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由我台插播一条紧急新闻,6月12日早8点,由燕京飞往江城的航班CU2233声称在高空突遭强积雨云团。
但奇怪的是根据气象局雷达检测,在6月12日整个上午,这条航线并无任何天气异常。
可强积雨云团的消息是整座飞机航班的机组人员和乘客们有目共睹的结果。
肉眼之见与仪器之见孰真孰假,高空云团凭空出现之谜,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接下来,由我们来为您揭晓……”
黄孝汉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哇泱泱的记者,他落在人群的包围圈里,有点像是开战斗机时被敌人一整个飞行小编队给锁定,弱小、可怜且无助。
关于积雨云团的消息自然是他透露出的,昨天他一下飞机就立即将高空有强积雨云的事情告知给了江城民航方面,为此江城民航十分重视也一直按住了数架由江城往北部方向的航班。
但令人困惑的是,无论是燕京民航、江城民航亦或国家气象局方面都表示在那个时间段并未检测到任何异常气象。
黄孝汉的警告一时间变得真假难辨,在机场谎称消息,刨去民事方面问责,但就民航内部的谴责制度都不算他一个机长能承担的。
好在的是,黄孝汉一个人可能存在说谎嫌疑,但有着一飞机上的人为他作证,事情陡然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黄机长,请问您声称在飞行中遇到积雨云,您确定吗?”
“但我们的所有雷达并未检测到异常气象,对此您怎么看?”
“黄机长,有没有可能是你们整飞机的人在高空遇到了类似海市蜃楼的景象?”
人民网、新闻网、楚天、南报等各家新闻媒体记者齐聚在黄孝汉面前,七嘴八舌地问着各式问题。
算是着实为难住了黄机长这四十多岁的汉子,在雷雨中开飞机都能面不改色的机长当面对一群记者们稀奇古怪的提问时频频露出尴尬神色。
“黄机长,听说CU2233的乘客们也暂住在酒店内,我们是否可以采访下他们。”问出问题的是家小报社,非常有礼貌性的提问。
但还未等黄机长作答,同行的其他家报社的记者们纷纷如鸟兽散,采访完机长的他们又向着新的目标发去。
“小韩,你跟紧我。据我的内幕消息,乘客的房间被安排酒店的6-8楼,到时我们随机敲门,每个人问几句,最后挑选一些上镜的剪到新闻里。”又是家小报社的记者举着话筒急匆匆地说道,他们此次来采访的配置就只有两人,本来公司是不太看好这样的新闻。但楚潇潇相信这看似荒诞如谬剧的背后一定有着惊人的大秘密。
她愿称此为“媒体人之天行第六感”。
咚咚——
楚潇潇敲着602的一间门,没过多久,门打开了,是个年轻男人,她眼前一亮。
老实讲,楚潇潇看见的第一眼愣了愣,她从事记者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符合形象的人。于行走中透着几分颓废,在衣着上流露着少许贫寒,长相不帅也不丑,身高不高也不矮,体重不胖也不瘦。
简单、朴实、无华。简直就是大众的缩影,芸芸众生的代言人。
采访这种平平无奇的市民对于求是类新闻来说太具有侧面说服力了。
“你好先生,请问您是昨天搭乘过CU2233航班的旅客吗?”楚潇潇很开心,她露出的笑容比平常的职业笑容还要绚烂。
开门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很从容,没有过多的错愣与惊慌,他稍一转眼就大致看明白地回答道,“呃,有什么事吗?”
“您好,我们是江城小报的记者,我们想向您简单采访下,可以吗?”楚潇潇快速又流畅地说着,类似的说辞她已经不知道说出多少遍了。她递过话筒问道:“请问您乘坐航班在高空上突遇雷雨,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年轻男人的神色突然僵住了,他从容的表情有些崩坏,嘴角扯了扯,心里不知想起了些什么,“……感觉有点倒霉”
楚潇潇深表同情,她继续问道:“看来是段令人不愉快的回忆。那先生,请问您确认是见到高空积雨云团吗?
喔,我的意思是云团它是突然出现的吗?让人猝不及防那种,不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太倒霉呢?”
话毕,年轻男人的脸色更差了,额头上的黑线紧缩,他像是被人塞了口含着苍蝇屎的蜜汁小汉堡到嘴里,说不出的恶心。
虽然没有回答但这样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什么。
只是楚潇潇有点懵,她不知道好好的大众代言人,朴实无华的工农阶级分子怎么突然面色大变。难道是自己刚才的提问触动到什么难言之隐吗?
她悄悄留意了下房间号,给摄影师小韩使了个眼色,转头向男人说道:“谢谢您的配合,我们先走了。”
媒体人离开了一阵子后,许秋生才缓过神来,他关上门撑着门板,再次吐槽道:“他奶奶地熊……难道我真的就这么倒霉?”
纵观许秋生二十三年发展史,经历过上厕所没纸、过年掉压岁钱、走路遭遇鸟粪空袭、买方便面少调料包、买饮料从来只有再接再厉……等等一系列或大或小数不清的倒霉事件。
就在前不久,他还倒霉地收到女友的分手消息,这才万念俱灰地乘坐飞机离开燕京这个伤心地。
没想到还没飞到江城,飞机就遭遇了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充满着扑朔悬疑的事故。
“听说飞机出事故的概率比买彩票中头奖还低,这算是实锤我瘟神吗?”
许秋生表示很伤心,同样的爹妈养的,一个鼻子两只眼,为啥有的人一生能福运高照,而自己只有霉运缠身。
这或许就跟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是注定在二十岁的年纪开超跑的命吧。
他摇摇头,思绪忽然乱飞,心想要不自己去傍个富婆好了,他也想体验体验开超跑的感觉。
此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基友的电话。
“喂,秋生你在哪呢?我搁大厅咋看不到你人?你确定下飞机呢??”
许秋生额间闪过黑线,这不着调的好基友还是一如既往,他回道:“邹多宝,下飞机的消息是我昨天发给你的,你告诉我现在才来?”
“……”电话那头突然出现短暂的安静,成年男人的解释才姗姗来迟,“那啥……我……我昨天有大客户,这不一时忙昏了头嘛,秋生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接你。”
“我信鸟你滴邪。”许秋生毫不客气地拆穿他,“你一个无业游民还大客户,你猜我信不信?!”
“靠!许秋生你摸着良心说,我们从初中认识到现在,我有骗过你吗?”邹多宝皱着眉,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昨天是真遇到一个可怜的女大学生,然后出于道义和善心,我就转账了点金钱给她。”
“……”许秋生有几分报警的冲动,“滚你丫的,嫖娼还说得这么道貌岸然。”
“靠!许秋生,我警告你啊我们熟归熟但你不能污蔑我。还有你要是不在机场,那我就走了,还有很多贫穷的女大学生等着我的帮助呢。”
“……宝哥,宝哥,我在机场的宾馆,你把车开过来。”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