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破庙是有点年头了,一时间晋安竟也找不到来时的路,兜转了半个时辰才到门前。
罗盘忽有反应,缓缓升起至半空,指向庙旁的小巷子。
晋安小心收好两串糖葫芦,不禁低笑一声:“小法器倒是敏锐啊。”
此时黑暗的小巷中妖气愈盛,几乎已有冲天之势,叫人忽视不得。
晋安从口袋中掏出符咒,身旁金光大盛,直直跑进巷中。
“便是你这小妖在作祟?”晋安瞧着面前骇人的妖怪嘴上还是要逞强一番,势头可不能差了。
妖怪转身,四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晋安,话说这妖怪,浑身青紫,青筋暴起,獠牙也是裸露在外,挂着几丝口水,又是恶心又是吓人。
“呯!”爆燃符落在妖怪背上,炸伤了些皮毛,竟也无关紧要,倒是激怒了这畜生。
“你这臭道士,我没害过人你为何要伤我!”妖怪开口时那过长的舌头都得要卷上一卷才不会导致它落在地上。
晋安手里又飞出几道符通通落在面前的妖怪身上,他说:“妖便是妖,如今未害人,保不准你以后就会害人,先将你除去便能为以后省事。”
妖怪大惊!什么玩意,敢情做了这么久的良好公民还得被杀,它半点妖术没学成,空有这么一身吓人的外表哪里能和道士打。
于是晋安就看见一只两米高的妖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哥饶命啊呜呜呜,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都等着我挖红薯回去养活呢,你说你要是把我杀了我那一家老小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不得不说这妖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是真的丑,看了就让人想立马动手掐死它。
晋安动手掐住了它的脖子,“你把你一家老小的位置告诉我,我给你一锅端了让你团聚团聚。”
小妖怪哪儿见过这么难缠的人,吓得双腿发颤:“你整点人间玩意儿吧,你咋那么狠心呢?你家里就没人了吗?你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
晋安有点烦了,他随口应了一句:“家里没人了。”就把妖怪的脖子掐断了,他生来就能直接和妖物接触,与它们搏斗使用符咒只是为了不触碰它们,毕竟妖怪的血水渗出来还是很恶心的。
小妖怪瞪着眼睛倒在地上,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族谱就你一页,你一定很寂寞吧……”
妖精死后的精血都会渗出皮肤,绿油油的还有一股子恶臭味,甚是恶心。晋安嫌恶地踹了一脚,从它体内取出妖丹收入葫芦中。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唤了一声:“晋安。”
晋安猛然抬头便对上了南桃神君的眼睛。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情绪。
岩七七站在墙上看了他许久,她纵身跃下,站在晋安面前,伸手向他的额头探去。
“赐福予你,神愿佑你。”岩七七净化了晋安周身的血气。一般道士收妖就算不祈福也不会如何,但是晋安方才徒手杀死妖物又提取妖丹,灾祸定然是要不断找上他的。
晋安神色不明,隐在黑暗中也没让面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神明发现有什么不妥,很快他便恢复往日的活泼。
“神君,我方才买了糖葫芦要带回去予你吃的。”他从包里掏出两串糖葫芦,递了一串过去。
岩七七看着糖葫芦许久,最终还是没伸手接过,转身便回了庙中。
晋安的手停在半空中自是尴尬地收回去,恹恹跟在岩七七身后。
晋安踏进门时岩七七又开始打坐,想来是方才见着了妖气才出去看了几眼。
“神君,我再出去逛逛,这个给你放旁边了。”晋安拿着糖葫芦放到她身旁便走了出去。
岩七七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晋安的背影再看了看糖葫芦上沾染的一滴妖血,“啧。”
她起身悄悄跟在晋安身后,掩去了气息与身形她便不会被人察觉和看见。
她见晋安找了一处荒凉地就地打坐起来,他嘴里念念有词,猛睁开眼,血丝爬满了眼白,嘴角的笑一直压抑不住,低低的笑声传出,像是疯癫了一般。
岩七七在看见他吞下妖丹的时候感觉到一阵反胃,“妖道。”
随后晋安趴在地上打滚,冷汗混着沙土沾了满脸,没有了平日里俊逸少年的模样,只是一个疯癫的道士。
“赐福怕是无法为你改变什么吧。”岩七七内心里一阵叹息,应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寿命都不晓得被自己折腾得多短了。
很奇怪,岩七七在看见他这个样子没有厌恶也没有怜悯,只是淡淡的,有些替自己方才的赐福感到可惜。
晋安为何如此做她很感兴趣,出奇得感兴趣,就仿佛未来会有一出大戏摆在眼前一般,心里有些久违的兴奋感,这种感觉她很怀念,她想拥有。
“如此,便能强身健体了罢!”晋安爬起来对着天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略有些傻白甜姿态。
岩七七的兴趣瞬间下去了一些,强身健体也太扯了些吧?但是结合他最近表现出的无智商外表好像又很合理。
晋安感受到那阵压迫的远离,才缓缓勾起嘴角,“啧,神君还是不懂人类啊。”
猩红的眼睛看向岩七七离开的方向,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灰扑扑的脸被笑容遮盖,红血丝缓缓褪去,他仿佛又恢复成原来的懵懂少年。
“以后还得多靠神君呢。”
岩七七打了个冷颤,总感觉自己被猛兽盯上,捻了个诀回到破庙中。对上残破不堪的雕塑的眼睛,她说道:“师父,有个妖道留在身边也挺有意思。”
是了,烟徽星君便是当年岩七七在凡间的师父,他一身斩除邪恶妖道最后死在人类手里也算一种冤冤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