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发生的骤然,来不及在各宫传开,珍妃听着琳夫人的阐述,目露凶光:“只怕是只狐狸精,琳夫人,兰贵人徒遭不测,我们这后宫做姐妹的,一同去看望下她吧。”
琳贵人点头:“也好,妾身也正有此打算。”
珍妃脸色凝眉道:“碧儿,给本宫梳妆!”
珍妃自然不是替朱颜打抱不平,她只是另有打算。原本对于朱颜在自己抱恙期间成为大王新宠,她已有所忌心生不满,如今那个原本冷落在琼花苑的雪贵人却后来居上,看来,呆在这后宫,是容不得片刻的歇息,稍不留意,就会轻而易举被他人取而代之……
彤云消散,天色乍晴,长空澄静的几近透明,花径里,一番风雨,一片狼藉,落红满地……
采月轩院里的凤仙美丽依旧,与地上被雨水打落的花瓣交织成一片泣血般的艳红,触目惊心!
梨落红着眸子,坐在床边看着脸色森白的朱颜,抽泣着揩眼泪,完颜御宇阴着脸在外殿的正座上,两个御医跪在下面头抵着地面,大气不敢出,手臂不自主的颤抖着。
“孤王问你们,兰贵怀孕多久了?”上头一句冷冷的话让两个御医如触雷电。忙不迭回答。
“回大王……将近一个月。”
完颜御宇阴阴的露出一丝阴笑:“哦?那怎么没人向孤王报喜呢?”
跪在眼前的分别御馆的林御医和新入御馆的何御医,林御医是入宫为王家行医已有十年多,看去较为稳重些,反之,何御医自知罪责难逃,垂着头只是一味的抖瑟着。
何御医:“回大王,这几日下臣确有每日替兰贵人的把平安脉,不曾敢懈怠,但下臣……并未诊出兰贵人有孕啊。”
“无能!你是怎么进入王宫御馆的,想必是走了后门吧?”完颜御宇冰冷的话中带着一触即发的怒气!改问林御医。
“林御医,你是宫中的老人了,你不会也告诉孤王,你也没有诊断出来?”
林御医回道:“回大王,虽然新晋的贵人是下臣所付责,但下臣在十多日前便请辞回乡探亲,前两日方才赶回宫,这两日太后心悸病发作,便招了下臣前去,因此还未来得及替兰贵人……”
“如此凑巧?”完颜御宇质疑的看着他:“早听闻有些医术佼者,可以诊出半个多月的喜脉,林御医可是坐着御馆的一二把交椅,更是王宫的妇科圣手,难道你一点都不查觉出来?”
林御宇慌忙磕头:“大王,下臣虽不敢自枉是御馆的佼佼者,可是要诊出半个多月的喜脉,这也要看个人的脉象,有些人的脉象较为明显便能早些时日呈現出来……”
完顏御宇皱著眉头,无心再听二人推搪下去:“你二人未恪尽职守,酿成大祸,罪不可赫,还敢试图狡辨,來人!”
外边兩個侍卫闻声进來听候令下,完顏御宇看著抖瑟在地的何御医,一脸无情道:“王家血脉何等尊貴,因你的昏碌无能,导至孤王痛失王儿,既然如此,何御医就陪未出世的王儿早登极乐吧。”
“大王怒罪啊,大王……”何御醫伏首磕地,声撕力竭地哭喊著求饒,但兩個侍卫哪听他的哭喊声,当场像拎著小狗一般把他給架出去了……
林御医听著他的叫喊聲愈去愈遠,一顆心吊到了嗓子上,冒著冷汗垂著头等着完顏御宇的發落。
完顏御宇起身几步来到他跟前,睨视着脚下的林御医:“你疏忽职守难逃失查之罪,念在你多年為王家效命的份上,留你一條性命,降為两级为留为郎中,以观后效。”
他闭着双眸,深吸一气,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阴霾地恐怖:“滚!”
“是是是,下臣万谢大王不杀之罪……”林御医慌乱着神,连滚带爬退出他的视线。
内殿,梨落坐在床边,感觉到背后的人向她走近,便开口:“大王,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完颜御宇两眼复杂地看了看她,挥手让一旁的蓝星和侍婢退了出去。移步到她身后,轻轻问她。
“那你想怎么样?”
梨落把握着的朱颜那冰冷的手放回被里,心疼的给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大王不打算彻查此事吗?姐姐为何会当场跪在大雨之中,是谁误传了消息。”
完颜御宇:“你应当明白,王宫内苑之事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可能赶尽杀绝,也不可以,说到底,罪魁祸首不过那两人,何御医医术不精,连个脉象都诊不出来,不论其个原由如何,也难脱自身的罪责,死不足惜!”
梨落转过头,一双美眸含露带泣:“那姐姐醒来,大王打算怎么跟她交待,如何抚平姐姐的丧子之痛?杀一个御医就可以补偿得了吗?”
“也怪她太固执,不过……孤王会向她道歉”完颜御宇说着,神色复杂地盯了她许久,梨落不知道,在他审问林御医和何御医之前,早已向守在御书房门口的侍卫统领凌鹰问过出事之前的情况,包括白露曾神色诡秘地追出去跟艳冰谈话……
前后联系起来,真要追查下去,恐怕梨落也脱不了关系,完颜御宇当然是想到了这一点,只是逝者已去,他还是想珍惜眼前人,况且他心里是喜爱梨落的尚不忍责罚她……
珍妃和琳夫人急匆匆地往采月轩赶来,绕过正殿直奔往内室。近日珍妃身子不适,清减消瘦了不少,如今换上妆容,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却别有一番风韵,纤细的解舞腰肢娇软有加,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千般袅娜,万般旖旎。
似垂柳摇曳般抚风而来到跟前,笑脸春花一福身,清铃的声音如呖呖莺声花外转:“妾妃参见大王。”
琳夫人随着珍妃行礼,与珍妃的光鲜照人相比,她确是个存在感分外薄弱的人,完颜御宇只是扫过一眼,便伸手扶珍妃起身:“不必多礼。”
珍妃:“大王,妾妃与琳夫人听闻兰贵人不幸遭意外小产,妾妃痛惜不已,特过来探望。”
说着看了一眼旁边正在伤心的梨落和神情凝重的完颜御宇,有所顾忌的问:“大王,妾妃来得可是时候?”
完颜御宇舒展下眉间,轻轻的点点头:“当然。”
珍妃便往床边走去,朱颜紧闭着双眸,面色森白无血,沉沉的昏睡着,毫无醒来的迹象。珍妃一脸婉惜,轻蹙秀眉。
“大王,兰贵人真是可怜,此番她不甚小产,那两个不负责的御医可真是罪不可赫,不过,大王也不要太过伤心了,是福是祸,是祸也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