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邓二人暂不理会小鱼儿的调侃,向着这位什么汉子再次致礼。两人自从桃源一游后,这种体验还是头次遇到,就连两人当日饮仙酒,食仙桃,修习仙术,脱胎换骨,排除杂素,褪去凡体之时,那污秽也没有这么重过。而且两人还不知是何时沾染上这东西。
“你们今日到了何处,遇见了何人?”那人对易邓二人的行礼,也不多加理会,反而问两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两人也猜到这毒物是在那岛上沾染的,不过到底是何时中招的,又是怎么被中招的,还是一头雾水。易鸣将事情经过复述一番,邓涣在旁偶尔做个补充。小鱼儿立在仙姑旁,忽闪忽闪的睁着大眼,对二人能游遍河山甚是羡慕。
“不曾想,云龙洲上还有这等邪祟作怪。听你复述那两妖怪的言语,他们背后还另有掌控者?”仙姑问道。
易鸣也对着仙姑行了一礼,不为别的,就看在她照顾小鱼儿的面上,这礼也应该。“观那岛上两只妖物的动作言语,双方之间并不和睦,但他们都自称后面还有主人,只是不知他们目的是什么,寻找什么东西。”
“有些奇怪呀,按你说的那岛所在,距离那位可是不远,是什么缘故,让他们敢冒着这天大的干系,在那位眼皮底下行事?”那位汉子手中端着茶杯,放在嘴边,也不饮用,好像在思索什么。
那人端着茶杯,停了半刻,发觉易邓二人还站在亭外,不禁笑道,“过来吧,坐。”说着,那人又倒了两杯茶水,让两人饮用。这次没出现别的事情,茶水入喉,清香中带有一丝回甘,一股暖意从丹田中生出,顺着穴脉,滋润着身体,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舒畅。这人看着古怪,不过好东西不少,这种茶水也定不是凡物。
“你们自从桃源出来,老酒鬼就给我来了封信,言道若是遇上你们,要好生照顾一下。老酒鬼多年不出,也少与我们这等老友消息往来,居然因为你们两个后生,给我来信,所以我对你们很是好奇。”那人言谈见,透露出他居然识得酒仙翁,而且两人应该关系莫逆。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当日我们在桃源被酒仙翁送离,老仙翁对外面的事情是只字不提,所以没认出前辈来,真是失礼。”易鸣忙站起,再次行礼,邓涣也跟着。
“呵呵,当初我们四个修行入世,机缘巧合之下,也有争斗也有结盟,最后四人相约结交。我们四人外号各取一字,叫做酒色财气。我占一个财字,人称钱财如粪土,仗义小郎君。”那人哈哈笑道,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一把蒲扇,自鸣自放。
“酒色财气,这外号听着可不像正派人物。”邓涣嘴里咕哝道,易鸣站在一旁,用膝盖轻轻敲了一下他。
“财迷就财迷,说什么小郎君。”仙姑嗤笑道,“你看你这幅模样,说是我们八仙中汉钟离的亲兄弟都有人信。”
“看破不说破。”那人也不着恼,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再说,在这世上走一回,总得有些追求。”
“见钱眼开,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主。你这叫什么追求?”仙姑笑着顶了一句,“既然那几只偷了我法器的小妖,被你擒住了,你就交给我吧。”
“我既然千里传书,告知你这事,自然是准备将她们交给你处置。不过你也知我规矩,不做白工。”
“真心不明白,你已修成太乙之体,为何还贪念这黄白之物。真这么喜欢,不如我将纯阳的那支点金手送你如何?”
“都说了就这么一点挂念,何必多言。”
仙姑面色有些无奈,右手往空中一挥,一只带着茎叶的莲花出现在手中,花朵朝下,往地面一倾,倒出了成堆的铜钱。
易邓二人见着都有些傻眼,这是什么套路?莫非外号有个“财”字,就是喜欢钱?都是修行人士了,莫说铜钱了,就算金银珠宝、珍奇古玩这些凡间人物的爱好之物,在大家眼里也很稀疏寻常,还不如沾有灵气的奇花异草珍贵。
好一阵,那花终于停止流出铜钱,易鸣看着地面,估摸着应该能有四五箩筐,推在地面好大一堆,但实质上,并没有多少钱。换成金银,应该也就万两左右的银子,实在弄不清为何眼前这位需要这些。
“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将那几个带出来。”说着,那汉子起身离去。
仙姑也不去管他,对着易鸣说道,“你们与我这童女既然有旧,不如去一旁叙叙旧吧。”
小鱼儿见仙姑首肯,忙跑近来,拉着邓涣的小手,往亭外走去。易鸣见邓涣被拉着,有些无奈的表情,有些好笑,也跟着走了出来。
离亭子约二三十步,小鱼儿停住了脚步,问起邓涣,当日一别后,两人又有什么际遇,还问起她爷爷老余头。邓涣自然一五一十,将两人被吕祖指点,寻觅机缘,事后又在龙宫遇到余伯,等等,摘紧要处,粗粗说了下。小鱼儿听着故事,满面笑容,但是双目中闪着晶莹。
邓涣又让小鱼儿说说她的故事,这时那汉子回转回来,身后还跟着三个女子。易鸣一看,这三位恰是认识的,正是当日要吃血食,易鸣邓涣准备出手降服,不料被这位收走了的三只妖怪。好像这三位本体是水獭,不知与仙姑有什么渊源。
这三只女妖本还神色慌张,见到亭中安坐的仙姑,忙露出喜色,走到亭外,扑腾跪下,口称死罪。
“你们几个也算胆子大的,我好心收留你们几个,没曾想居然敢偷跑出外,还偷走我洞府的宝物!”仙姑厉声道。
三只女妖也不求饶,只是磕头如捣蒜,口称有罪。
“你们偷跑也就罢了,居然还沾染了血腥,若是绕过你们,怎么给那些遇难者一个交代?”
为首的那只女妖,终于抬起头来,“仙姑,我们几个当日受人蛊惑,偷跑出界,本就罪大恶极。不过我们几个一直谨遵您的教导,不敢犯那忌讳,只是有一日,我们姐妹修行之时,突然走火入魔,耳边好像有人对我们说,只有吸食人血,才能解决魔障。等我们清醒过来,发现我们身前真有一具干尸。后来,我们偶尔就有那种感觉,对抗不住,最后只得依靠卜算,寻找命中该绝之人。”说着,三只女妖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
“我试着推演了一二,她们几个说的应该属实。看来有人在幕后策划些什么。”那汉子说了一句。
“我也有请李铁拐演算了一二,只是天机被人抢先遮掩,看不出那人有何目的。”仙姑也叹了一口气,她接着对三女妖说道,“不管如何,你们既然犯了戒,就理应受到惩罚。看在你们三个本心尚有一丝悔过,给你们一个机会,随我回洞府,在摩天岭磨炼身心,化去身上血债,若是成了,你们自然能出来,若是不成,你们……”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三女妖也知道她的意思,若是不能化去身上的孽缘,那摩天岭自然就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