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我美目盈泪,颤抖着红唇和兰花指,对着眼前人难以言语。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找了一整天的程武扬。
他满脸惊慌失措,嘴巴微张欲要解释,“清灵,听我说……”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的一字一句,你这个宇宙超级无敌大骗子。”我大吼一声,眼泪掉个不停,转身狂奔而去。
程武扬伸手拉住伤心的我,软着性子道歉,“对不起,其实我无心骗你,但我怕你知道真相后受不了……”
我使劲捂住双耳,不停的摇头大喊,“你根本就是有心、存心的,我不要听……”
程武扬大力拉开我的双手,使用言语攻击我,“是,是我和父亲联手害死你爹的,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激将法就是我的死穴,被程武扬这么一激,我立马冷静下来,气鼓鼓的问道,“为什么?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清灵,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才敢告诉你。”程武扬忐忑不安的盯着我。
我的心“咯噔”一跳,彻底停止了哭泣,沉住气回答,“别和我卖关子,要说快说,不然我就走了。”
程武扬摆出大字一站,拦住我的去路,“我说我说,你千万要镇定听我说,你爹文汉言是岛国派来的汉奸。”
一闻此话,我的火气“唪”的一下往外窜,冲向头顶和四肢。这团怒火克制不住,我像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声嘶力竭,“你胡说,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你最清楚我的为人,没有真凭实据我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程武扬所言是真是假,我看不懂也猜不透,但他不容置疑的神情却完全震慑到我,击败了我。
“你胡说,你胡说……”我看着面不改色的他,绝望的挛缩着身子坐倒在地,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声若细蚊。
程武扬蹲下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清灵,你若不信便去查个明白,文汉言借着古董店的生意掩护,偷运本国军火和出卖国家机密给岛国换取私利,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我泪水泛滥,木然的看向他,哽咽着用尽气力说道,“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并不是真心喜欢我,你只是利用我调查我爹爹,对不对?”
程武扬挥舞双手强行解释,“不是的,我承认起初我接近你是有个人目的,但后来我是真心喜欢上你的。
不然我不会想尽办法不让你知道真相,因为我知道嫉恶如仇的你一定接受不了你爹爹的所作所为。”
解释就是掩饰,程武扬越解释我越觉得他面目可憎。我漠然的瞪着他,心如刀割,“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事到如今,我就向你全盘托出,我和父亲的真实身份是秘密潜伏在国党里的共党人员。
我父亲是用死士冒充共党分子满天过海,而他冲锋上阵九死一生是不争的事实,这才换来司令的信任,坐上所长的位置。
半年前父亲外出执勤,无意中撞破文汉言的非法交易。为了彻查此事,他将家传之宝《武氏春游图》寄存在文汉言的古董店里。
而我年轻气盛,自动请缨,通过接近你取得文汉言的信任。我和父亲里应外合,在古董店搜集到铁证,才敢采取行动抓人。”
往事一幕幕放电影般在我脑海里联系起来,我幡然醒悟,“原来一切都是你的局,我只不过是你棋盘里一颗小小的棋子。”我惨然一笑,心痛得快要裂开。
“我是骗了你,你给我好好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钱少爷,我爹爹已经死了,我这个小棋子你已经利用完了,你就别再假惺惺的对我扮好心装好人,我看透你了。”
“清灵,你别这样,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相信我,父亲的死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
“你说你对我是真心实意,却对我百般隐瞒,利用我羞辱我,这算哪门子喜欢?”
“只要你问,我什么都告诉你,绝不再欺瞒你。”
“那我倒是要好好问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共党成员武诚阳。”
“你姓武,你不是姓钱吗?你撒谎!”
“我和父亲都是隐藏真实姓名,此举容易混过国党调查,也方便日后的行动。其实我父亲并不姓钱,他的真名叫做武乘风。”
钱午峰、武乘风,程武扬、武诚阳,原来他们都是易名。我喜欢的人竟然是美静朝思暮想那么多年的小哥哥。
“武诚阳,算你说得通。我爹爹虽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理应交给上级处置,却不容许你们两父子滥用私刑,残害致死。”我杏眼怒睁,紧咬下唇。
“文汉言知道我父亲的真实身份,所以……”武诚阳脸转过一边,说不下去。
“你们怕我爹爹告密,所以杀人灭口。”我的语气寒如冰霜,冷着眼仇视着他。
武诚阳抓起我的手掌掴他的脸,“清灵,我任凭你打骂,但求你原谅我,为成就大业,我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好一个迫不得已,武诚阳,你这个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小人,你欺骗我的感情,害死我的爹爹,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我愤愤然冲出密道。
“清灵,别走~”武诚阳一路追来。
我决绝的呵斥住他,“武诚阳,你再跟过来,我就咬舌自尽,死在你面前。”
武诚阳选择妥协,停在原地,“好,我不逼你,事出突然,你回去冷静冷静,你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少说废话,从今往后,你做你的武家大少爷,我做我的文家大小姐,我们互不相干。”明明你离我近在咫尺,彼此的心却远在天边。
我忍着心里那一道道被撕裂的伤痛,用尽全部的气力大步跑回家。我躲在被窝里任眼泪肆虐,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我像只流浪的小猫没有收容之所。
“清灵,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近日发生太多的事情,我身心俱疲、日渐憔悴。
“没事,我没睡好而已。”我对着湖月苦笑得很难看。
美静也过来安慰我,“你一个人掌管古董店,难为你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量和我说,我挺你。”
我试探一问,“美静,如果你的诚阳哥哥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看他怎么骗咯,倘若是善意的谎言我还可以接受。”美静大而化之,“怎么了?是不是程武扬骗你?我帮你教训他。”
“没有,我逗你玩的。”我假意笑笑,转而问道,“如果你们发现自己的至亲是大恶人,你们会怎么做?”
“清灵,你的问题怎么越来越刁钻难懂?”湖月小脸皱成一团,好似一个小笼包般可爱。
我随口胡说,“我最近沉迷于包青天判案的书,有点出不了戏。”
“噢这样啊。那我先说说自己的看法,我的双亲作奸犯科?应该不会吧?”
“我是说如果,你会像包拯一样铁面无私吗?”
“我…我不知道……”湖月支吾其语。
美静大大咧咧的接过话,“湖月娇弱柔和,哪做得了这等大人物?还是我来说吧,如果我爹犯事,作为女儿我必要查个水落石出,给家族一个交代。”
我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你要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可不敢,至少不会包庇他、纵容他,否则他只会更猖狂、更恶劣。”
“美静,谢谢你的忠告。”我醍醐灌顶,亲切的抱抱美静。
美静回抱我,拍拍我的后背鼓励我,“大家都是好朋友,客气什么?”
“湖月,虽然你帮不上忙,我也谢谢你。”我连带抱抱湖月。
湖月温柔的抚慰我,“清灵,能帮到你我很高兴,你现在开心一点了吗?”
“嗯~”友情难能可贵,堪比无价之宝,甜在心头、暖遍全身。
待回到家中,我便跑到文汉言的房间,上爬下钻,翻箱倒柜,试图找寻文汉言的罪赃,却查无所获。
我猛然间想到之前我找到的国党服,木箱里会不会还有什么线索?我忙不迭的把里面的物品全都掏出来,竟全都是娘亲生前的衣裳。
我沮丧的坐在地上,看着这个空空如也的大木箱发楞。咦?木箱的边缝里露出一角白色。我随即精神大振,捣弄一番将它取了出来。
一个白信封,里面是一封信,是文汉言写给自己妻子的一封信。我坐回床上慢慢的细细的品读起来。
“娟,我好想你,你离开人世的这些日子,我过得十分煎熬,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因为我是难辞其咎、罪有应得。
如今你已不在人世,我便通过天堂的信,和你畅所欲言。你出事之前,曾不止一次的奉劝我收手,我都置若罔闻。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是令你失望的汉奸,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国党派出侦查岛国的特务文浩昌,我的任务是取得岛国的信任获取情报。
一方面我私藏军火在店里,并利用古董生意偷运军火给岛国,我国的军火并没有岛国那么先进,所以上头也极力配合。
另一方面我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道消息来换取岛国情报。目前我已取得他们的赏识,相信不久就会成为他们的心腹,到时候盗取重大机密易如反掌。
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为了复国大计连累了你。当天你以身为我挡箭,无怨无悔护我周全。我今日对你发誓,今生只有你一个妻,不会再娶她人。言”
信里流露出文汉言对妻子的自白忏悔,解开我心中的所有疑团,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难以置信的恍神许久。
国党所里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秘密?是不是只有司令知道文汉言的身份?国党和共党虽是敌对,但公敌是岛国,那文汉言的死岂不是错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