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离开了凉州,只留下了应有的守备部队戍守。
云斌等人深深的清楚,哈扎尔不会回来了。至少现在不会。
他们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夜幕降临时分,云斌带着乐平等人和数万匹缴获的无主战马回到了宣府。
一进都督府,云斌就对跟在自己身边的乐平道:“这些马,你有什么建议吗?”
乐平苦笑道:“咱们大梁之所以骑兵孱弱,就是因为没有好马,没有好马又是因为地处中原的大梁根本找不出来几个驯马人,更别提能够驯养军马的了,我骑马打仗还可以,你要问我怎么养马,我把脑袋想破了也说不出来。”
云斌沉吟半晌,道:“去,叫她来。”
“为什么我去?”
“王八瞪绿豆,你不去谁去?”
“我……”
乐平骂骂咧咧满怀怨念地走了出去,马蹄踏踏的声音逐渐向北方远去。
云斌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环视四周的众人开口道:“今日之战,你们也看到了。“他顿了顿,”诸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议事厅里一片沉寂,没有了欢声笑语,对于这群骄傲的靖边军将佐而言,惨胜,根本不值得提及。
云斌清了清嗓子,“陈先生,”他冲着青袍文士一点头,“把你的想法和大家说说吧。”
陈先生点了点头,拿出几张文卷,摊开,拾起第一张,开口道:“属下以为,当今要务不在军旅,而在民生。”他脸上荡漾起自信的笑容,“诸位同僚请看,我等坐拥三州之地,乃是大梁边陲重镇,近年来,百姓虽多有逃亡,但据我推测,留下的民户仍有二百万人之巨,诸位试想,”陈先生抬起头,“三州之地,五十万户,我等大可以发动民户,开垦荒地戮力桑农,百姓便可自给自足,届时,我等便可专心军旅之事,粮饷也有了大笔进项。”
“先生所言不错,”瞿若道,“可我军此战伤亡惨重,急需补充兵员,若让三州民户全去耕种劳作,那我们从哪里征兵呢?”
陈先生笑道:“瞿将军也是思维敏捷,此事,云帅已有决断。”
云斌接过话道:“三州是我们的根据地,征兵太过肯定会引起百姓反感,对于我们在这里彻底扎根没有好处,至于征兵,我们去这里。”说着,他手指向了平州以东的一片土地,“我们去这里征兵!”
“幽州?”何思敬顺着云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疑惑道,“可幽州不是我们的防区,我们没有权利去那里征召兵员。”
云斌深深的看了何思敬一眼,解释道:“幽州和我们一样,一直遭受蛮夷袭击,又大批难民,他们若要退入中原腹地,最好的路线就是借道平州,我们在平州境内拦截,给予他们土地耕牛,选拔其中的精壮之人,可以很快募集二十万丁壮!”
“云将军说,谁是蛮夷?”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帐外响起,帘幕被掀开,一个穿着狐裘的草原样貌女子走进大帐,好笑的问道。
“自然是室韦人和那群来自更远地方的人,”云斌同样笑着迎了上去,“突厥人是我们大梁的朋友,我们的盟约是在腾格里的见证之下完成的,我不会背弃。”
“只是突厥和你们的盟约吧?”慕容雪又笑着问道。
云斌闻言也只是摆了摆手,“乐平呢?”
“他告诉我你的想法了,现在他在我帐篷里睡觉呢。”慕容雪似乎很是得意。
议事厅里一片寂静,良久,爆发出一阵阵放肆的大笑声,就连常年不苟言笑的陈先生脸上也忍俊不禁。
“那你怎么看?”
云斌伸手止住了哄堂大笑的部下们,轻声问道。
“养马,可以。”
“然后呢?”
“我要你保证,至少在你的地盘上,突厥人和你们中原人是一样的。”
“本该如此。”
“还有,”慕容雪狡黠地笑道,“我要你把乐平给我,作为交换,”她思考了片刻,似乎很是纠结和心疼,“我每年多给你五百匹战马,怎么样!”
“如果乐平知道自己只值五百匹战马,会不会拔剑自刎?”云斌笑着反问道,没有管那些再次发出笑声的部下们,“这你得看他的意愿,他自幼无父无母,我们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做不了主。”
“你们中原人就是墨迹,在我们突厥,年轻的勇士和姑娘只要两情相悦,就可以在白马神地见证下住到一起去……”
看着滔滔不绝的慕容雪,云斌只觉得头疼。
希望乐平以后不要变成这样吧。
送走了慕容雪,众人继续商议起未完的话题。“瞿若,明天一早,你带一万人,去边界拦截难民,把他们带到军营,何思敬,你在军营对他们的身份加以甄别,然后再做挑选。”
瞿若躬身应命,何思敬面上却微微抽动,头低了低,赶忙应是。
云斌的目光在他二人脸上来回扫过,见二人都低下了头方才收回目光,看向三州的舆图,良久,才道:“最后一件事,”他顿了顿,继续道,“各部抽调三千兵力,再从难民之中挑选十万户,分成五十组,在草原与戈壁之中建立堡城,作为前哨。”他没有理会众人惊讶的目光与不解的眼神,随意摆了摆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说完,率先走出了议事厅。
“云帅这是什么意思?”瞿若不解其意。
“不知道,陈先生,你说呢?”何思敬满脸疑惑地问道。
陈先生沉吟良久,终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对二人道:“二位将军只管按云帅吩咐去做便了,其余的,不必多想,更不必多问,”他笑着道,“天机不可泄露,这计策一说出去,可就失了点意思了,啊?哈哈哈”
看着大笑离去的陈先生,议事厅中没有离开的将领们各个面面相觑,再联想到被一个突厥女人灌醉的乐平,不由得都摇了摇头。
跟云帅呆久了,不会也变的不正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