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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前出西峡

“闯王,据来自谷城的线报,半个月之前,张献忠在谷城再举义旗,打垮守备谷城的官军,杀了县令阮之钿,巡按御史林铭球,拆毁城垣,劫库纵囚。官军监军道张大经马廷宝徐起祚,被迫投降了张献忠。

张献忠离开谷城时,把官府上下大小官员,向张献忠索贿的名单、数字和时间,一一详细列在城墙壁上。崇祯得知这事后甚为震怒,连夜下旨命返回南阳的左良玉,率兵围剿谷城的张献忠。”李双喜策马来到李自成跟前,连忙急急地翻身下马。

李双喜身材高挑肤白帅气,长着一副娃娃脸。

当年过继给李自成当义子时,李双喜只有十一岁,如今已经是一位朝气蓬勃的年轻将领,深受李自成的喜爱。

李自成听罢李双喜禀报,顿时连忙勒住马缰,不禁喜出望外:“李将军,这话可是当真?”

其实,李自成盼望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时至今天,张献忠已经在谷城再举义旗,李自成哪能错失东山再起的良机呢?

“闯王,末将那天领命之后,带着几位将士,化妆成逃难的流民,前往谷城观察八大王动向。没有想到,离谷城还有百余里地,听说八大王在谷城再举义旗,于是连夜赶去谷城探个究竟,并与八大王部将李继伟将军见了面,又马不停蹄赶了回来。”李双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看了看身旁的顾君恩。

“闯王,这是大喜事一桩啊!八大王终于在谷城再举义旗,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又来了。闯王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东山再起,以雪潼关南原大战的奇耻大辱啊!”顾君恩回望李双喜一眼,连忙笑逐颜开,看着喜形于色的李自成。

顾君恩多年之前,就是李自成谋士。

因谋略多,有过人之处,每每被李自成所采纳,尤以当年车厢峡诈降之策的成功,更为李自成所赞赏,故而有“军中诸葛”之称,其地位当在李过牛金星宋献策等谋士之上。

李自成看了看身旁的高一功,又看了看李双喜顾君恩:“顾将军说得太好啦!八大王谷城再举义旗,会引起崇祯的震怒,官军的围剿。当朝廷倾力围剿八大王时,河南以西湖广以北广大区域,只有少量的官军人马,是自成大显身手的绝好机会。从眼前的形势来看,走出商洛山的时机,已经逐渐趋于成熟。”

李岩看了一眼对面的牛金星,又看了看身旁的宋献策,转身看着对面的李自成:“闯王与弟兄们,已经在这里蜗居太久,这真是兵强马壮,士气高昂,大军已经迎来出山,逐鹿中原的绝佳时机。望闯王审时度势,把握良机,举兵向河南湖广出击,既能大肆攻城略地,又能与八大王遥相呼应。”

李自成听罢李岩的肺腑之言,看了看顾君恩李过刘宗敏,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大伙儿情绪高涨,又求战心切,看来,大军是该走出商洛山,到中原大地,大显身手的时候。”

顾君恩看着满面笑容的李自成,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显神寨:“闯王,显神寨快到了,还是去显神寨看看吧!”顾君恩得知李自成要去显神寨,连忙微笑着催促急匆匆的李自成。

“顾将军,即刻打道回营,谋划进军河南湖广事宜!”李自成看了看显神寨方向,转头看着身旁的顾君恩,打消前往显神寨的念头。李自成说完话,连忙拨转马头,向大营方向急匆匆而去。

第二天凌晨,当东方的一抹朝霞染红天际,一轮红日喷薄而出之时,李自成带领万余义军将士,已经踏着驿道旁的朝露,行进在河南西峡境内的驿道上。

离开商洛山之后,义军加快了前进速度。通往西峡逼仄的驿道上,扬起的滚滚尘土,仿佛遮天蔽日。浩浩荡荡的义军人马,一眼望不到尽头,引得路旁的乡民,议论纷纷,驻足观望。

西峡,位于伏牛山南麓,淅水中游,境内山峦起伏沟壑纵横,大小河流呈羽状分布于崇山峻岭之间。

进入西峡境地之后,道路更加崎岖难行,却没有挡住将士,前进的步伐。骑在战马上的李自成,看着齐装满员,雄赳赳气昂昂的义军队伍,高兴得合不拢嘴。

“闯王,据李将军所说,朝廷将熊文灿革职之后,派兵部尚书杨嗣昌总督六省军务,严令左良玉率所部两万官军,追剿八大王。据悉,八大王正在郧襄,与左良玉周旋呢!”顾君恩拍马跟在李自成身后,看了看远处连绵的群山,不禁忧心忡忡。

昨天回营之后,李双喜将探得的消息,原原本本告诉李自成和将领们。

顾君恩这时重提这件事,是希望李自成向西进击,策应在郧襄以南,与左良玉周旋的张献忠,毕竟张献忠与李自成,有过难得的深交,想在张献忠危难之际,助张献忠一臂之力。

李自成听罢顾君恩的话,顿时感觉很有道理,连忙勒了勒马缰,放慢乌龙驹前进的速度,回头看了看顾君恩:“既然这样,待攻克西峡之后,迅即转道西南方向的淅川,连夜进击郧阳均州。待攻克两地之后,再向东进击南阳府,以期策应郧襄以南的八大王,让骄横的左良玉疲于奔命。”

顾君恩见李自成审时度势,决定向湖广的郧阳均州进击,顿时不觉喜出望外:“闯王是当年刘皇叔在世,君恩心悦诚服啊!”

李自成看了看顾君恩,连忙乐呵呵地笑了笑:“顾将军这么说话,甚为不妥啊!刘皇叔是蜀汉皇帝,自成深知自己不才,哪能与刘皇叔,相提并论呢?”

及至午后时分,义军抵达西峡城外。

李自成勒住马缰,见厚重的城门,此时已经洞开,几名官军模样的将领,急匆匆策马而来,让远道而来的李自成不知就里,想看看那些官军将领,怎么这样匆匆而来。

跟在李自成身后的顾君恩,知道西峡城内已经有了变故,只得看看出城的官军将领,究竟怎么与李自成打交道。

“末将姜维春,西峡城内守军将领。末将久闻李闯王爱兵如子体恤乡民,故而开城迎接李闯王到来。”官军参将姜维春翻身下马,站在李自成刘宗敏等将领的马前,恭恭敬敬施礼,迎接李自成进城。

姜维春年约五十岁,银须及胸,脸面红润,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早年投奔洪承畴麾下的姜维春,却因老实巴交不会奉承,至今,仍然是区区参将。今天见万余义军,前来西峡城下,率部献城,投奔李自成。

“姜将军,快快请起吧!既然将军前来迎接自成进城,从今天起,将军就是自成的好兄弟,不如免了那些繁文缛节,与自成一起进城去!”李自成见姜维春说明缘由,连忙翻身下马,扶起跪拜在地的姜维春。

眼前的情形,完全出乎李自成预料,原本一场血战,顿时化为乌有,让刚刚走出商洛山的李自成,转瞬之间,轻松取得西峡城池。

李自成看了看姜维春,又看了看姜维春的部将:“姜将军带领部属投奔自成,是将军的明智之举,既使西峡城躲过一场灭顶之灾,又维护了将军的名节,让自成甚为感动。自成欢迎诸位将军,与自成一道共图大业。”

姜维春看着满面笑容的李自成,连忙抱拳叩首谢声连连:“末将久仰闯王英明,今天末将得闯王厚爱,是末将今生的福分。末将今生今世,甘愿鞍前马后,随闯王驰骋疆场,绝无悔意!”

这时,姜维春的几位部将,也齐齐抱拳叩首,悉数归顺李自成。李自成捋了捋颚下的胡须,连忙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姜维春带路进城。

西峡至淅川的驿道上,义军人马浩浩荡荡,急匆匆向西而去,直至夕阳西下之后,方才抵达淅川城下。

淅川,位于河南省西南边陲,河南湖广陕西三省交界处,淅水纵贯境内,形成百里冲积平川而得名。

因该县城,位于淅水之侧,地势险要,城墙高筑,战乱时期易守难攻,故有中原未战,淅境兵动之称。

官军淅川守将刘宽,与西峡的守将姜维春,是同乡,当年一同从陕西韩城投奔洪承畴麾下。

昨天得知姜维春,投奔了李自成,刘宽今天也献出淅川城,以迎接远道而来的李自成。

李自成乐得将刘宽收于麾下,使得义军人马又有了壮大,顿时声威远播千里之外。

李自成带领义军人马,在淅川休整两天之后,继续向郧阳均州挺进,不日来到南阳城下。

先期潜入南阳府的义军,已经将南阳官军的兵力部署,探得个一清二楚,让李自成了然在胸。

李自成想着像囊中探物的南阳城,心里顿时乐滋滋的,连忙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实现今后的理想和目标。

“闯王,据探得的情报分析,南阳府的官军人马,大部调去围剿八大王,留在南阳的人马,约有两千多,闯王可以如此这般,攻取南阳城。”顾君恩看了看身旁的李自成,将心里酝酿半天的计谋,和盘托出。

义军刚刚在南阳城外扎下大营,高一功带着南阳城里的线人,来到李自成的大营内,将南阳城里官军的状况如实禀报。

当李自成还在苦苦思索攻城计划时,顾君恩就将心里的谋略,一一讲了出来。

李自成抬起头来,看着顾君恩笑了笑:“自成也以为,采取里应外合,声东击西之策很好。南阳府虽然守城官军少,可是左良玉的老巢呢!那些守城的官军,都是左良玉的精兵强将。又因南阳城墙高门厚,一旦守城官军护住城门,要攻下南阳府,比登天还难。当年八大王南阳失利的教训,应该引起足够重视。”

“闯王与顾将军,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一功庚即与城内潜伏的将士联系,即刻做好内应准备,届时配合闯王大军,一举攻城。”高一功听罢李自成,与顾君恩的谋划,要即刻前往南阳城里去。

高一功虽然是李自成的妻弟,却是一位足智多谋,英勇善战的年轻将领,在李自成的义军中,有着上佳的口碑,深受李自成器重。这时短短的几句话,让李自成听后,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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