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林犀等人出现在亿城大厦二十二层的大会议室外，他们的提案顺序被安排在第二家。
此时，会议室大门洞开，走出了一队人来，上一家广告公司提案结束。
当马大叔看见最后一位走出会议室的人，脸上变得有些难看。
“贾经然？文视广告！”
廖伟玫意外他出现在这里，更加吃惊的是，他显然跟这家公司一起参加了提案。
她隐隐有些愤怒，向大叔问道：“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马大叔自然明白，贾经然这是借壳抢活。
老于世故的他没流露出意外的表情，也没回答廖伟玫。
贾经然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衣裤，衬得脸上的肌肤更加白皙，精致的短发整齐地向一侧后方梳去。
被马大叔等人，撞破他与公司竞争对手组队这件事，毫不色变。
全然没有任何不妥的意思。
只见他虚扶了一下无框眼镜，下巴不经意的抬高了几分，扶眼镜的手臂，随即用力收回。
动作干净利索的有些做作。
这位公司里最精致的男人，身上总有一股傲慢气息，让人生厌。
他靠近马大叔的方式近乎无礼，几乎要面贴面。
依然是那副职业的假笑脸皮，说道：
“马树，听说你们昨晚加班一宿没睡吧！要我说，何必为难自己，为难这帮手下兄弟呢！”
贾经然撇过头，微笑地看着林犀等人，语气不无挖苦道：“与其临阵磨枪着急上火，不如在公司继续吃你的老本，更安逸一些！真是辛苦了你这把年纪……”
马大叔一听这话，乐了！
说道：“多谢贾兄弟的关心，老马我识途，老骥伏枥，带上你这后进，还能再走上一程！”
他侧过身，拍着林犀的肩膀，说：“将来，属于你这样的年轻人。做白眼狼，没有好下场！”
小蜚森与麻婆听了这话，忍不住嗤笑出声来。
贾经然上下唇猛地挤在一起，手捏成了拳头猛地微抬，随即又放松了下来，恢复到职业的假笑脸皮，只是嘴角有些下撇。
“哼！”他盯着马大叔冷冷地低语：“知道为什么文视广告是第一家提案吗？不妨告诉你，临点没戏了。你们趁早回去洗洗睡吧！”
“亿城的项目……”他最后的声音低不可闻。
看嘴型应该是：WO做定了！
马大叔猛然抬手，作势要打。
贾经然条件发射，诶的一声，闪到一边。上次的事让他领教了，马树说动手就动手的脾气。
他惊叫着：“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公共场合！”
谁知马大叔的手，轻轻落下，顺势在后脑勺抚摸了一把头发。
竟然是个假动作。
麻婆和廖伟玫当场忍俊不禁，捂着嘴，嘤嘤笑着。
贾经然明白自己被戏弄了，脸上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令林犀奇怪的是，他竟然忍住了没有发作，表现得很克制，让林犀有些捉摸不透。
旁人都会以为贾经然这是怕马大叔，可林犀却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上次在公司，林犀就摸清了贾经然的底，论动手马大叔绝不是他的对手。
他在马大叔面前为什么要装怂？
扮猪吃虎吗？他这么嚣张的人，好像不需要。
林犀手指暗中一点识心符。
感情是贾经然不敢对普通人动手。原来，凡是基因强化人都要默守一套规矩，一旦触犯就会受到特殊机构的调查。
滥用武力异能造成严重危害的，还会上超体者通缉榜，遭到全球的通缉。
这个特殊机构，林犀很眼熟，就是尉府。
得亏大叔没想真跟他动手。
这小子其实一直都在钓鱼，大叔的侵犯行为一旦超过界定的尺度，他就可以名当言顺的出手了。
只怕那时他一出手，大叔半条命要带走。
好深的城府，好阴险的算计。
回头一定得提醒大叔，千万别和这小子动手，动嘴就行，气死他！
马大叔对贾经然潇洒地挥挥手，说了句：“回见了您内！”
随即打从他的眼前晃过，进了会议室。
小蜚森撇着嘴，斜眼横了他一眼，紧跟众人其后进了会议室。
贾经然的算计落空，小白脸霎时涨得通红，手中拳头捏了又捏。
一进会议室，林犀就看见了坐在主位的蔺总，他双臂垂放在座椅扶手上，对林犀点头微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林犀点头回应，同时扫了一眼起会议室，他注意到有十位参会者，都集中在会议桌的一侧，另一侧显然是留给他们的。
随即与小蜚森一起将神感现实设备，在会议桌上组装了起来。
投影上出现了临点广告提案的PPT，马大叔对林犀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眼光，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站在会议桌一侧的林犀，面带微笑，环视了对面亿城的各位领导，微微行礼。站在会议桌一侧的林犀，面带微笑，环视了对面亿城的各位领导，微微行礼。
“各位领导，你们好。很荣幸参与这次亿城项目的提案，我是临点广告的林犀，下面由我来向大家汇报这次提案的内容……”
林犀第一次做主讲，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嘴里有些发干。
简短地介绍完公司后，顺利进入到提报主题的第一部分内容。随着讲演的进行，他放开了紧张的心态，声音和神情也都自然起来。
第一部分的内容是市场分析和产品分析，专业广告公司在这一部分所谈的内容往往大同小异。
大体上都会说房市进入自然周期性循环状态，需求量低、供给量持平，增幅趋势不明朗。二手房、租赁市场如何，旅游地产、酒店业又如何等等。
而后对项目产品进行解读，在同质化的竞品设计中，努力找出爆点产品。
PPT上会佐以图表论述以上观点。
这部分内容的实质很像是在市场对比中找不同。
用策划的术语来说，就是发掘项目优劣势、机会与威胁，俗称找亮点。
林犀讲演时会环顾会议桌甲方一侧，注意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反应。
蔺总俯身在案，时常用笔在本子上纪录一二，其他人或目视投影，或目视正在演讲的林犀，让他能轻易地判断出，他们被哪些内容所吸引。
相反，他发现坐在蔺总下手位置的一个人，却有些异样。
能坐在这个位置的，通常都会是二把手或重要领导。
可这位面前桌上的笔记本没打开，原子笔放在封面上，从讲演开始就没动过。
坐得也比较靠后，与会议桌有着明显的疏离感。
他双臂交叉抱胸，头部不时的动来动去，眼睛极少撇向投影，嘴上偶尔还会低声地念念有词。
林犀与他的目光相遇时，看到了这位一丝冷漠的眼神。
举止神态都说明了这位，对讲演不感兴趣，甚至还有隐隐的敌意。
“难道他就是贾经然的底牌？”
林犀心里腹诽，心说：“作弊这么明显，身为甲方也太不敬业了！”
抛开杂念，他迅速有了对策，继续说道：“以上不过是例行行活。我认为销售项目，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说到这，他刻意停顿，卖了个关子。
所有人被吸引，想听他接下来怎么说。疑似二把手的那位也不例外，向前看了过来。
“因为海洋居住计划、因为智能城市系统，所以本案是独一无二的。”
林犀凝气正色道：“我们建造的是一个新的文明区域，这已经超出了住宅商品的范畴。我们贩卖的不是钢筋水泥加土地，也不仅仅是生活方式，而是一张进入上层社会秩序的门票。”
“嗯？上层社会秩序，难道这会是张船票？”
“他说的是亿城吗？咱项目还有智能城市系统，我怎么不知道？”
“新文明区域？门票？我们卖的是房子呀！提报脱大纲了吧！？”
“……”
甲方众人都一头雾水，甚至有人还看向蔺总，眼神中流露出询问的眼神。
蔺书炀面无表情，内心却十分惊讶。
他虽然为林犀提供了一些方便，可从来没吐露过智能城市这方面的内容。参与筹建智能城市系统，目前还是公司内部机密，仅有少数参与人知道。
为了公平竞标，所有广告公司得到的资料都是一样的。
可林犀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这与项目卖房子关系不大，属于亿城后期盈利手段，更谈不上什么新文明区域。
智能化技术会慢慢绑定到生活的所有角落，大企业早就开始布局，占有用户资源。
公司有意挤入这个垄断性很强的行业，还属于前期准备阶段，这小子不会现在给我踢爆了吧？！
林犀没去看众人反应，他早在刚才布下了大大的“鉴”字和“判”字，鉴人识心，将甲方众人的信息与心理，统统收集了过来。
原来贾经然在甲方中的卧底叫樊宁，是项目副总，同时也是这次招标的负责人。
办砸亿城与驻军协商事宜的就是他。
印象负分，再减一。
樊宁此刻也对这段话心存疑问。
搞集团战略投资出身的他，政策解读是他的强项。他仔细回想了一遍跟项目有关的政策，发现这小子纯粹就是故弄玄虚、瞎编乱造。
答辩的时候，正好可以就这个话题诘问他，让大家都给这份报告，判个虚华不实的评价。
林犀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已是了然。
这段话是他临时起意，有意设的钩子。
其实上层制定的海洋居住计划，不仅仅是岛屿开发这么简单，而是用意深远。
整个亿城集团只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对深藏其后的东西无从获悉。
就是蔺书炀和他的大老板，也只是闻到了一丝壮大企业的商机。
知道这位卧底已经咬钩，于是放心了。
就怕这位樊宁不发言、不质疑问题。
我对你有意见，可我就是不说，阴悄悄地串联评委，暗中诋毁报告。
那就不好办了。
正所谓，道理不辨不明。
一场提报下来，要是评委们都不说话，看似没问题，其实多半是可以毫无疑问的将你排除出中标候选名单。
他跳过这个话题，直接进入了下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