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沉,断崖崖顶,紫色的霞光照得崖顶紫气弥漫,远处漫漫云海那端,夕阳半隐半现在云层上漂浮着渐渐下沉。
向下看去,云海翻腾,完全望不见崖下。
人,若是从这儿摔下去,岂能有活路?
思及此,才三十几岁的杨肇却显得苍老无比。失去了孩子的父亲,也只是一个受伤的人而已。
艾儿,如果你还活着,爹什么都不逼你了,只要你还活着,爹只要你还活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杨肇的心中仅剩下一个念头,活着比什么都要重要。
好疼!全身都疼!
杨艾还未睁开眼睛就感觉到疼痛从各处袭来,简直像是骨头全都散架了似的。
缓缓睁开眼睛,心中还有几分期待,希望自己可以回家,可是看到那古老的房梁时她就死心了,还是没有回去,哎!
“啊,胳膊好疼!”她轻呼出声,朝自己的手臂看去,似乎被包扎了,是谁包扎的呢?
正狐疑着的杨艾四处打量这个房间,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身旁还躺着一个人!他的胸口还在起伏着,这表明他还没有死。只是,他穿着的是一身白衣,脸上蒙着白色的面纱。
白色的?杨艾想起了自己在掉入断崖时忽然看到了一团白色的东西,难道就是这个人?
杨艾向下看去,惊讶地发现他的小腿旁居然固定了木板,他的腿骨折了么?是因为从崖顶上掉下来而导致的?
他是谁?他为何要与她一同掉下那断崖?是意外,还是他自愿的?若是意外,那么便是有人要故意害他们了,杨艾可没忘记那支打中她左手臂的飞镖,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也许目的就是要她掉下去。若是他自愿,那么杨艾敢肯定这人绝对与她相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杨艾缓缓揭开了那层神秘的面纱,居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她想过可能是卫恒,可能是别人,却从未想过是他,因为她心底早已将他排除了,甚至是排除在朋友之外了。可是如今却欠了他人情,该如何还?
“吱”地一声,门开了。
又是一个白衣男子走进来,杨艾不禁郁闷,看来这个年代的人很爱穿白色的衣衫呀!
待到杨艾看清来人的面目时不禁一怔,立刻又看向躺在自己身旁的那人,又来回看了几遍做了比较,天,谁能告诉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姑娘你醒来啦!”来人将手中端着的碗搁在桌旁,察觉到杨艾诧异的目光,他也望向躺在她身旁的那人,也随即一愣。
听到他唤她姑娘,杨艾便确认了他不是潘安。经过杨艾的对比,她发现那人与潘安居然有七分神似,可是他们看起来应该不是兄弟。但是还是比较好区别的,因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人与潘安有着很大的差别,那就是这人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与冷冰冰的潘安不一样。
“姑娘是在诧异在下与姑娘的夫君长得很像么?”他莞尔一笑,就像是冬天里的阳光那样的温暖。
夫君?呃,貌似他误会了,算了,杨艾也不愿解释。
“公子您是谁?这儿是哪里?”
“哦抱歉,在下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名为王昌。这儿是千丈断崖的崖底,姑娘与你的夫君掉在了崖底,我昨日与慧儿恰巧出门时看到了你们,便把你们带回来治伤了。”
“多谢公子你们的相救了。”杨艾想给他作揖行礼,可是手臂疼得紧,动弹不得。
“姑娘别动,你的伤口才刚包扎不久,小心点。”
“哦,知道了。那他的伤怎么样了?”
“他的伤要比你的严重多了,应该是他为了护你才会受这么中的伤。他的两条腿都骨折了,要好起来不容易,可是也会痊愈的,只要小心照料,应该不会有后遗症的。”
听他这么说她心中很是难过,想必潘安也真是个好人,许是愧疚才会这么做的吧,毕竟她自认为与他的交情并不深,他没有做这个的必要。
杨艾小心翼翼地爬下床,穿上鞋,又将自己本来盖着的被子都盖到潘安的身上。天凉了,她担心他又受凉了,毕竟生病的人的免疫力是很差的。
“姑娘你要去哪儿?你还受着伤呢。”
“我只是想到处走走而已,不知公子可否领我四处看看?”请个人带路是为了避免迷路,杨艾可是个典型的路盲。
“有何不可?”
杨艾在想,若是他不笑,而是与潘安一样冷峻,那么二人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了。
杨艾在王昌走后,轻轻地关上门,却冷不丁地听到了床上那个人迷迷糊糊地喊着一个名字:“琉儿……”无语摇首,果真是个痴情之人。
门掩上,人离去。
原来,断崖下竟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山谷。明明已经入冬了,可是这里依旧鸟语花香,仿佛没有冬天这个概念。
“姑娘,你是叫琉儿么?”
杨艾浑身一震,“琉儿”这个名字应该是他从潘安的梦呓中得知吧。
“不,我叫杨艾。”
“哦,原来是‘艾儿’。”他喃喃自语着。
“嗯?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太小了,她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他微微一笑,“姑娘你为何会与你夫君一同从崖顶坠下来呢?”
杨艾忽然觉得“夫君”二字十分刺耳。“你怎知他是我夫君呢?”
“我猜的呀!当我看到你们的时候,他紧紧地抱着你,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的手臂拉开的。我估计呀,你们就算不是夫妻也应该是一同殉情的情人吧。”
“殉情?”杨艾还真不知该怎么说他,想象力可真丰富呀,“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说,而我以为,没有谁离开了谁是会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