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本出于姬姓,周平王少子生而有文在手曰“武”,遂以为姓。武氏乃是大族,武氏之后武昭仪被立为皇后乃是合情合理。”李治一听到诸遂良出来说话,心中无名地烧起了一把火,沉声道。
“但是皇上可是知道。武昭仪经事先帝,众所俱知,天下耳目,安可蔽也。万代之后,为陛下为如何!愿留三思,臣今忤逆陛下,罪当死。”说罢,诸遂良便把手上的玉笏放在殿阶之上。诸遂良说的可是实话,武媚娘的确是经过了太宗,但是他这么胆大妄为地在李治跟前说出来无疑是将李治心中的怒火再次点燃了。
更加刺激李治的是,诸遂良在说完这句话,丢了玉笏在殿阶上还不够,解了自己的头巾就叩头道,“还陛下笏,乞放还归田里。”
李治本来心中的怒火已经烧得够旺了,诸遂良竟然还以罢官相威胁实属胆大包天。看着诸遂良在大殿之上不断地磕头,甚至磕地满地的鲜血,李治不仅没有怜悯,挥手便气愤道:“还不将这个贼胆包天的小贼给拉下去,朕不想再看到他。”
诸遂良说的话实在是过分,武媚娘深知自己最大的弱点便是经事先帝。平日里也没有人敢这般胆大包天地说出这个事实,他褚遂良真是太卑鄙无耻了。纵然武媚娘不想要站出来说话,也忍不住大斥道:“何不扑杀此獠!”
李治发怒已经让众人心中忐忑万分,现在武媚娘又在朝上大叫,那下方的大臣们纷纷摇头表示无奈。毋庸置疑,若是现在有人站出去为褚遂良说话的话定然是没有好结果的。
长孙无忌当然不想要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但是这事情实为重要,怎么可以任由李治和武媚娘“得逞”。在他看来,只要武媚娘得了势,那么整个朝廷都会变成武媚娘的附属了。武媚娘乃是祸水,是绝对不能当上皇后之位的。
根据昨晚的讨论,现在该上前去的应是另一位宰相于志宁,但是等到褚遂良都快要被拉出太极殿时,于志宁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长孙无忌不由气愤,但看于志宁一副畏畏缩缩的表情,更是恼怒万分。没有办法,长孙无忌只好上前一步劝道:“遂良受先朝顾命,有罪不可加刑!”
“哼,依你之言,若是他褚遂良犯得是谋篡君主之位也不应该加刑了,是不是?”李治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长孙无忌颤抖道,“舅舅,朕现在可不是小皇帝了,莫要拿先皇来压朕。”
“皇上说笑了,但是遂良犯得并非是谋权篡位的大罪,皇上这样轻而易举地治他的罪恐怕不妥吧。”长孙无忌没有逃避,依旧直视李治道。
“他今日在太极殿上之言辞激烈,处处争锋相对。甚至对朕大呼小叫,以罢官相威胁。朕若是不处置他,那么以后你们人人都像他那样以罢官来威胁朕,朕这个皇帝还当什么。一官不能治,何以治天下!你们若是再为他求情,那么就治以同罪。”李治实在是愤怒的紧,猛然挥袖便将长孙无忌给逼会了原来的位置。
但是李治还没有坐下,侍中韩瑗便执笏向前道:“皇上还是听我等一言。当年妲己倾覆殷王,褒姒灭亡西周……女人自古便是祸水,想他项羽临死之前为何不能成就霸业,其中的一个缘由便是沦陷在虞姬这个女人的手上。女人在德不在色,皇上若是喜欢美人,封她个什么妃子的也无可厚非。但是皇后乃是国母,乃是天下女子的典范,万不得因色轻德,而使天下百姓蒙受灾难啊。”韩瑗说到此处,已是声泪俱下,涕泣相谏。堂下的许多人也为韩瑗的衷心所感动,纷纷哭泣。
李治面对一片哭泣声,愣是没有动摇半分,烦闷地看着众臣子冷笑道:“看来众爱卿今日事坚决反对朕立武昭仪为皇后了。”
“皇上,皇后废立决不可鲁莽行事。臣虽然心中惶恐,但是也要拼死进谏。王者立后,上法乾坤,必择礼教名家,幽闲令书,副四海之望,称神祇之意。武昭仪虽然才华横溢乃是世间少有的才女子,但是其出身却自商贾,实在是……哎,皇上英明,可千万不要做出有伤国家的傻事啊!”中书令来济坚定道,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治越来越黑的脸。
“既然你们一个个都反对朕,那么朕多说也无意。都给朕下去之后好好想想,但是武昭仪这个皇后朕是一定要立的。”李治甩袖而去,可见今日被众人气得不轻。
“臣等望皇上三思啊!皇上!皇上!”众臣纷纷跪下希望李治能够回心转意,但是只可惜李治心意已决,又怎会这般容易妥协。
“真是气死朕了。”李治从太子殿中走出,满肚子的闹心,而陪在一旁的武媚娘又何尝不是心中担忧。
小桂子一边安抚着李治,一边问道:“皇上,现在我们该去哪里!”
“回甘露殿,从头计议吧。”李治叹了口气道,“媚儿,今日气急了吧。你放心,一定还有办法的。”
“皇上,臣妾让皇上担心了。但是皇上放心,臣妾并无大碍,收收气就可以了。平日里看到这帮大臣们皆是巧言令色,今日的确让臣妾大开眼见啊!”武媚娘素手按住胸口,讪笑道。
“这帮臣子的确太不像话了,朕许久都没有这么气过了。”李治搂着武媚娘,深有同感。
武媚娘双眸中带着朦胧的泪光,轻声抽泣:“臣妾今日受到这般委屈,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皇上若是不好好惩戒,那么以后让臣妾在宫中如何自处。臣妾自知经事先帝,但是那并非臣妾所愿。臣妾一心一意爱的只有皇上,他们如此说法就是故意让臣妾难堪啊!”武媚娘拉住李治的衣袖,泪眼朦胧道,“皇上既然已经说过心意已决,那么就应该赶紧下圣旨好堵住他们的嘴啊。这次是皇上第一次提出要立臣妾为后,他们便极力阻挠。皇上若是任由他们这般,那么皇上就已经失去主动权了,至于想要立臣妾为后那更是难上加难啊!”
“是啊,皇上,娘娘说的很对。若是皇上错过了这次机会,那么娘娘在后宫的地位不升反降啊!”玉蝶道。
“但是,众臣这边该如何是好。”李治低着头,无比纠结。如果要立武媚娘为后,那么就等于弃众臣子的话于不顾,这是李治所不愿意做的。
“对了,小桂子,你可看到李大人。”李治乘上龙辇,转头问小桂子。
但是小桂子却只是摇摇头道:“回皇上,李大人身体不适,今儿个早朝没能到。”
“身体不适……以朕看来他是故意躲避立后之事。”李治蹙眉深思,道,“朕之前召众大臣前去商讨此事,他便声称身体不适未来,现在又是托词……媚儿,你有没有觉得李大人对你与其他的妃子不太一样么?”
“说实话,在臣妾很小的时候便认识李大人了。当初臣妾的父亲去世,李大人奉先皇之命为先父送葬。那个时候,臣妾虽然还小,但是臣妾对李大人的还有些印象。当然,最重要的一次是那日宫中潜入高句丽的贼子,李大人救过臣妾……至于其他的,臣妾一下子真的想不起来了。”武媚娘靠在李治的肩上,喃喃道。
“那就对了!”李治突然欣然笑道,“媚儿,你有没有发现,今日在朝堂之上尽是反对之声,没有一个大臣站出来为你说话的。”
“的确是,皇上想要表达什么?”武媚娘这般聪慧,自然想到了李治并非废话,而是另有推测。又或是两人呆的时间太久,连心思都有些相近了。没等李治说出话来,武媚娘便含笑道:“众大臣商量过要让皇上知难而退,所以众志成城将臣妾一贬再贬,期间自然不会有人敢上前来说些支持的话来。因为这样做很可能会引火烧身,引起众大臣的不满,以后也难以在朝中立足了。李大人平日里清闲,不喜多管闲事,但立后的大事不可能没有想法……既是如此,那么只能解释为李大人是站在臣妾这边的,不愿再长孙大人面前多费口舌。”
“正是如此,朕倒是要问问李将军的心中到底是什么看法。”李治笑着点头,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