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秋风下,万物生悲凉。
三人静静吃着各自的饭,久久没人开腔,按常理来说,每到吃晚饭的时候是最闹腾的时候,不知为何老头今日只是闷头吃饭,默不作声。
“小子,你也成年了,该行冠礼了。”老头放下碗筷,声音沙哑道。
“师傅说的是,小子自小命苦,独自一个人过活,也没人与我提行冠礼这事。”张泽觉得气氛微妙,心里越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那我帮你把这冠礼行了吧,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老头端起碗盘,将要起身回屋。
“小丫头,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不对劲?”张泽躲在老头后面,说着悄悄话。
“老爷爷有心事,心里很苦。”小丫头舔舐了嘴旁的饭粒,微微皱眉道。
“人心隔肚皮,你怎地知道他心里苦?”
“哥哥不知道,我可是能看到别人心里面的想法的。”
“你也不会喝酒,咋在这里说着胡话?”张泽敲了小丫头脑壳一记,佯装愤怒道。
“这老头一无亲朋,二无好友的,一个人无牵无挂,哪来的苦?”张泽微微撇嘴,想是那老头又在装神弄鬼,睡一晚就好了。
一夜星稀,直到天明,张泽躺在床上,一夜未睡。
等到天刚破晓,张泽的眼睛刚要闭上,外面就传来噼里啪啦的乱响。
“小子,屋里没爆竹,只能敲打敲打铁锅铁碗,反正响声都一样,你将就将就。”
老头难得穿着像一个正经人,手里提着烧饭的黑锅,用一根棍子重重地敲在上面,权当是爆竹燃放,当真是既环保又省事。
“师傅,衣冠呢?”
张泽嘴里说着心里却在暗自纳闷,不指望能穿上新衣裳,戴上好头冠,只要不是纸糊的就行。
“哦!等等!我去帮你找找,兴许能找到。”老头扔下黑锅,忙撅着老屁股,把头埋进他的“百宝箱”中。
只见老头左鼓捣右鼓捣个半天也没能拿出一件能入眼的衣裳来,反倒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吃灰一撮。
“找到了,就这木冠,纯手工的,你看看多好!”老头总算是不负众望,从木箱里拿出一个满是灰尘,稍微一碰八成就要散架的木冠来,嘴里黄牙一龇,甚是开心。
“师傅,咱能不能稍微专业一点?这可是行冠礼,人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
“嫌师傅的破烂?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头气得顿足,囔囔道。
“不要算了,就权当老夫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老头举起木冠,眼见着就要一把摔下。
“师傅,徒儿只是与你开了一个玩笑,不必当真,这木冠我很喜欢。”张泽急忙拦住,央求道。
毕竟有总比没有好!
“小子,跪下。”老头正色道,难得认真一会。
张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头将木冠轻轻扣在张泽头上,将其长发高高揽起,整齐束好之后,用一根可能是刚刚削好的木棍将束起的长发簪上。
束完冠之后的张泽面孔显得额外清秀,三千烦恼丝被高高束起,双鬓间像总是有微风般,两缕青丝无风飘逸,整体看起来除了有些寒酸外,倒是颇有一些侠士风范。
“好了,起来吧,老夫头有些昏,就回去继续睡睡,你日后好自为之,好自为之!”老头重重地拍了拍张泽的肩膀,一双老眼不知是不是进了沙子,竟有些通红。
“师傅且慢!”张泽望着老头的背影喊道。
“还有何事?”老头不敢回头,微微侧首。
“今日我行冠礼,上山采药的事可不可以暂且搁置一天?就一天。”
“不行,干一天活吃一天饭,你自个儿划算。”
“哐当!”大门紧闭,两人隔绝。
“真是个老扒皮!”
张泽刚行完冠礼就急着去做早饭,吃完早饭便用鞭子挞药材,直至将干瘪的药材鞭成细末才行。
日过三竿,张泽算准时候提着箩筐继续往招摇山方向赶。
“这老头今日却颇为安分,不吵不闹的。”张泽略微扫了老头房门一眼,便扬尘而去。
张泽照着旧行程爬到半山腰上,忽见地上比之平时多了一个黑洞。
“昨天我走的时候都没这个洞,这洞是如何而来的?”张泽暗自思忖,脑海中又想起小丫头的疯言癫语,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莫非有鬼怪爬了出来?
张泽才刚弯下腰,洞里就呼呼的腾出黑风,一道杀猪般的叫声暮地从洞里炸响,唬得张泽丢下镰刀,一屁股坐在地上。
“救命!救命!救命!”
洞里声音越来越清晰,张泽听到约莫是人在鬼叫,顿时放开了心,嘘出一口长气。
只见洞口猛地蹿出一只矮小黑猴子,猴子在天上一个翻闹折腾,最后直着摔在泥地上,真摔成一个倒栽葱,狗啃泥。
那矮猴子忙爬起身来,整理整理道袍道冠,对着张泽行了一礼道:“这位道友,幸会幸会!”
原来不是猴子,是一个矮道士。
张泽心里暗暗撇嘴,不想那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反倒是地里窜出个矮道士。
道士贼眉鼠眼,双眼在张泽身上滴溜的转了一圈,说道:“所谓人生天地间,如露亦如尘,相逢即是缘分,贫道姓杜名子腾,见过道友了。”
“杜什么?杜子腾?”张泽强憋住笑意,果然人如其名。
“道长若想出恭的话,山下左转即是。”
“道友怎也似那番俗人一般,有如此恶趣味。”
“鄙人很忙,道长请便。”
“道友且留步!这里有一桩天大的买卖,道友可有兴趣?”杜子腾杜道长微微耸眉,奸笑道。
“是何买卖,且说来听听。”
“道友腰间那根鞭子可否借贫道一观?”
“不行,这是老头子的东西,要是丢了我怕得被他给活拆了。”
“明人不说暗话,道友开个价!本贫道绝对童叟无欺,否则五雷轰顶。”杜子腾忙拦住张泽,一本正经道。
“还是不行,道长请便。”
“道友!何不再考虑考虑?童叟无欺呀!”
两人一顿东拉西扯,谁也劝不了谁,张泽就是铁了心的不卖。
“也罢也罢,怪只怪贫道与它无缘。小子,你且记住,端的是贫道心善,见道友器宇不凡,想与道友结个善缘,要不然搁外头别人哪会与你这般讨价还价,你那条小命早就没了。财不外露,此乃天道也。”
“你掰扯完了吗?”张泽回过头来,听他跟在屁股后面叽里呱啦的一阵乱叫真想抽他一顿。
“完了完了,还有一点道友且记住了,以后莫要随意靠近这山,山中的恐怖可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杜子腾回想起刚刚在地下时候的场景,忙摸了摸屁股,看自己屁股还在不在,心有余悸道。
“多谢道长提醒!”张泽略微欠身行礼,不愿再多言,待他抬起头来时,那杜道长早已驾着清风消失不见。
“果真是神奇,莫非世上真有修仙者?”张泽弯下腰,一边割草一边沉思。
求推荐与收藏,顽童是新手村萌新一枚,每一票对顽童都至关重要哦!(当然,希望我不是在唱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