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仔细体味,想要把这种感觉慢慢拉出来,前方山坳淡黄色小房子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炸裂。
不一会儿,一个黄色衣衫的小妖咳嗽着跑了出来。她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几次,突然顿住了。因为她面前站了两个容色绝佳,身材修长的男子。如果不是一把长刀横在脖子上,她的花痴病早上头了。
她呵呵笑着,“敢问二位是哪个州的妖友啊?怎么往日不曾见过呢?”陈宇恒左脸已经大好,但仍有些红肿,他把刀往她脖子上凑了凑。左嘴角抽了抽,恶作剧似的对冯诚中邪笑道:“这小妖挺可爱的,怎么看也不像害人的妖物啊。”
她向离刀更远处斜了斜身子,忙不迭摆手,“对啊,对啊!我从不害人。我们骆驼刺家族,自来就是沙漠小卫士。”
“哦?”
她看两位对视了一眼。陈宇恒乐道:“那方才拿骆驼刺害人的不是你了?”
她吃惊的盯了他的脸,抬手指道:“你被骆驼刺扎了?”
一直冰冷不言的冯诚中突然道:“不要再演了。”
她笑道:“我知道了,你们肯定碰到我的小姨了。她向来喜欢借一点凡人精气。”
冯诚中眼睛微眨,“敢问贵亲现在何处?”
她轻笑,“走不远。我看这位公子脸上虽然大好,但没有我们家族的特效药,只怕要肿些日子。二位进屋歇一会,我给你们拿解药。也算给小姨赔礼了。”
他们尾随她进入装点了朵朵黄色小花的胡杨木房中,她笑道:“二位请坐,我去去就来。”
陈宇恒道:“有劳。”
冯诚中默不作声,仔细看着这屋内的摆设。陈宇恒心内传话道:“你说是不是这小妖物。”
“不确定。但八九不离十。”
“接下来怎么办?”
“等她出来。”
约莫一刻钟功夫,她从帘后走出,递过一个紫色琉璃瓶,“早晚各一次,不出三日,毒便去尽了。”
陈宇恒道:“谢了。”
冯诚中问道:“骆驼刺微毒,为何会红肿至此?”
她笑道:“我这小姨的父亲是一只马蜂。”
陈宇恒乐道:“怪不得。我倒有点想见一见贵小姨了。不知骆驼刺和马蜂的子女是像植物多一些呢,还是动物多一些呢?”
“呵呵。”她干笑几声,“公子蛮幽默的。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服药吧。”
陈宇恒捻着琉璃瓶笑了笑,和冯诚中转身走了。
她默默看着二人的背影,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嘶!好疼。”她又忍不住看了两人一眼,长长的叹口气,“骆觅啊骆觅,你怎么花痴病又犯了。”
冯诚中和陈宇恒慢慢走着。陈宇恒心语道:这就走了?
冯诚中淡淡道:不然呢?
陈宇恒乐道:这叫伸手不打笑脸人?
冯诚中道:寻找时机吧。
骆觅回到房里,施法感应茉团团位置,训斥道:“茉团团,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茉团团一脸无辜,“怎么了?”
“琉璃瓶炸了。”
“什么?”
骆觅白她一眼,掷地有声,“我说,你给琉璃瓶里放什么了!”
“就是正常的凡人精气啊。男的放黑色瓶子,女的放红色瓶子,男修仙放黄色,女修仙放粉色,有问题?”
“你现在在哪儿?给你三秒钟,立马赶到我面前。”
“别啊,我刚刚发现了一个男修仙,精气很足,正好可以助你法力提升呢?”
“哦?”骆觅眼睛一下瞪得溜圆,“把这事儿办妥了,可将功补过。”
“得来!”
“喂!”骆觅一拍桌子,“还没吩咐完呢,急什么!这不成器的傻梭梭。”
她溜达回内室,这是一处十几平方米的小小实验室,中间一张石制的大型实验台,围着实验台是一排一排的架子,每个架子四到十层不止,架子上摆满了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她拿起小扫帚把方才炸裂的黄色琉璃碎渣收拾好。拈起一丝还未及消散的精气,噘着嘴嘟囔,“怎么回事呢?”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候,身后黄色琉璃瓶里嗡嗡响动,“来了!”她喜上眉梢,转身取下那个黄色琉璃瓶,轻轻晃动,里面的精气随着她的晃动微微浮沉,“什么嘛,比凡人稍好一些,哪里精气十足。茉团团今早上是不是没睡醒!”她正郁闷呢,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震得她的小房子都晃了三晃。
她腾的起身,却见茉团团捂着胳膊躺在地板上,鲜血顺着木质纹理渗入地板,“团团?!”
她扑上前去,拉起她的左臂,“谁伤的你!”
茉团团哼唧道:“很多人。”
骆觅无语,“很多人是多少啊?以往有几个道士和尚的,不也被你赶跑了?”
茉团团随着她搀扶的力道站起来,坐在椅子上,“以往那些江湖术士,学个皮毛就来学人捉妖,当然不是我的对手。但这次不一样啊。四个人都是个中好手。亏得我随身带了足够的沙棘汁,才侥幸脱险。”
骆觅替她包扎伤口,从皮肉翻卷的模样可以看出是刀伤。她突然想到了方才的俩人,也是带刀的。难道,这么巧?
陈宇恒把紫色琉璃瓶打开,取了一粒药,扔进还在哇哇叫的周曾嘴里。周曾只顾着惊讶胳膊上的巨型脓包,都来不及体味,一颗丸药咕噜就滑进了肚子里。他卡着嗓子,急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陈宇恒无辜道:“解药啊。”
周曾疑心顿起,指着陈宇恒道:“为何你有解药?而且到了碰面之地你们却不在。说!你们跟妖精是不是一伙的!”
陈宇恒抱臂笑道:“明明是你们先迟到了。是不是,周公子。”他眼神越过周曾,审问身后的周铭扬。
周铭扬赔礼道:“陈公子、冯公子,对不起。临出发衙门突然急事。耽搁了一些时候。”
冯诚中道:“在等待二位期间,我们已经探访过妖物的老巢了。”
周铭扬惊到:“在何处?”
“前方结界内。”
“那如此说来,方才那妖物你们先前已经碰过面了?”
“不曾。”冯诚中淡淡道。
周铭扬有些听糊涂了,陈宇恒笑道:“这可能是一窝妖物。阿诚,方才那小妖物那么年轻,会是小黄妖嘴里的小姨么?”
冯诚中道:“不知。”
“那这解药?”周曾摸着肚子,很是不放心这解药的安全性。
陈宇恒淡淡道:“小妖物给的。”
“安全吗?”周曾很焦急。
陈宇恒嘴巴一抿,“你要是好了,那就是管用又安全了。”
“你!”周曾指着他,恨恨的咬牙。“好!”
周铭扬拉起他的胳膊,红肿的地方已经慢慢消退了。他面带喜色,“阿曾,这药是有用的。”
周曾瞥陈宇恒一眼,感激气愤交加。
陈宇恒笑道:“不用客气。”
“哼!”周曾头一歪,嘴巴撅的老高。
冯诚中道:“既然无事了,我们还是要到妖物的老巢再走一遭。”
周铭扬点头,“好。”转头对周曾温言道:“阿曾,你要是胳膊不舒服,就在此地等我们回来。”
周曾忙贴在他身后,“不不,公子。我没事,临出发时候,老爷夫人交代我一定——”
周铭扬恨恨道:“有完没完!”
周曾见风使舵立马闭嘴,“总之,我一定要与公子同进退的。”
陈宇恒见主仆俩逗趣,笑道:“周公子,这脓包虽然肿的吓人,但不疼不痒,不妨碍用刀剑的,就让他跟着吧。”
“真的?”他转而求证周曾。
周曾忙点点头。
“走吧。”周铭扬发话了。
周曾小尾巴一样跟在周铭扬身后,经过陈宇恒身边时候挑了挑眉毛以示感谢。
陈宇恒轻轻碰了一下冯诚中,笑道:“咱们也走吧。”
冯诚中点头,陈宇恒打开紫色琉璃瓶,拿出一颗丸药,抛进嘴里。他张口要接,却被冯诚中半路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