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索尔扯了扯老皮特的衣服,老皮特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比尔斯长老,牧神包容草原上的一切,是善良慈爱的神。”阿尔干蹙眉道:“在圣帐当着牧神的面放弃一名婴孩,是否太过分了一些?”
阿尔干说话时,眼神并没有看向比尔斯,而是用虔诚的目光注视着圣帐中央供奉的牧神雕像。这尊雕像用纯白玉石雕琢而成,牧神伊拉维尔手持世界树枝干打造的长枪,跨坐在骏马的背脊上,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哼!”
比尔斯冷哼一声,却无法反驳可汗的话,黑沉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阿尔干,你要知道,部落是没人会愿意收养这个孩子的!”他继续说,试图想通过别的方式阻止毛毯上的婴孩留在部落。
“胡说!我和爷爷都愿意照顾他!”
稚嫩但坚定的声音在帐中格外响亮,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索尔身上,让他下意识地挺起了自己胸膛。
“索尔......”老皮特慌忙把他拉到身后,躬身和比尔斯长老道歉:“长老,小孩子不懂事,希望您不要和他计较。”
比尔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场面气氛也因索尔的一句话变得微妙起来。
就在此时,婴儿地啼哭声打破了快要凝固的氛围,雅兰达赶忙把他搂入自己怀中,惊喜道:“醒了!醒了!他醒了!”
啼哭很快就平静下来,醒来的许文斌用迷茫地眼神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
他感受着雅兰达温柔舒适的怀抱。
“我这是躺着女人怀里?他们是什么人?我得救了吗?”
问题一个一个在脑海里蹦出来,许文斌想要开口说话,结果发出的却是婴儿含糊的“咿呀”声。
“什么!我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他想要从雅兰达怀里起身,结果只是无力地挥动弱小纤细的四肢。
“乖,别乱动哦~”
雅兰达以为怀中的许文斌是因为陌生环境感到不安,连忙安抚道。
“我变成了一个婴儿吗?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文斌接受不了身体的巨大变化,差点又昏了过去。
“哈哈哈,牧神庇佑!既然这孩子醒了过来,老皮特你就带回家抚养吧!你家这小子看起来挺想要个弟弟。”
阿尔甘大笑说道,他觉得这个孩子醒来的时机恰到好处。
比尔斯也没有理由再阻止部落接纳这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便不再说话,许文斌的归属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可汗,在牧神的庇佑和卡希尔草原的滋养下,我跟您保证,他一定会成长为部落的勇士!”
“他还缺个名字。”雅兰达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孩子道:“老皮特,给他取个名字吧?”
“唔,名字?让我想想。”老皮特摸着下巴思考了一番,说:“克劳德,克劳德·蒙斯特!”
……
十六年后,夏历七月的第一天清晨,多尔勒希部落迎来了重要日子。部落满十六岁的孩子,都将在这一天接受牧神的祝福,完成属于他们的成人仪式。
克劳德躺在离部落不远处小坡的青草地上,楞楞地望着天空。今天,是他来到部落第十六个年头,他也会参加成人礼。
“时间过得好快啊!”
克劳德在心中感慨,十几年平淡日子像流水消逝在指缝间,也让克劳德的身份代替了许文斌。
“系统,系统,你倒是告诉我该怎么完成任务啊?”
百无聊赖下,克劳德闭上眼睛,召唤出他已经研究过无数遍的“系统”,没有繁杂的兑换类别,系统显示的只是一行简单的任务:
“获得学徒称号。”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提示和内容。
克劳德不知道这个同他一同苏醒的“系统”到底有何作用,他也尝试过去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有一段时间他差点把部落的老头子都拜了个遍,可任务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系统”就像是一团迷雾,遮挡在克劳德的眼前,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去揭开它,多尔勒希部落收养他后给予了他足够的温暖与善意,他在这里拥有一个安全舒适的家,还有爱他的家人。
去对抗邪恶,亦或是拯救世界?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直到今天,命运都没有赋予克劳德这些责任。
只要他愿意,他永远是卡希尔草原上自由的游牧民,无拘无束直到死去。
“完不成就算啦!都这么久了,要能完成早该完成了。”
克劳德自我安慰的想着,退出了系统。在他心里时常会浮现出一个想法,越是对系统不了解才越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当系统从来没有出现过,平稳地度过这一辈子。
可是有些问题始终压在他的心头,像是一座绕不过去的大山:
“为什么我会穿越来这个世界?”
“从草原走出来以后,我怎么会变成一个婴儿?”
“在穿越之前,我是什么人?”
......
所有的疑惑吸引着克劳德去一探究竟,他心底渴望探寻真相。
“克劳德!你在这里啊!”
远处一声清脆的呼唤声传来,打断了克劳德的思考,他坐起便看到莉亚勒马停在一旁。
“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皮特爷爷找你都找生气了,快回去吧!”莉亚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这么不靠谱。”
“啊!”克劳德急忙起身,翻身上了自己的马。他竟然把重要事情给忘了,要是错过成人仪式,皮特爷爷和索尔会把自己吊起来打一顿吧!还好莉亚找了过来。
想到这里,克劳德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又欠了人家姑娘一个人情。
“驾!”
在草原和煦的微风中,莉亚扬起长鞭,她及腰的马尾长辫随着骏马的奔腾飞舞在空中,明亮的阳光照耀在她脖颈间雪白的肌肤上,却是让她多了几分清新与柔美。
看着莉亚的背影,克劳德微微愣神,竟忘了驱马跟随,被她远远甩在了后头。
“再不快点,可就真赶不上咯!”
......
今天的多尔勒希部落一片热闹喧腾的景象,所有人都在为成年仪式做着准备。仪式结束后,部落会举行彻夜的庆典盛会,大家都相互地愉悦交谈,期待着仪式结束后的烈酒与美食。
克劳德和莉亚回到部落,值守门卫马尔斯冲他们挥了挥手:“克劳德、莉亚!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成人仪式可快要开始了!”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克劳德翻身下马笑着说道。这时他注意到,离部落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陌生马车,一名身披灰袍的老头正站在马车旁和守卫队长交谈着。
“马尔斯大哥,那是谁?”他好奇的问道。
“你说他啊?”马尔斯指了指灰袍老头说:“一个奇怪的游商,想要在我们部落待几天。”
克劳德点了点头,部落也经常会有草原游商过来和牧民们进行交易,用大量的生活日用品或者武器换取部落产出的优质羊毛、马奶酒和皮革等物品。
只是游商们通常会以商队的形式来到部落,孤身一人的游商相当少见,难怪马尔斯会说奇怪了。
“克劳德,你再磨磨蹭蹭,我可不等你了!”
莉亚又催促起来,克劳德应了一声,收起心中的好奇准备离开。
“对了,马尔斯大哥。等下你要是看见皮特爷爷和索尔大哥,你就告诉他们我已经回来了!”
蓦地,克劳德想起一件重要事情,回头和皮尔斯打了声招呼。
成人仪式是在部落中心的圣帐处举行,为了空出足够的空地来举行仪式,一早圣帐的帐篷就被拆除,在部落祭祀的指挥下,搭起了装饰华丽的祭坛。
牧神伊拉维尔的雕像被摆放在祭坛正中,直指天空的部落旗帜竖立一旁,黑底的旗面绣着多尔勒希部落的图腾——银灰的草原奔狼。
等克劳德和莉亚放好马匹来到祭坛,发现参加仪式的年轻人都已等候在祭坛周围,于是两人挤过重重人群,加入了仪式队伍。
“你们可真会踩点,我以为你们不稀罕参加仪式,私奔过快活日子去了!”一个揶揄的声音吐槽着晚到的克劳德和莉亚。
“希尔,是不是有几天没有揍你了!”
被调侃的莉亚对凑过来的希尔挥了挥拳头,警告意味明显。
“克劳德,你不会看着我被打的对吧?对吧?”
希尔连忙躲到了克劳德背后,笑嘻嘻说道。
“希尔,你再这样,我怕我也会忍不住打你啊。”克劳德无奈说道:“十几年了,你就不能改改你的嘴吗?最起码莉亚就不会三天两头的揍你了。”
“克劳德,连你也叛变了吗?”希尔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知道,莉亚打我从来不需要理由。她可是部落里出了名的暴力狂!”
“希尔,我要撕烂你的嘴!”
刚来到祭坛就被希尔连环针对,莉亚就像只炸毛的母狮,张牙舞爪就作势扑过去教训希尔一顿。
“克劳德,救我!”
借克劳德掩护的希尔左躲右闪让莉亚抓了个空,火气上来的莉亚不愿意就此作罢,于是两人把克劳德当成了一根矗立的柱子,绕着他转起了圈圈。
“大哥大姐,你们可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克劳德颇为无奈的说道。面前上蹿下跳的两人都把他给晃晕了,整出的动静也吸引了不少目光过来。
“你们要是能和平相处,我想这个世界会美好很多。”
克劳德发自内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