我通过玄元宗的朋友知到的,他是玄元宗外门弟子,还来恭贺我说咱家也在玄元宗有人了!我一打听,新进弟子名叫周昊刚,这还能有假么!”
闻听此言周远达气得腾的一下将束发的带子都炸裂开来,险些吐出一口血来,大怒到:“二哥他怎可如此,他怎敢如此,我去找父亲理论!”周远龙刚要上前拽住相劝,周远达却已迅疾窜出,去的远了,便只能狠狠跺了下脚,忙跟了上去。周远达到了父亲庭院未做通禀,便闯了进去,待见到周昌信,其正在品着灵酒。
见此越想越气,连平日的礼数也不顾了,对着父亲道:“父亲,您答应昊禹去玄元宗的名额,怎会又给了二哥,让昊刚去了!明明已经应了昊禹,却为何变卦!”周昌信被搅扰了兴致,大骂道:“混账,在哪听来的风言风语,来我这放肆胡闹,还不给我滚回去!”
“这不是风言风语,我已有确凿证据!还请父亲示下。”见搪塞不过去,也头一次见平日温顺的五子如此说话,周昌信语气稍缓,言语一矮说道:“当初我可未有出声答应你,前段日子你二哥又来苦苦哀求,我当时又饮了灵酒,并不记得怎么回了他,如今事已至此,却也挽回不了,就这样吧!我也倦了,你回去吧!”
恰在这时周远龙追来道:“父亲,怎可又如此不清不白,怎地又如此偏袒二哥,这样对老五一家可公平吗?”周昌信大骂道:“又有你什么事情,休要在此聒噪,一并给我滚了出去!”见父亲仍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周远达悲痛道:“父亲,二哥他克扣孩子们供给,贪墨族里物资,我们忍了;他占尽兄弟几个便宜,侵占我和四哥舍命拼来的灵材,看在骨肉相连,血浓于水;看在您的面上,我们也认了,可今天您又将家族崛起的希望随便的就给了出去,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二哥,这以后是要出大事的啊!”
“放肆!我还要你来教我做事么,你是想反了么!不想在周家待了,就都给我滚出族去!”见父亲竟说出如此决绝之言,周远达痛哭道:“好!既然父亲如此不公,那我周远达今天就背门而出,自立门户!愿父亲仙运昌隆,孩儿拜别!”
“好!翅膀硬了,走吧,都走!敢走就别再回来!”闻言,周远达跪地叩首,三次之后额头已是血肉模糊。起身又是一拜,挥泪而去!
见周远达真的走了,周昌信颇为诧异,怎地以往一向孝顺听话的儿子竟真的要走,想要阻拦却又落不下面来。周远龙见五弟真是要自立出走,却又后悔起来,忙忙看向周昌信道:“父亲,怎么撵五弟出门,要不…”“哼,休要再提,你若要走我也不拦!”说罢转回屋去。见父亲竟是如此,周远龙又急忙去追周远达道:“五弟,怪我莽撞了,你先出去待几天散散心,待父亲气消了,我再和你一起赔罪,父亲最是倚重你,自不会赶你走的!若是去了外边,成了散修,那…”
周远达打断道:“四哥,我意已决,不必再劝了,你留在家中,好生照顾父亲,你也不必再送了,我不忍离别场面,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告辞!”说罢,不待周远龙再言语,便纵身而去。周远龙亦知五弟性情,决定了的便不会更改,只能落寞的转回家去。周远达回到家中,如实和妻子说了,又对周无忌说道:“无忌,我们全家出走,自不会连累于你,你先到四曾祖处暂时落脚,等待家族安排。”不想周无忌却道:“五曾祖,无忌蒙您收留,言传身教,又怎会行那背信弃义之事,我哪都不去,就跟着您,您去哪,我就去哪。”见其如此,周远达也不复再劝。全家便收拾起来,准备搬场。
待收拾完毕,周远龙一家已前来送别,周远龙拿出一包灵石道:“五弟此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四哥也想同你一起走,但出去不易你我皆知,父亲和族里也需要照料,这五十块灵石你拿着,少是少了点,但是我和你四嫂的一点心意。”周远达也知家里状况刚要拒绝,却听周远龙哽咽道:“我总得帮你做点什么…”便索性回道:“好,兄嫂的心意远达都懂,就不再推却了,院中还有些家什、家畜,四哥你们带回去吧。”
依恋的看了眼青翠的天玑峰中周氏族地,溪流飞瀑天水般的饶峰而下,深深地将一切记下。转首行礼道:“四哥,四嫂,远达走了!”一家人就此飘然而去。却正是: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