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金化瞳忽然坐倒在椅子上,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剥夺了。
姬无尘赶忙运起内力,搭上金化瞳的脉搏,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金化瞳捂住了眼睛,小声对姬无尘说道:“姬贤侄,麻烦你,扶我一下,我要去看看玲儿。”
“好,您慢点。”姬无尘搀起金化瞳,向金婀玲的闺房走去。”
姬无尘慢慢扶着金化瞳,走进了金婀玲的闺房,姬无尘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少女躺在床帘后,双目紧闭,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金化瞳扶着墙走到了金婀玲床边,不由得老泪纵横,他抚摸着金婀玲的秀发,不由得仰天一啸,叹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外边树叶飞舞,伴随着初春的冷风,吹动摇曳的灯烛,冰冷的烛火在风中轻舞,此刻,屋前屋后都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发出一声声响,明明是初春,却显得无尽萧瑟。
金化瞳坐在金婀玲的灵床边上,他不许任何人靠近,姬无尘只得在远处看着似乎已经变成石像一般的金化瞳,他不敢靠近,打扰金老爷子哀悼爱女,但又不舍得看着他在那边独自伤心,只得站在金化瞳十步的距离,看着哀伤中的金化瞳。
袁鹤在坐在金化瞳边上的地板上,靠着墙,以防金化瞳哀伤过度而伤到心脉。
这时,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吹灭了灵床旁的灯烛,金化瞳大怒,吼道:“是谁开的窗!惊扰了我宝贝女儿!”
袁鹤一边关上窗,一边平静的说道:“这窗是小姐生前开的......”
金化瞳压住了怒气,对袁鹤说道:“袁先生,对不起,我现在有点控制不住心神。”
袁鹤按住金化瞳的“灵台穴”,注入内力,说道:“金老爷子,您也休息吧。”
“不,我要陪我女儿。”金化瞳忍不住又垂下了眼泪。
姬无尘拿出了随身带的火折子,点亮了房内微弱的烛火,忽然外面又一阵狂风卷起。吹开了窗户,卷起了床帘,帐上的的铜铃叮咚叮咚的响,宛若勾魂小鬼的摄魂铃,来勾取金婀玲的魂魄。
“我去你奶奶的!”金化瞳一把握住摇曳的铜铃,怒吼道:“是什么牛头马面,给老子出来!”
而正在这时,床上原本已死的金婀玲忽然坐了起来。
在这一刹那,房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些仆人女眷不由得惊呼起来,连姬无尘心也忽然抽搐了一下,退后了半步。
金婀玲呆呆的注视着前方,面容中依旧带着死气,金化瞳喜极而泣,抱住金婀玲说道:“好女儿,好女儿,你没有死太好了。”
金婀玲却已极其陌生的目光看了眼金化瞳,大叫一声,这一声凄厉而恐怖,有几个仆人夺门而出,而还有几个仆人已经腿软到站不起来。
金婀玲嘶哑着说道:“这里是哪里?你们要干什么?”
金化瞳连忙安慰道:“好女儿,这里是阳间,你回来了。”
“什么阳间,你是谁?”金婀玲已经带了点哭腔的说道。
金化瞳喘息道:“阿玲,阿玲,是爹爹啊!你……你爹爹。”
“我不是你女儿!”金婀玲一甩手,夺门而出,姬无尘伸手阻拦,却谁知金婀玲反手一抓,勾在姬无尘臂上,姬无尘一惊,右手一缩,搭在金婀玲脉搏之上,运上内力朝她经脉中微微一震,金婀玲立刻被震昏了过去。
姬无尘对袁鹤说道:“袁先生,来搭把手,将大小姐抬回床上去。”
姬无尘和袁鹤二人将金婀玲抬回床上后,袁鹤搭了搭金婀玲的脉搏,示意金化瞳和姬无尘出门说话。
“这……袁神医,小女到底……到底怎么样啊?”
袁鹤摇了摇头,说道:“奇怪,真是奇怪。”
姬无尘说道:“袁先生,你慢慢说。”
袁鹤说道:“这金小姐方才心脉已断,老夫行医那么久,还真没看到过心脉断了的人能起死回生的,而老夫方才又搭过小姐心脉,除了心率乱了点外,竟然已和常人无异。”
姬无尘沉思道:“我现在奇怪的是,为什么阿玲会唐家的'摘桂手'。”
“什么?”
“什么?”
袁鹤和金化瞳大惊,金化瞳问道:“姬贤侄,怎么回事?阿玲怎么会唐匹夫的'摘桂手'。”
金化瞳口中的“唐匹夫”正是苏州五大家族之一的唐家家主唐白祁,而金家和唐家世代结仇,恩恩怨怨几代人,以至于都忘记了当年结仇的原因,而金唐两家依旧是在明争暗斗。
姬无尘说道:“方才阿玲反手抓我手臂上的那一招,绝对是唐家的摘桂手,不会错了,虽说力道劲力都不足,但出手方位,技巧决计不错。”
“我听说唐家也有一位小姐,同样是身染重病多年。”袁鹤说道。
姬无尘沉思道:“不错,唐家小姐唐明夜,据说这位大小姐天赋异禀,五岁开始习武,十六岁便精通唐家所有武功招式,十八岁时她的父兄已经不是她的对手,同年,武家向唐家提亲,唐白祁也收下了彩礼,答应了婚事,可之后唐明夜却忽然重病,现今似乎已经卧床四年了。”
“那不成……”
姬无尘话还没说完,一个仆人便走了出来,对金化瞳说道:“老爷,小姐醒了。”
“走,进去看看。”
姬无尘走进房内,见金婀玲蜷缩在被中,眼睛中充满迷茫。
姬无尘小心的靠近金婀玲的床边,小声的问道:“阿玲,怎么样,感觉好一点了吗?”
“阿玲?你是在叫我吗?”金婀玲小心的问道。
“对啊,你是金婀玲啊?我金化瞳的宝贝女儿,金婀玲啊?”金化瞳说道。
金婀玲摇摇头,颤颤巍巍的说道:“不对,我不叫这个名字。”
“那你叫什么?”姬无尘问道。
“我叫唐明夜啊!”金婀玲答道。
姬无尘背脊都凉了,强笑道:“那姑娘,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的吗?”
金婀玲说道:“我记得我生病,而且病的很重。”
“不错,你已经病了快两年了。”金化瞳说道。
“两年?不,我已经病了四年了。”金婀玲说道。
“这……”金化瞳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姬无尘继续说道:“嗯,你病了四年多,然后呢?”
金化瞳继续说道:“今天早上,我让我姆妈打开窗户,今天的天气很好,我看今天天气很好,便叫仆人准备马车,想去城外一趟。”
“城外……马车……”姬无尘说道:“你那马车是不是红色木梁,两匹马都是枣棕色,门窗上裱着一朵红花?”
“是啊?你见到了?”金婀玲说道。
姬无尘笑道:“还听了姑娘唱的歌,那首歌叫什么?”
“笼中之鸟!”金婀玲惨笑道:“就像我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女儿,一生都被囚禁在其中,连婚姻都不能自主,就像笼中的鸟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