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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招兵买马

崇祯十五年十月初,张献忠与“革左五营”联军,被官军刘良佐部所击败,“革左五营”北投李自成,张献忠只得率部西走郸水。

这时的左良玉,为避李自成追击,连忙将湖广的官军,悉数撤往南直隶,致使湖广兵力空虚,张献忠乘机攻占黄梅等地。

黄梅,地处长江中游北岸,大别山南缘,湖广与南直隶交界处,南临长江,西与武穴毗连,北与蕲春山水相依,东邻宿松,南隔长江与九江相望,有扼八方之要衢,七省通衢与湖广东门户之称。

攻占黄梅,是张献忠,自“革左五营”,北投李自成之后,取得的一场久违的大胜仗。

崇祯十六年一月,张献忠率部乘夜攻下郸州。三月,又连下郸水黄州麻城。一时间,张献忠义军,气势如虹,连战皆捷。

“自去年攻占黄梅以来,大王带领弟兄们,打了几个打胜仗,大军队伍也在不断壮大。只是与李自成相较,仍然显得很弱小。”徐以显坐在张献忠对面,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喋喋不休。

徐以显已经是老烟枪,一旦坐了下来,一边裹着旱烟,一边唠唠叨叨。

呛人的旱烟味,闹得张献忠咳嗽不止,以致徐以显一抽旱烟,将领们都躲得远远的。

“徐将军,这话怎么讲?李自成又有什么能耐?如果不是当初大王在谷城,助李自成一臂之力,李自成能有今天的风光吗?”杜威仗着年轻气盛,听罢徐以显抬举李自成,气不打一处来。

袁明清看了看杜威,又看了看身旁的徐以显:“还请杜将军,暂且不要插话,让徐将军把话说完,将军再说也不迟吧!”

杜威狠狠瞪了徐以显一眼,看了看身旁的袁明清,又不服气地嘟哝一句:“不知道记住情谊的人,一定没有好下场!”

阳春三月。地处大别山南麓的麻城,奇山秀水,繁花似锦,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

连日的绵绵春雨,像久别的甘霖,纷纷扬扬,洒在麻城的山岭沟壑,和一望无际的田畴里。

远处的山峰,在烟雨朦胧中,时隐时现。

近处山坡上,漫山遍野的杜鹃花,花瓣有粉红的、洋红的、橙黄色的、淡紫色的、黄中带红的、红中带白的、白中带绿的,多彩多姿,艳丽无比,煞是好看。

张献忠看了看徐以显,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杜鹃花:“徐将军如果有了谋划,不妨仔细讲来,让献忠和大伙儿,也细细听听。”

张献忠没有心思,与杜威计较,知道杜威对李自成的作派,打心里嗤之以鼻。

徐以显磕了嗑旱烟锅,慢条斯理站起身来,走到刘威身旁笑了笑:“末将以为,眼前的麻城一带,想参加队伍的乡民很多。大王怎么不借机招兵买马,扩充队伍,壮大声威,为今后大显身手,做些人员准备呢?”徐以显被杜威呛了几句,本想闭口不语,这时也不得不接过话头。

“徐将军说得很好!麻城地广人多,招兵买马,不是难事。如今,左良玉的官军,已经去了南直隶,湖广官军少之又少,正是大王带领弟兄们,大显身手的好时候。”刘威看了看徐以显,又看着若有所思的张献忠。

徐以显听了刘威的话,顿时不胜感激,抬头看了看刘威,连忙轻轻点了点头,又在旱烟袋里摸索着。

刘威见徐以显,哆哆嗦嗦装旱烟,连忙轻轻摇了摇头,将目光又慢慢移向窗外。

屋外,春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屋里,将领们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招兵买马事宜。

张献忠环视了一眼将领们,感到由衷的喜悦。虽然襄阳之战后,大军遭到官军又一次打击,原本数万人的队伍,已经所剩无几。

自从拿下黄梅诸地之后,情形又有了很大改观。

在连克几座城池之后,眼前又有一万余人马。如果按照徐以显的谋划,在麻城再行招兵买马,将队伍扩大至五六万人,那又是多么壮观的情景啊!

“徐将军的话,不无道理。麻城想到大军里来的人很多,况且多数人早年就在官军里待过,只有没有衣着粮饷,离开官军逃回麻城。听说大王爱民如子,又有饭吃,又有衣穿,纷纷打听大军,要不要招兵买马。如果大王借这个机会,招兵买马,怎么愁没有人,前来应征呢?”刘威对徐以显的话,颇有好感,也劝张献忠,招兵买马,扩充队伍。

“在麻城招兵买马,将军们还有什么见解?如果将军们以为可行,那就从明天起,广贴告示,尤以那些当过兵士的青壮年,优先招进大军里来。凡是招进大军里的,人均发给新衣一套,碎银二两。”张献忠起身走到窗户旁,看着远处烂漫的杜鹃花。

招兵买马的事,张献忠已经酝酿已久,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提出而已。

既然将领们话已经至此,不妨让大伙儿先议一议,也无碍大局,乐得将领们,畅所欲言。

雨后温暖的春阳,洒在麻城的大地上。抬眼望去,春色满园的山山水水,充满着勃勃生机,旺盛活力。

天刚蒙蒙亮,麻城的大街小巷,墙上的告示前,簇拥着围观的乡民。

“八大王正在招兵买马,既发新衣服,还发银两呢!怎么不去八大王那儿,当个差呢?”

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倒是识得告示上的字,这时正与几位年轻人,低头窃窃私语。

“既然有这等好事,咱哥们儿,何乐而不为呢?”一位年长些的小伙子,连忙搭话附和刚才的提议。

告示贴出之后不久,消息传遍麻城每一个角落。

三三两两的青壮年,不约而同来到登记处,询问当差的诸多事项。一时间,招募登记处,像赶集似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张献忠满面笑容,站在登记处旁,看着慕名而来的乡民:“有这么多的人踊跃报名,真是意想不到啊!献忠估计,不过几天功夫,募集五万人马,是有把握的。”

张献忠原以为,募集几万人马,是一件很难的事。没有想到,招募告示一出,踊跃前来报名的乡民,竟然十分踊跃,张献忠的心里,怎么不乐开了花?

“这次募集的人马,又以当过兵士的青壮年居多,再经过几天训练,就可以上战场。这叫做什么来着?末将想起来了,是现炒现卖吧!”刘威看了看身旁的几位年轻人,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

徐以显依然“吧嗒吧嗒”,优哉游哉抽着旱烟,跟在张献忠刘威身旁,喜笑颜开,看着眼前的情形。

张献忠看了看徐以显,示意徐以显,到别处去看看。刘威与徐以显,陪着张献忠,四处观看招募兵士的情形。

四月的麻城,艳阳高照。

远处的大别山,叠嶂青翠,云雾缭绕。

近处的山坡上,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在阳光下竞相开放。

绿油油的青草,似绿毯般覆盖着山岗。满眼连天的碧绿,以及间或的山茶花,构成了梦幻般的美景,让人百看不厌。

“大王,去李家寨看看吧!李家寨是孙将军的营寨呢!”刘威与张献忠并排走在山道上,听罢李家寨方向,传来阵阵喊杀声,建议张献忠去李家寨,看看已经将士的训练场景。

张献忠看了看李家寨方向,连忙轻轻点了点头:“刘将军主意很好!献忠也想去李家寨,看看孙将军呢!”

孙可望是张献忠的义子,听说李家寨,是孙可望驻地,张献忠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李家寨位于麻城县城东南方向,出县城不足十里地,可以看见李家寨的山梁。

“大王,过了前面两道山梁,前面就是李家寨。”李继伟策马上前,指着前面的一道郁郁葱葱的山垭。

张献忠抬眼看着望去,不远处的李家寨,位于两山之间的峡谷中,依山而建的寨子,仿佛像一幅山水画,镶嵌在青山绿水之间。站在高处向下望去,寨子的全貌,尽收眼底。

“大王快看,孙将军来迎接大王啦!”几匹快马疾驰而来,出现在前方不远处,袁明清见之,乐呵呵的。

“袁将军说得对!跑在前面快马,是孙将军无疑。”张献忠看着疾驰而来的快马,兴奋得合不拢嘴。

看着眼前的孙可望,张献忠想起四位义子,心里顿时有了些许的满足感。

“末将恭迎大王前来李家寨,巡视将士们操练,还望大王多多指教才是。”孙可望返身下马,连忙躬身施礼。

张献忠看着孙可望,心里的喜悦之情,不知不觉油然而生:“献忠只是随处看看,将军不必多礼!”张献忠对义军将士疼爱有加,尤以对孙可望更是这样。

“大王,孙将军是大军的后起之秀,日后将会大有作为的。”徐以显看了看孙可望,顿时不惜溢美之词。

张献忠看了看徐以显,轻轻点了点头,旋即随孙可望,向操练场策马而去。徐以显看着张献忠孙可望,将旱烟锅别在腰间,又正了正帽檐,紧紧跟在张献忠孙可望身后,想看看招募的兵士,几天来的训练成果。

操练场,设在寨子前的一块平地上。

纵横交错的堑壕鹿砦,比比皆是,尤以高高的云梯,显得更加引人瞩目。

此时的云梯上,几位将士正在向上攀援,梯下围观的将士,大呼小叫呼喊着,为梯上的将士,呐喊助威。

张献忠站在点将台上,看着生龙活虎的将士们,听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心里顿时充满豪情。

张献忠想着不久之后,生龙活虎的将士,就会在血与火的征战中,赴汤蹈火,冲锋陷阵,不禁感慨万千。

晚风从大别山方向吹来,凉飕飕的,让人心旷神怡。

大营辕门外的金色“张”字帅旗,在落日的余晖下,迎风飘扬。

当日落西山,天色朦胧时,张献忠和刘威等,方才从李家寨,回到大营,商讨义军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心直口快的林雅倩,见张献忠走进屋里,妩媚地笑了笑:“大王,眼前已经进入五月,哪天才能离开麻城?如果六月梅雨季节到来,就一事无成。”

原本黑黢黢的林雅倩,因近几天没有打仗的缘故,居然长得白皙妩媚,高高挽起的发髻,浓浓的齐眉刘海,以及柔美的脸庞。

林雅倩见将领们异样的目光,顿时羞得脸颊红红的,只得掩面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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