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再一次想起了一件,她拼了命想去忘的事。这件事,是离开的导火线。
项阳平静了一下心情,起身走向卫生间,那个女生也跟了进去。她安慰项阳,可她一句也没听进去,耳边嗡嗡的响,项阳知道,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女生处处的安慰,只不过是维护所谓的友谊罢了。她每一句都是:“不过就是一个风车啦。”的意思。没有人能感同身受,没有人会知道这个风车对于项阳来说的重要性。项阳看着女生喋喋不休的说着,有了一种想把所有全盘托出的冲动,事实上她说了,只不过区别在于:没有全部。
项阳看着女生,突然开口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那女生停下了。项阳又突然很脆弱很脆弱的哭了,女生抱住她。“说吧,没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项阳知道,说了,如果女生说出去,自己将被人唾骂,被万夫所指,可是已经没关系了。她平静了一会,伏在女生肩上,缓缓开口。
“我喜欢女生。”
项阳感觉耳边的嗡嗡声更剧烈了,她在一片寂静中开口,
“我喜欢她。”那个她是谁,不言而喻。那女生僵硬了一会,抱住了项阳,她说:“没关系,没关系。喜欢就喜欢吧。”项阳突然又非常没用的哭了。只不过她换成了小小声的啜泣。哭了好一会儿,项阳终于平静下来。“你先出去吧。”那女生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那我先出去了啊,你赶紧出来。”项阳点点头。
门被重新关上。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人。她又开始落泪,不过是无声的。她为自己感到悲伤,为自己不齿。她开始与世界格格不入了。她开始背道而驰了。她看着那扇仅有的窗,有一种冲动,可她克制住了。她猛然一拳砸向墙壁,感觉不疼,但是清醒了。她拍拍脸,整理了心情,洗了把脸,走了出去。旁人在窃窃私语,项阳随便扫过一眼,心似朽木,立时成灭。
夜晚,城市亮起那璀璨的灯光。照亮了半个世界。可在项阳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一丝灯光,没有任何一丝闪烁,她静静的看着夜晚,静静的沉默着。
外头发出钥匙放下的声音,在这个空荡荡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清晰。她起身,下床,开门,关门。她朝外喊一句,“电饭煲里还有汤。”外头传来女人的声音,“不是说了不用留了吗?”项阳没开口,她走到餐厅。女人已经开始吃了。项阳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
“妈……”
“嗯?”女人抬头看她,项阳看着她,突然沉默,项阳仓皇的逃离她的视线,“没……没事。”“哦。”得来的只有一个答复。项阳转身进了房间。过了好一会她才出来。女人正坐着沙发上玩手机。项阳盯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她说,“妈,我今天哭了。”女人这才抬起头,“怎么了?”项阳站在一边,“就是,我前面那个神经病把我的东西撕了。”女人起身走进房间,项阳跟了进去。女人漫不经心的回答,“哦,重要吗?”项阳突然紧张,她答:“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女人对着镜子卸妆,她又问:“然后呢?”项阳默了。她总是这样。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