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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邓涣套上夜行衣,还蒙着面巾,简直就是按照话本里面盗贼模样装扮。易鸣只是换了套紧身衣服,又用绷带将袖口、脚踝处缠了数圈。然后让邓涣使了个水镜术,对着镜子戴上了假发,贴了一圈络腮胡子。整个打扮下来,易鸣由书生打扮变成了糙汉子一枚。邓涣围着易鸣打转,啧啧不已。

“看什么看,这叫经验丰富。”虽然这经验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易叔,你以前是不是江洋大盗呀。怎么这么熟练。”小邓子现在也学会了贫嘴。

“看打。”易鸣给了一手刀。

“哎呀,好疼。”

两人又在书房做了一下布置,也就是竖着两个纸人在桌前,然后点着油灯,从窗外看去,就像一大一小正在发奋读书。

“我们得快去快回。这里透着诡秘,时间长了,我怕有变。而且我们出去的时候得多加小心。”

“知道了。可惜我们不会遁术,不然一个土遁过去,神不知鬼不觉。”

两人趁着夜色掩护,瞧瞧来到后院的院墙。他们这后院挨着的恰是另一户人家的侧墙,只是这户人家的门户,开在另一街区。邓涣正准备使用轻身术,翻墙过户,被易鸣一把拉住。易鸣指了指隔壁,那是屠户家。邓涣还是没明白,易鸣凑到邓涣的耳边,轻声说道:“隔壁有人在盯着这里。不要上墙。”小邓子点头示意,表示知了。

小邓子站在墙壁前,口中颂念咒语,手上掐诀不断,易鸣则站在邓涣的身旁。忽然,小邓子一回手,抓住易鸣的手臂,往墙走去,那墙就像水一般,两人直直的穿了过去。以前邓涣使这穿墙术的时候,只能自己过去,带不得别人,但自走了一趟龙宫回来,邓涣发现自己术法威力更强了,像这穿墙术,勉强能多带一个人。

两人悄然穿墙,发现这边是座小花园。穿过花园,悄然翻墙而出,到了坊市,这儿离花子们呆的破庙,只有两个街区。“那房子果然有些问题,屠夫家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这边,如果我们翻身上墙,可能会被他们发觉。一会我们行动要快,如果这次没有找到线索,不能耽搁,宁愿下次再来过。”易鸣发现修习吐纳心法后,带来一个好处就是感官更加灵敏了,像今天他只是怀疑会有人盯着后院,然后往隔壁观望,果真发现邻居的脚楼上有人正盯着自己后院,若是以前,除非自己带了望远镜,还得是红外的,才有可能发现。

要防止对方行险,直接到家中打探,就必须速去速回。好在两人都精通轻身术、神行术这类术法,只要悄悄避开打更的更夫和巡街的禁卫,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地方。

两人悄悄飞上房梁,往庙里观察。大厅中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号叫花子,供台上的神像被推倒了,还躺着两个,看来应该是为头的。易鸣望向小邓子,意思是有没有找到癞痢头,小邓子摇了摇头。看来不在这边。易鸣正想办法,看是不是绑一个走,问一问情况,小邓子突然想到什么,示意易鸣跟着,翻身去了后院。

小邓子熟门熟路的来到后院一破房子前,看模样是间柴房。易鸣轻轻推开门,依稀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小邓子凑上去瞧,突然“咦!”的一声,易鸣怕出什么事,也上前去,黑夜看不分明,只是感觉两人睡觉的姿态有点奇怪,再仔细瞧,原来地上躺着两个孩子,而且这两人手脚都断了,有被切掉的,也有被打断还连着皮肉的。真是无良,莫非这就是叫花子常用的打断手脚,逼人祈祷的绝户招?

事不宜迟,不能再拖了,先把这两人就回去再说。易鸣见柴房中还剩有几根长木条,用他和藤条做了简易支架,把两个小孩摆在支架上。邓涣则按易鸣的交代,对庙中那些个乞丐,各施展了一个迷魂咒。这咒术最大作用只是让人头昏脑涨,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对施咒前一段日子的事情记忆不清,容易忘事。除非遇到人施展清灵咒,一般会头疼个三五天,而且很难查出原因。这是一个很好的惩戒人的法术。邓涣决定用这招,让这帮乞丐先吃个苦头再说。

等邓涣施完咒,易鸣也把两个孩子绑好了。易邓二人都吃过仙桃,这两个孩子的重量对他们都不在话下,只是该如何把这两个孩子带回去,而不被屠夫家发觉呢?穿墙术并不大好用,邓涣目前的能力带一人穿墙后,需要休息一刻钟才能带第二人,这样时间久了,容易暴露。

易鸣决定行险,他让易鸣把蒙面的面巾取下,自己带上了,又让易鸣对自己使了个障眼法,让自己看着更加高壮。他交代邓涣,一会自己会乔装成盗贼,翻墙进屠夫家,然后直奔角楼,吸引对方注意力。邓涣则等对方后院闹起来,就带着两人翻墙进屋,先将两人藏起来,再装作被对方惊着了,吹灭油灯,收好纸人,再出得屋子。

“那你怎么脱身?”小邓子关心易叔。

“我等吸引住对方暗哨注意力后,就假装失手被发现,然后直接翻墙出去,引他们去那鬼屋。一则可以试一下那鬼屋是不是另有玄机,二来也看看他们的反应。”

“那您怎么回来?可惜您又不会隐身术,又不会穿墙术。”易鸣无意中被小邓子嘲讽了。

“我自有妙法。”易鸣也不生气,“如果你听到一声虎啸,你就立即赶到前门,把那小门打开,装作是出来看热闹。”

“记住了,您要多加小心。”

“放心,他们抓不住我的。”

两人先将两个孩子带到自家后院一墙之隔的花园,暂作分别。邓涣躲在墙角,等待易鸣的信号。

不久,就听到不远处的屠夫家,一阵鸡飞狗跳,还有人声传来,有人在大喊,“抓贼,抓贼。家里来贼了。”

邓涣知道时机到了,不再迟疑,带着两个孩子连同支架跳进了自己后院,然后到了后院西厢房的客房之中。他将人连支架一起放到床尾,对二人使了一个沉睡咒,防止万一突然醒来。又对着整张床使了一个障眼法,看上去就是一个空床。

小邓把二人安顿好,又按易鸣交代的,先去了书房,吹熄了油灯,藏好纸人。这时隔壁愈发的热闹了,好像连那户捕快人家也被惊动了。“易叔的动静好大呀。”小邓心中祈祷平安,走出了书房。

听隔壁那声音,好像从后院闹到了前院,又到了大街。这时听到有人在呼喊,“那贼子进了鬼屋,那贼子不要命了。”

小邓集中精神,如果听到虎啸声,就立刻开门。正想着,突然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想什么呢?还有,你这衣服怎么还没换?”邓涣吓得大跳,幸好及时发觉是易叔,才没有叫出声来。他还发现易鸣已取下伪装的假发、胡须,又换了身青色的儒衫。

“易叔,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会细说,我们先出门瞧个热闹。”说着易鸣从屋内取了个灯笼,点着蜡烛,提着就往外走。邓涣也去将身上的夜行衣换了。

这个时候,巷子里可是热闹非凡。易鸣推门而出,立刻有人听到动静,往屋子这边打量,甚至还有两人悄悄往门口移动。“怎么这么多人?”小邓换好衣物,也跟着出来了。巷子确实人多,有二十来个壮汉,有些赤着上身,只穿一条犊鼻裤,也有些着皂衣。这些汉子有人拎着棍棒,也有人手里提着刀,看样子是砍骨切肉的屠刀,对面那空宅还有数人点着火把。应该是巷尾两户人家的家人。只是这人也太多了些吧。

毕竟白天才登门拜访过,有人认出了易鸣,向一高大汉子耳语两句。其实没进过也能猜出,毕竟大家都知道隔壁刚刚有人搬进来,还是一大一小两叔侄,现在出门的不是这两位还有谁。

“请问一下,这是出了什么事呢?学生我刚刚搬来,听得外面闹哄哄的,着实心惊。”易鸣假惺惺的问道。

那高大汉子走了上前,“原来是刚搬过来的邻居。某住在你家隔壁,姓李,是个粗人,家中在南市上开有两间门面,专做肉案买卖,这些糙汉子是我家兄弟徒儿。今日有贼人闯入家中,被我兄弟发觉,那贼人慌不着路,跑进了对面那空院子,大家伙正想着进去拿人。”

又有一人上前,身着皂衣,带着铁锁,腰里挎着刀,是个捕快打扮。“黑面虎,你可瞧真了?那人可是真进去了?”

“王大捕头,这还有假的,你看那门,都被人撞坏了。如果不是怕被你们官府诬我一个擅闯空门,我早进去拿人了。”李屠一脸气愤,“来来,介绍个人。这是我们的新邻居,今儿才搬过来的,还是个书生。这位是我们湘州城鼎鼎大名的铁臂太保,快班班头王大人。”李屠顺势给二人介绍起来。

“今天搬来的?家里哪的呀,来这做什么,家里几口人呀?可有见着生人?”王班头一过来就是一通问。不过人家代表官方,这个问题还不好不答。易鸣正准备施礼,然后按买房时那套说辞,再说一次。李屠插话了,“王大班头,先别管这些了。抓贼人要紧。他的来历,中人全查过了。”

“院子都围起来了?那贼人有没有从别的地方逃出去?”王班头转身对着门前的众人说道。

“秉班头,这门前和两边的围墙都有兄弟盯着,就是后院没人盯着。如果那贼人是个愣头青,冲到后院,那就算他福薄了。”一个领头的过来禀报。

“别说废话了,去两个兄弟进去瞧瞧。”

“这,班头,这屋子可邪性,闹鬼!”那人为难道。

“闹鬼,你见过?都是以讹传讹。”王班头恼火,“黑面虎,这次是你家的事情,你也派两个人进去。”

黑面虎李屠夫还没说话,就见门前围着的人群突然散开,有人影从那门的破洞中往外跑了出来。围着的汉子们正要上前捕拿,其中一人还在大叫:“别打,别打。鬼,里面有鬼。”

李屠夫和王班头突上前去,分开众人,见这人披头散发,赤条条的,口中只囔囔。

“快看看,是不是那贼子?”有人上前,制住了这裸身汉子,分开头发,就着火把,“师父,这是咱们店里的伙计,刘小六。他怎么跑到里面去呢?”

李屠上前西瞧,却是上月新收的徒弟。见他还是魂不守舍,抡圆了就是一巴掌,李屠夫常年杀猪,那手粗的跟蒲扇一般,比这小徒弟的脸都大,这一耳光下去,那徒弟也不叫嚷了,直接被打昏在地。有其他徒弟,是见惯了的,拎着桶水上前,往那小六的头上倒去,那小六被冷水一激,醒过神来。

“王班头,你来问。”不知道李屠是嫌自己脾气不好,还是为了避嫌,让出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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