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山魅惨呼一声,声音震天动地,又粗又长的尾巴疯狂甩向五人,如铁链条般重重拦腰击在前四人的腰间,那四人根本来不及闪避,被山魅的尾巴击中,口吐鲜血,身子接连被甩向空中,第五人使刀,弯腰避过尾巴,手腕一转,第二刀拼尽全力的又斩在山魅的背上,这一刀他看得清清楚楚,锐利的刀刃明明已砍中兽背,但只砍出了一条深约半分的血痕,再难深入分厘。之前五人的刀、斧、叉同样只是在山魅身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山魅吃痛暴怒,长尾一卷,卷着那汉子的腰躯,举到半空中飞速转动,那汉子手舞足踏,吓得魂飞魄散,高呼救命,转了十几圈后,山魅的尾巴卷着那汉子,重重地向一块大石头上砸去,“砰”的一声,那汉子脑浆迸裂,命丧当场。另外四个汉子从空中跌至地面,个个眼冒金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山魅咆哮着冲上前,一口一个,将四个汉子的身躯咬成数截,张开血盆大口,喀喇喀喇地大口吞食着。
刘紫烟惊恐地看着眼前血腥无比的一幕,双手急剧地颤抖着,眼睛中满是惊恐的神色,黄乾坤伸出手,将她颤抖着的手轻轻握在手中,温暖的热力传来,她内心的恐惧稍为平息,轻轻点头意示感激。
刘煜张开弓箭向着山魅瞄准,黄乾坤低声道:“切莫放箭,大家别轻举妄动,看定再说。”
李东儿抓着佩刀的手满是汗水,他素来胆子大,干架经验丰富,但第一次看见如此恐怖的场面,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吞食完三具尸身,山魅前足在地上急速挖坑,其足如铁甲,双足不停地向下挖掘,泥土向后飞扬,眨眼功夫已挖出了一个大坑,山魅将另两具尸身推入坑中,又将挖出的泥土覆盖原处。掩埋好两具躯体后,山魅四下环顾一圈,没有发现其它动静,低沉地吼叫几声后,腾身而起向来时的那座山峰奔去。
一阵大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恶臭的血腥味,刘紫烟再也忍受不住,从簕木丛中钻出来,哇的一声呕了起来,呕了一次,刚直起腰又立觉肚中翻滚,一手抓着树枝,一手扶腰,不停干呕。
李东儿心有余悸,道:“山魅凶悍至此,确出乎意料之外,在草丛中伏击的幸亏不是咱们,否则后果堪忧。”
黄乾坤道:“那五人的武功并不弱,所使的均是重兵器,但山魅肉粗皮厚,刀斧伤不了它。仅凭人力,恐难消灭山魅,我们需谋定一个万全之策。”
刘煜兀自惊魂未定,道:“刀斧之利伤不了山魅,弓箭怕是一样伤不了它,怎生是好?山魅将两具尸体掩埋,是不留痕迹,还是待饥饿是回来取食。”
黄乾坤道:“两者皆有之。”
李东儿叹了一口气,道:“山魅不仅穷凶极恶,还狡黠异常,三十两赏金不易拿啊。大哥,你说下一步怎生打算?”
黄乾坤目光望向刘紫烟,战与不战是两难抉择,成功固然可以领赏金,失败四人却会丢掉性命,捉拿山魅抑或退却,全在一念之间。
刘紫烟咬咬牙,道:“大哥常说: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现在遇到的是山魅,以后遇到的妖怪可能比山魅还强大、凶残十倍百倍,我们是獾郎,一往无前的獾郎。獾郎的职责是降魔除妖,替天行道,绝不能因为一点凶险就退却,这不是獾郎的风格,我主张继续除掉山魅!”她一边说,一边握紧拳头,目光、语气坚定。
四人之中,刘紫烟虽然一贯以男装打扮,终归是一个弱质女孩,在凶险之前难免害怕,但意志反而表现得最坚强和淡定,一个弱质女流尚且如此,作为一个大男人,血脉中流淌的是保护女孩的本性,怎能在一个俏弱的女孩面前流露出怯意?黄乾坤热血上涌,心底的恐惧被血性掩盖,挥舞着拳头吼道:“三弟说得好,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如果我们现在回到县城和仙桃根村,灰溜溜地有何面目见乡亲父老?!杀山魅,领赏金!”
李东儿、刘煜只觉得热血沸腾,齐声吼道:“杀山魅,领赏金!”
刘紫烟看着黄乾坤,兴奋得面色微微涨红,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说没有恐惧是不可能的,但她知道,遇到艰辛就退缩,半途而废,绝不可能出人头地,她一双慧眼,看得出黄乾坤内心的恐惧、犹豫、无助,倘若这次一退缩,眼中的这个男人将会永远泯灭于营营众生之中。一个人第一次面对困境时若千方百计寻找退缩的理由,那么下一次的退缩就会成为习惯。在县城中,黄乾坤痛殴刺史之子周英渝的英勇形象,已深深地印在她的心中,她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失败,相对于促使这个男人成功,再恐惧、再恶心她都决心迎难而上。
黄乾坤目光眺望山魅隐身的那座山峰,道:“山魅十分狡猾,受到伏击后应该短期内不会再到湖中戏水,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里守株待兔,而且此处空旷,反而利于山魅腾挪施展,它的巨尾威力无穷,刚才大家都看到了,那尾巴一剪一扫,五个伏击者都被击飞到半空,摔个半死,别说抗击,站也站不稳,最终只能葬身山魅之肚。要诛灭山魅,必须避敌之长,抑其之短!”
李东儿颇有同感,道:“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在空旷之地捉拿山魅,无异于送羊入虎口,自讨灭亡。”
刘紫烟见黄乾坤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座山峰,显然是筹划着诛杀山魅之计,道:“大哥是不是已经有诛魅之策?”
黄乾坤道:“我有个设想,不知三位弟妹是否同意。”
李东儿、刘紫烟、刘煜齐声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一切听大哥定夺。”出行以来,三人以黄乾坤马首是瞻,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当作了獾郎的座右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