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眼前空空的转头望着她,淡淡的说:“怎么了?我伤心是我的事,你没必要跟着我哭。”
“扑通”一声,两人猛地在梨落跟前跪下,低垂的脑袋不敢看自己的主子。梨落与她们朝夕相处,自然对她们性情了解,如今,梨落见她们神色有异,一丝不好的预感油然升起。
梨落:“你们做了什么?”
白露眼眶湿湿的不敢开口,葭霞哭鸣着只好将实情说了出来。梨落听后喉咙一下卡住了,哽咽着,两行清泪悄然滑落,她拖着沉身的步伐俯身到两人面前,抬起白露的脸,颤抖着声音问她。
“谁赋于你这个权力的?你都敢替我拿主意了?”
葭霞泪如雨挥,慌忙跪过来乞求梨落:“小主,你不要怪白露,我们当时也是心急没有办法。”
白露:“奴婢是怕旁人防碍了小主与大王,当时华贵人说,是兰贵人告诉她小主正在御书房的,奴婢一时起疑兰贵人的居心,如果她真如华贵人所说意图阻挠小主的话,听到小主受了处罚,应该不会来御书房的……”
“可是结果呢?”梨落哭低了嗓子问她:“凡事我自有打算,你只是个婢女,你有什么权力替我自作主张?”
白露不敢看梨落,仍是一脸倔样:“是奴婢僭越了,不过,作为一个细作,小主不该为他人生出感情。”
“啪!”梨落扬手愤怒的挥了她一个耳光:“你还在狡辨!我只需完成他所交待的事情,至于怎么完成,那是我的事,你们只要听从我的吩咐就行了。”
白露捂着脸抬起头:“小主,对不起,是奴婢做错了!”
梨落缓缓的起身,背对着他们满脸泪花,撕心裂肺哭喊着:“你们太令我伤心了!”
梨落说完悲痛的跑了出去,白露和葭霞吓坏了,忙不迭跟出去叫喊着她:“小主,天已经黑了,你去哪里!”
梨落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们恨恨的说:“不要过来,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
“是啊,我还能去哪里……”梨落幽幽的念着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琼花苑消失在夜幕,白露和葭霞跪在院里呼天抢地叫着她,因自感冒犯了梨落讨她厌恶了,一时又不敢追去。
琼花苑地处偏静段,白露与葭霞的叫喊声再大,也只是在自己苑中上空来回飘荡,其他的宫座没有任何动静!
葭霞一时没有主意,问白露:“白露,怎么办?小主已经不想理我们了。”
白露渐收住哭声,目含坚定:“马上休书将这的情况禀明,连夜送出宫让大人交与主子……小主的心乱了,这样下去会坏大事的。”
此时,福临宫灯火通明,王后还未梳洗卸妆,面含倦意,坐在侧殿中等消息。
李公公急匆匆地从外面赶进来,向王后一福记,禀报:“娘娘,大王又翻了珍妃的牌子,准备去珠晟宫了。”
芳菲忙替太王后问:“那大王去了没有?”
李公公:“还没,据说还是原来那样,过了戌时大王才会离开御书房。”
芳菲问王后:“娘娘,要不,我们现在去把大王请过来?”
“不用了”王后一摆手,深思熟虑:“大王勤于政物,不过戌时是不会离开书房的,这段时间也不会接见任何人,一直都是这样,去了也只是碰一鼻子灰,呆会记得给大王送点心过去就行了。”
“是”芳菲答应着又恼恼嘴,很不甘心:“那,就这样偏宜珍妃了?刚刚歇停了一段日子,兰贵人刚刚倒下,她又开始粘上大王了。”
王后眯着眸子,冷哼声:“她也就是只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时,到时珍妃日渐消损,面黄肌瘦之时,我看她拿什么去迷惑大王”王后说着脸色凝重的问一旁的李公公。
“那药,有一直让珍妃服食吗?记得让你的人小心着点,别给本宫弄腾出什么乱子。”
李公公诡谲的笑着点头:“回娘娘,不曾落下一餐,奴才找的人,娘娘大可放心,就算事情败落,也查不到咱福临宫。”
王后:“那就好,珍妃要留意,但那雪贵人也得多提防着,若她的存在是个威胁,还是趋早除了。”
近日天气逐渐变暖,外面蛙鸣不断,王后听着一阵烦燥,厉声喝斥:“真是燥死人了,这还不是夏天呢,便这般猖狂!”
“些许是因今早下了场雨的关系”李公公忙说道:“奴才这就带人去后方池中把它们捉走。”
王后不胜其烦的摆手让他去,芳菲扶着她起身:“娘娘,奴婢侍候您沐浴吧,这段日子事多,早些睡。”
王后扶扶头上华丽繁重的珠翠头饰,面容疲倦的点点头,往内殿走去:“快入夏了,宫里不是进来了一批夏季的面料吗?挑几批好的给琳夫人送去。”
芳菲应道:“奴婢记住了,娘娘。”
夜宁静,淡月疏星。梨落漫无目的的走过昏暗朦胧的宫道上,茫然若失。
白露说得不无道理,为达目的,难免会有人牺牲。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也许当初就不该跟人走的太近了,但这也是不可能,在这深宫之中,若没有一两个知己好友,定会孤掌难鸣,举步坚难!
感情这东西,有时真不能要,梨落虽明白这个理,可是,唯独朱颜,梨落实在不想伤害她。或许,可以试着补偿她。梨落想着,唇角露出一抹冷魅的笑,在暗夜中,是那样绝艳,迷离……
不知不觉,也不知她走了多久,直到映在她眼前的宫道让她觉得十分熟悉,触景生情,梨落想起了在这道宫墙后的那片竹林,那个黑衣人,尽管还不知对方姓名。
梨落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那道熟悉的矮门,苦苦的笑着:“你就像一片夜云,在我梦幻的天空浮泛,琛亲王说,即使那朵蔷薇长在荆棘丛林,悬崖峭壁也值得堪摘,那么,我也愿意冒险去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