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寒忆的心也是轻轻一震,他何偿没有害怕过她会永远离他而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他静静的听着她的声音从嘤嘤啜泣到言笑耳语。
“呵呵,我又活过来了!我又回到寒忆身边来了!感谢天帝保佑!”冉镜雪高兴得举起了拳头,扑到靖寒忆怀里又是哭闹又是嘻笑,一番话总说个不停,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有这么多的话可以说吧!靖寒忆也不厌其烦的点头应答着她的每一句话。
许久,冉镜雪倾诉完了之后,才注意到身后站了一个陌生的紫衣少年。
“你是?”望向紫衣少年孩童般稚气的脸庞,冉镜雪疑惑的问道。
“逾轮,是天主给我的名字。”紫衣少年答道,“靖夫人可以直接叫我逾轮就可以了。”
冉镜雪听到“靖夫人”三个字后,心中不由得喜滋滋的,本来就红扑扑的脸蛋又是一红,霞晕染遍双腮,竟又是一副娇羞之态。
靖寒忆见之不禁一笑,将她的手牵了起来,向紫衣少年答谢道:“阁下救我妻子之恩,在下已铭记于心,若阁下有需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冉镜雪一听,连忙抢道:“原来是这位逾轮公子救了我么?”
靖寒忆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道:“以后可不许这么顽皮非要跑到桥上去说话,再把魂儿弄丢了,我可不管你了。”
冉镜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可是雪姬不后悔跑到桥上说那句话呢!我相信神灵会赐福给我们的,这样,我和寒忆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只是……”她也搔了搔后脑勺,含羞的问道,“寒忆以后真的不管我了么?”
靖寒忆神色沉肃下来,心里自然生起万千不舍,没有答她的话,却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紫衣少年见他们夫妻恩爱,也笑道:“难怪御月神主降世凡间会为俗世情感所惑,原来是得此佳妻,当真不悔。只是……”他将目光凝注在冉镜雪脸上看了许久,看得冉镜雪不禁恼羞成怒道:“逾轮公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紫衣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颔首道:“报歉,逾轮只是被靖夫人的前生后世、过去未来所吸引,还望靖夫人不要误会。”
“前生后世?过去未来?”冉镜雪不禁笑道,“你这人好奇怪,你能看到别人的前生后世、过去与未来么?难道你是神了不成?”
“放肆!不得对我家主人无礼!”一声女子的娇斥传来,冉镜雪迎声望过去,竟见一女子展开着一对洁白的双翼向她走了过来。冉镜雪自然是吃了一惊,指着那女子嗫嚅了半天,才吱吱唔唔道:“你,你,你,是人么?”
“我不是。”画中仙也很干脆道。
“那你是什么?妖怪么?”冉镜雪继续问道。
画中仙冷然一笑道:“你们是不是只知道人、神、魔、妖、鬼之类的,殊不懂得画中的生命。”
“画中的生命?”听字面意思,似乎是画获得了生命,但冉镜雪还是有点不信,便问道,“你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么?那你又到底算是什么?”
带着双翼的女子骄傲的笑道:“画中仙是主人给我的名字。事实上,我们这些精灵都是因主人的一滴血而诞生,我们都是主人的生命。其实你也一样……”
“我?”冉镜雪诧异的问道,“我与你们一样?”
画中仙道:“是,你也不过是白雪幻化的精灵……”
“住口!”紫衣少年逾轮打断道,“我给你的灵力已造过了你所利用的极限,你现在竟然也有预测前世过去的能力,但就算是有了这个能力,也不能向任何人提及,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这些话,你都忘记了么?”
“主人!”画中仙微恐,望了紫衣少年一眼,欠了欠身,方才点头道:“是,画中仙谨尊教诲。”
紫衣少年肃声道:“回到画里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一轴卷被他扔到地上,缓缓铺开。
画中仙神色立刻变为惊恐,单膝跪到地上,颔首道:“请主人原谅,请主人不要……”
“你好大的胆子!”紫衣少年立刻打断,厉声道,“是不是这些年来,我太过于纵容你们了,所以,你们一个又一个的学会了背叛,不听我的命令,甚至还学会了忤逆!”
“不!”画中仙连忙辨解道,“画中仙愿为主人而生,愿为主人而死,主人的话画中仙不敢不听。”
“既然如此,那么你此刻便回到画里去吧!”紫衣少年语气虽变得委婉了些,但神色仍然肃冷。
“是。画中仙听命。”微微展开双翼的女子垂首伏地,静悄悄的,眼角边滑落了一滴泪水,她再抬起头,深深的望了紫衣少年一眼,最后轻声道了一句,“愿主人保重自己!”一语说完,她整个人都化为了一缕洁白的柔絮,缓缓飘向了地上铺开的画卷。
冉镜雪见那画卷上前一刻还是洁白得毫无墨点,这会儿一看,竟然多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赫然就是那带着翅膀的女子画中仙。
冉镜雪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很久,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算是见到奇迹了,而且还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奇迹。原来人真的可以变成一幅画么?还是画变成人?
冉镜雪看向那紫衣少年,忍不住小心谨慎的问道:“敢问逾轮公子是来自于天界么?”
紫衣少年看向她微微一笑,那笑真如佛陀降世般的悲天悯人,不知道为什么,这笑容竟让她想起了水芙蓉,一样宽容、慈悲、普渡众生。
“不敢说是来自于天界,但与靖公子一样,是来自于星空。”紫衣少年接着冉镜雪的话时,目光却投向了靖寒忆,“靖公子是我在此等候了多年的人。”
靖寒忆愕然,也随他的目光望向了头顶的一片星空,叹道:“传闻江南有才子,手握之笔是为神笔,笔下之画是为神画,凡画下之物皆可复活,敢问阁下可有听过此传言?”
紫衣少年道:“靖公子所说的此人的确与在下有几分相似,不知靖公子提及此人有何意?”
靖寒忆注视着紫衣少年的脸,眉间拧起一分疑惑,这少年到底是谁?若不是江昀郎还有谁有神笔之称号,子键之才华?就是唯一能与他媲敌的钟离风俊也不一定能画出什么活的东西来。
冉镜雪见靖寒忆沉默,便故意接话,问道:“江南第一才子江昀郎,逾轮公子,你没有听说过么?如果你真的是神,这些事情应该不难猜出呀?”
紫衣少年神色也渐沉了下去,低声念叨了好几遍“江昀郎”这三个字来。冉镜雪见他表情怪异,便又好奇的问道:“逾轮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又在念什么?”
“江昀郎。”靖寒忆突然接话道,“阁下就是江南第一才子江昀郎么?”
紫衣少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却是定定的看了一眼靖寒忆,问道:“靖公子以前可有见过我?”
靖寒忆摇头不答。
紫衣少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们相信么?”
冉镜雪道:“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么?难道你失忆了?”她这一句话说完,靖寒忆立刻变了脸色,而紫衣少年仍然优雅而从容的接话道:“也许靖夫人说得对,自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或许我还失去了我原来的灵魂。”
冉镜雪心中顿时生起同情,拉着靖寒忆的手道:“寒忆,你说,我们应该怎样帮助逾轮公子恢复记忆呢,也好报答他对我的救命之恩呀!”
靖寒忆对她笑了笑,目光转向紫衣少年,还没说话,紫衣少年便抢先开了口,笑道:“救靖夫人性命是逾轮应该做的事情,逾轮不需要回报。二位还是尽快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吧!”
冉镜雪听得“远走高飞”这四个字,心中又是暗自喜了一阵,靖寒忆却接道:“阁下是否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紫衣少年望向了星空,低声叹道:“此地并非吉祥之地,早些离开可躲过一场浩劫,你们二人也一定是好不容易走在一起,剩下来的日子里应该好好珍惜。”如果不早些离开,必有一人会丧命于此吧!刚才,他居然从星象中看到了两颗星星相撞,其中一颗星偏离了原来的轨迹,而另一颗星却黯然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