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阳阳很想问出口,可是最终欲言又止,什么也不问了。
只是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宽广的背影,追上前几步,从侧面看去,他的眼圈下方尽是黑眼圈,有着浓浓的疲惫。她对于自己刚才不理智的行为,竟然有些悔意。
“刚才,你明明可以躲过,为什么不躲开?”白白的受了她一脚,尤其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皇上的威严何在?
“的确是朕做错了。”不过是轻轻的一脚,这样的惩罚还不足以让他心中的愧疚磨平。
段阳阳顿住了脚步,看着前方行走如风的男子,那宽厚的背影也凝着一份孤独,这样的北堂烈好像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的糟糕。
他回过头看着段阳阳沉稳的问道,“怎么?你有事情要与朕说?”
不知为何?听着她说一次朕,她的心里就不好受一回。
明明对那个称呼他不喜欢,可是却偏偏要一遍一遍的说出口,真是一个别扭的男人。
“十八,别自称那个字,不适合你!”
段阳阳轻声的话语落在北堂烈的耳朵里竟有着无法说出口的震撼,这一刻他不得不说,这话确实打动了他,至少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懂他。下意识的回答,“好。”
这是一种承诺,在他今后的人生之中,独自相处的时候,他真的从来没有对她用过半个‘朕’字,不为别的,只为当初的那个承诺。
段阳阳推开了房门,房间内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是明明大白天,却是黑暗无比,窗户也被遮住了帘子,门敞开着,阳光铺撒进来,趁着几许光亮,她锐利的目光四处寻找,终于在床上看见了段别离,他紧闭着双眸好像在沉睡着。
“他睡了多久了?”
“一天了。”
“你出去吧!我想和大哥好好的谈谈。”
“谈谈?”北堂烈挑挑眉,“他这么一直睡着,你怎么和他谈?”
段阳阳叹了一口气,“他太伤心了,或许他的心早已经醒了。”
他没有说别的,而是静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将安静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段阳阳走到每个窗口,将窗帘全部拉下来,耀眼的阳光投射进房间里,她最后关上了房门。
不由得叹出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看着大哥始终沉睡的容颜,两颊凹陷,脸上隐隐有着泪痕,可见他真的是哭了。人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冷冬儿始终都是大哥心中的一抹柔软,现在她坠落悬崖,想必最伤心的人该是大哥才对,正因为爱大哥可以伤心,正因为他的身份不同,不仅使为人子,更加是为人父,他的伤心只能到这里才可以。
她轻轻的叹气,“大哥,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在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起来说话吧!”
段别离睁开一双忧伤的眸子,眼睛定格在段阳阳的身上,他动了动嘴唇,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支撑起了身子,依靠在床头,眼神迷惘的看向了别处。
这里处处都有冬儿的身影,有她的味道,所以才会让他这么的难过,几乎不敢醒来,不敢呼吸,他很怕自己会永远也不想清醒过来,或许梦里有冬儿的身影。
“阳阳,冬儿走了?”
“走了?”不是坠入悬崖,怎么变成走了?“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别离轻轻叹息,呼吸薄弱到若有似无。“我亲眼看着她在我的眼前变成流沙一般,随风飘散。”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抹无力,这种感觉涌上了心头,令他眼睛酸涩,心头也泛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
“回现代了吗?”
“也许是吧!”
段阳阳深深的呼吸,为何该回去的人回不去,不该回去的人却回去了,上天是不是太捉弄人了。“大哥,面对你与大嫂天人永隔,这样该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至少她还活着,她能够来到这里,必定代表着她还能够回来,若是她真的坠落悬崖,死掉了你们岂不是再无相见的机会?”
段别离浑身一震,看着段阳阳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清明,是呀,知道冬儿活着不是更好吗?若是她去了,他岂不是更加痛吗?现如今他最需要的就是等待,虽然未知,却是还有一丝希望的。“阳阳,你说的对。”
“大哥,你还有双胞胎,要好好的坚持下去,等待你们一家团聚的那一天。”
“阳阳,大哥谢谢你。”
“大哥,阳阳不会说安慰人的话,这样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爹娘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打起精神来,宸儿和净儿还需要你的照顾。”
“我明白,找人回去通知爹娘了吗?笑笑平安了。”
“皇上已经安排了。”
“我去给大哥准备点吃的。”段阳阳推开房门,看见一直守在门外的北堂烈,轻蹙眉头,“你怎么站在这里?”此人功力高深,他会不会听到别的不该听到的事情。
他不答反问,“怎么样?驸马的情况好转了吗?”
段阳阳点点头,“嗯,好多了,我现在去帮大哥准备膳食。”
“我已经吩咐管家去做了,看你一脸疲惫,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段阳阳微微一怔,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懂得称我了。
长公主坠落悬崖,此事惊动了每个国家,不出十日,天下人尽皆知。
而段阳阳决定回到杭州城,怕二哥二嫂,二姨娘担心笑笑,她也准备将湖中阁交给赤和小小打理,这样就可以进京城陪大哥度过最难过的时光,这是她为大嫂仅能够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