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这两孩子都是灵性内藏,应时而生之人,以后都有莫大机缘。不过这男娃的仙缘不在我处,我可指点一处,能否踏入仙途就看他的造化了。至于这女娃娃,倒是和我有点关联,我带你去仙姑处做一童女,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鱼儿还不快拜谢仙人。”余伯赶紧拉着小鱼儿的手表示。
“这个要本人答应才可。”
“鱼儿,快拜谢仙人。”余伯生怕宝贝孙女错过机缘。
“谢谢仙人。”小鱼儿还有点懵,只是见祖父如此急迫,就听话的道谢。
“那你一会随我去趟仙姑的道场。前些日子,有些得罪于她,这次送一块璞玉给她做弟子,应该会原谅则个。”
“至于你这汉子,我倒是有点瞧不出来。粗一看,全身上下灵气全无,根骨奇差,简直比榆木疙瘩还榆木疙瘩。可细一瞧,你窍穴通透,气血流畅,阴阳平衡,虽算不上修仙的奇才,但总应有几分灵力。而且你喝了我的酒,一丝反应全无。那酒可不是凡酒,乃酒翁老人酿制,寻常仙人饮了尚能固本培元,日益精进;凡人喝的一口,能化恶疾、去灾疼,正是解降头、蛊毒之良药。我也是见这位老翁被人暗害,特拿出来化解的。你一个凡人,又无三灾六难,喝了这口酒应该立刻醉倒才是。”这仙人素来是颜控,爱整洁,对粗鄙之人一向厌恶,又见易鸣一身不合体的装束,早不顺眼。他拿出这仙酒,一是为了余伯解难,另一个也是想将易鸣灌醉,出一出他的丑。当然喝完这酒,对易鸣还是好处多多,寻常人想一醉都不可得。
“兴许是你那酒度数太低,分量又少。”易鸣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醉意,那一小杯子还不到三钱,也就刚刚润了一下嘴唇。
“罢了,罢了。你的来历不明,兴许有些关窍是我没看明白的。”
“仙长,我昨日突遇变故,实在记不得自己来历了,可否指点一二?”
“小仙法力低微,又不长于卜算。其实一早我就给你算过一下,实在是才疏学浅,算不出来。这样吧我给你指个方向,你自己去寻觅高人。”他走到亭前,对着湖面,“此去往西,大湖中间有座岛,名唤‘君山’。君山岛的西北方向,靠着湖面有一巨石,每月三十、初一,无月之夜,湖水落潮,巨石会露出一个洞口,沿着山洞往里走,有一奇人就在此间。我见这位小娃娃的仙缘就应在此处。你可带这位娃娃寻师,有这份机缘在,这位奇人必会见你一面,届时你求一求他,说不定会有个结果。不过你们二人前去,不可提我的名字,免得那老儿嫌我多事。”
说完,转身来到亭子的石柱边,“世人都道神仙好,真人在前不识君。我见此地人杰地灵,又有仙楼镇住气运,本想渡一二人脱离凡尘,结果连醉三日也无人问津。反而是酒醉离开,到发现一二机缘。”说罢,刷刷刷,手起字现,在石柱上,用手指提了一首七言绝句,“朝游北海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再转过身来,书生打扮一下换成了道人打扮,穿道袍,着道冠,背上背着一口宝剑,右手提着拂尘,只见他手轻轻一抖,拂尘尾须搭在左臂上,号了声“无量天尊”。
这可堪比近景魔术了,易鸣眼睛盯着,就是没看出来是怎么换装的。看来真是不凡,这要是学会了,待我回家,当个魔术师,上个春晚,都不叫请搭子,一人就完成了。
吕仙牵着小鱼儿的手,准备离开。小鱼儿见自家爷爷没有跟上来,大概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哇哇的哭了起来。“嗲嗲,嗲嗲。我不要离开你。你肚子疼、腿疼了没人管你的。哇!”
“鱼儿,去吧,去吧。仙长给我治好病了。你以后要乖,要听仙长的话。等你学成了,再回来看我。”余伯也是不舍,这一分别,估计就是永别了。不过为了鱼儿的未来,也为了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鱼儿能跟着吕仙,是最好的结果了。
鱼儿哭了一阵,余伯、小凳子、易鸣也分别上前宽慰。虽然鱼儿和“小凳子”、“大个子”才认识不到一天,却倍感亲近。“爷爷,我会回来看你的。小凳子、大个子,你们要记得我,不要忘了我。”
吕仙右手捏了一个剑诀,往背后一指,背后的宝剑出鞘,化作一剑舟,小鱼儿捏着吕仙的衣角,上了剑舟。一声清鸣,剑舟往北飞去,转瞬即逝。
余伯长出了一口气,小鱼儿是他最大的牵挂,现在终于放下了。加上现在自己隐患已出,只待修养一段时间,恢复实力,也要和“老朋友”算一算账了。
“走吧,今天是二十五,还有四天就是初一。到时候我送你们去岛上。”
“余伯,吕仙不说您还需要调理,您先清理腹内遗毒。到时候我们另托人送我们上岛就是了。”
“不怕,都病了这么久,早已习惯了。”
“不行,您还是得先清毒。先去后患。”
三人收拾完东西,下山回到渔船。邓涣向余伯求情,将盆中的三尾红鲤放生。“好了,你们几个以后要小心点,不要再被抓了。”小凳子还挥手向红鲤告别。
“也罢,吕仙要吃它们被小鱼儿求了次情,现在你也做了好人。可能这就是你们有仙缘的缘故,也是它们的福报。”虽然余伯有些可惜,这几尾鱼品相好,颜色正,正是不少附庸风雅的人喜好之物,能换不少钱。自己还要买药,后面还要调理身体,都要用到钱。不过今天最大的心愿已了,这些都是末节,总能想到办法。
易鸣见到余伯眉头紧锁,又想起午餐的拮据,心中已经明了。“余伯,您救我上船时,我身上可有什么物件?”
“有的,有的。你那时候不光衣服奇怪,上身还套着一个红色的奇怪盔甲,看着鼓鼓朗朗的,还轻,脱下来的时候费了老鼻子劲了。”余伯还以为易鸣是想要找到证明身份之物,“还有些奇怪首饰、物件,都堆在你趟的那里。”
易鸣进了船舱,翻出自己的东西,随身衣物,余伯已经洗过,晾晒在船尾,红色的救生衣堆在船舱一角,另外床板上对着钱包、打火机、泡过水的半盒烟、以及高仿手表一块。易鸣要找的就是手表,这块手表做工还算精致,而且带夜光功能,估计能在这冒充一下仙家之物。他又试了一下打火机,还好,居然还能用。香烟都泡过水,没用了,钱包里面只有几张钞票、信用卡、身份证、还有一张和女友的合影。这些都没什么用了,不过还是留着做个念想。
“余伯,咱们进城后,先找家当铺。”
“这可使不得,你那东西看着就不凡,说不定还有大用,这样当掉就很难赎回了。当铺可都是吸血鬼,吃人不吐骨头。”
“我心里有数,这些都是外物,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几人又来到了西城门,此时热闹已过,城门也打开了。三人交了进城费,先去了药店。金银花和鱼根草是本地常见的草药,卖的及便宜,艾草更是常见的药物,端午时满大街都是卖艾草的,一般都是点着了熏蚊虫的,现在虽然已过端午,但街边还是有人在卖干草,三文钱就一大把。黄连却比较贵,而且黄连虽有清热燥湿,泻火解毒的功效,但不能多吃,吕仙的方子又没写分量。余伯只好向药铺坐堂医生请教,最后开了三钱黄连。最后一味绿豆,药店是没有的,粮铺也没有,这个得去菜场买。顺便又在菜场买了一只活鸡,按吕仙的意思,连泄三日后,需喝鸡汤补一下身子。
一圈下来,余伯的积蓄就见底了。水面上讨生活的就是这样,因为靠天吃饭,一般都没有储蓄的习惯,加上余伯往日里身体不好,又要照顾一个女娃娃,往日里稍有点余钱,也往小鱼儿身上花了。
路上易鸣就找人打听了当铺的所在。岳州城的城区不大,只有三家当铺,而且这三家当铺都是一人所开。所以也就没有什么货比三家的想法了。他们找了家最近的当铺,门口高高的挂着一个竖匾,当中一个大大的“当”字,门头挂着一个匾额,“福源当铺”。
经过讨价还价,外加当铺掌柜的文攻武赫,最后当铺掌柜使出杀手锏,不当就报官,给他们安一个贼赃的罪名,手表以三千钱死当给了当铺。三千钱也就是三千个铜板,放一起也就四五斤的重量。要知道上月有人卖给城中长史一尾两尺长的红鲤鱼,长史就赏了两千钱。这块世上唯一的手表也就值一条半的鲤鱼。要是按放手的那三条三尺来长的鲤鱼算,估计一块手表还换不了一条鱼。
后来,城中有传言,有人献异宝给太守,宝物能计时,夜间还能发光,传闻是鲁班鲁仙人传下来的。太守又将其当作祥瑞献给宋王。宝物献给宋王不久,朝廷升了太守一官,又迁任飞天蛮做观察使,立即执行。太守在迁任途中,高兴至极,感激涕零,自尽以报销王恩。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回到船上,一副药下去,余伯就脱了形。那污秽之物,臭气熏天,易鸣和邓涣两人将污秽之物导入湖中,立马湖面就满是翻了肚皮的鱼虾。余伯怕得罪了龙王,不肯将污秽之物再倾入湖中,易鸣也不想污染环境。在余伯指导下,易鸣磕磕碰碰的将船停在了湖中一小岛上,这个到离君山不远,因其外形似龟,当地人喊作龟岛。这个岛离岸远,又不大,无甚特产,也无甚风光,一般只有水上人家在偶遇大风,才上岛躲避。现在倒是方便了三人,易鸣挖了个大坑,将污秽之物倒入坑中掩埋,以免伤了天和。
三日后,余伯果然不拉了,不过因为连续拉了三天,气血不稳,需要营养调理。
转过天,余伯还是强撑着身体,将二人送到了君山岛,以作分别。临别时,易鸣将钱硬塞给了余伯。
半夜,湖水果然退潮,那巨石根部露出一个狭小的洞穴,邓涣年纪小,穿行还方便,可怜易鸣这个块头,硬是挤着进入的。往里连爬带走,行进了几十步,又绕了两三个弯,突然前方有亮光透出。待行到尽头,却是一片桃林。不知如何,易鸣突然记起了以前的语文课本,《桃花源记》,“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莫非这就是那桃花源?刚刚在巴陵,现在又到了武陵?
忽听得桃林深处有歌声传来,虽听不大懂歌词,但声音清脆悦耳。两人顺着歌声,在桃林中穿梭,走了不知多久,还是没有找到唱歌之人,而且感觉歌声还在原来的地方。
吕仙提到此处有高人,有仙缘,现在算是不请自来,不知道是不是误入了阵法之中,又或者是此间主人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