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理直气壮,让盛祈一时无言,说来也是,瑞亲王在盛京几乎可以说是横着走的,盛祈宠着他,帝也由着他,他压根就不知道苦是什么滋味。
盛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有道理。”
得了盛祈的夸奖,盛栎阳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王兄,那她是谁家的女儿呀?”
盛祈思索片刻,“应该是松州行军家的姑娘,也只听闻他对女儿宠的厉害。”
“行军……”盛栎阳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然后抬头看着盛祈,“王兄,你说皇兄他会不会不同意啊。”
相比他皇兄让他娶的对象,松州行军官职实在不高。
“我怎么会知道。”盛祈不太在意。
“王兄!明明你正妃之位也空着呢!那个景星云是谢渊白未婚妻,皇兄肯定不会同意你纳她为妃的!”盛栎阳看着盛祈那么不上心的样子就生气,明明盛祈比他大的多,皇兄干嘛老逼他成婚。
盛祈看他一眼,“谁要纳她为妃了,她身份不明,也就谢渊白敢娶她。”
盛栎阳想了想,“也是,谢丞相真是与众不同。”
盛祈冷嗤一声,直接就走。
盛栎阳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感觉王兄跟谢渊白有仇呢。
松州蒋府。
蒋霜华整理了一下仪容,闭了闭眼睛才下了马车,小翠看着她疲累的样子有些心疼。
“小姐,要不然先休息一下再去见老爷吧。”
小姐虽说行为大胆,可也没走过这么长的路啊,更何况昨天那个登徒子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小姐不敬。
蒋霜华摇了摇头,“不用了。”
说完这话,她没来由地想起来景星云,心中有些愧疚,她该拉着她一起走的,也不知昨天那个登徒子有没有轻薄她。
门卫看到自家小姐回来,连忙行礼,有一个小厮跑了过来,看了一下四周,低声对蒋霜华说到,“小姐,何中书来了。”
蒋霜华愣了一下,眼神越发冷漠。
小翠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她,“小姐,要不我们不过去了吧。”
蒋霜华冷笑一声,“为什么不过去呢,父亲寻我有事,自然是要去的。”说罢,推开小翠的手,大步往大堂走去。
进了大堂她目不斜视,朝着上位盈盈一拜,根本没看何令启一眼,“父亲寻我何事?”
何令启自她进来之后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她还是和从前一样,让他心动却又无能为力。
蒋连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何令启,“霜华,这是何中书。”
蒋霜华沉默了一会儿,才朝着何令启行了一礼。
何令启眼神复杂,走近想要扶她却被她躲开。
“何中书自重。”蒋霜华眼神冷漠,就连声音都像是在寒冬腊月的冰水中浸泡过一样。
何令启收回手,转身回到座位坐下,低着头,神色不明。
蒋霜华没有看他,也转身走到座位坐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
她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是他先放弃她的,现在又来装什么深情。
“我是来提亲的。”何令启抬头看她,目光坚定,坚定到有一丝偏执。
蒋连低头没说话,他只有一个妻子,在蒋霜华还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他再也没有娶过别人,就连纳妾也不曾有过,将所有的对他妻子的爱都给了女儿。
所以霜华到现在未嫁,他不会逼她,他想找一个家世一般的男子,或者女儿爱的男子,那样起码会对他的女儿好一辈子,眼里心里都只有她的女儿一人,就像他对他妻子一样。
可是最终却拖到现在女儿还未出嫁,他可以养她一辈子的,这都没有关系,但是那些流言蜚语刺的他心疼,如果说的是他也没关系,可是那些不堪的话句句直扎霜华,他管不住,也听不得。
“小女子家世一般,佳龄已过,怎么配得上何中书。”蒋霜华面无表情。
“霜华,你分明知道我心悦的一直是你!”何令启握紧拳头,平常内敛到没有存在感的人,露出锋芒之时竟这般惹眼。
蒋霜华放下茶杯,力道有些大,有些茶水洒在了她的手上,她没有察觉,只觉得可笑,当初他拒绝她的时候可不曾说过他心悦她。
他说两袖清风不敢误佳人,未曾立业不敢成家,她便等了他四年,可是他做上中书之后却娶了别人。
一句解释都不曾有,一面都不愿意见,现在他说什么心悦她,这话只会让她恶心。
“何中书莫要再开玩笑了,你心悦的大概是权势地位吧,怎么会是我呢。”蒋霜华说得不留情面。
“父亲,我累了,先回去了。”
何令启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晦暗,微微垂头,清秀的容颜上蒙了阴影,分明一身书生气息却给人阴沉狠戾的感觉,不过这感觉一闪而过,仿佛不曾有过。
蒋连叹了口气,“何中书年少有为,有很多大家闺秀愿意嫁给你,何必呢。”
四年之前何令启大婚之日,他差点提着刀上门砍他,后来在官场上他也给他使过绊子。
不过何令启一直对他尊敬有加,处事作风斯文极有条理,就连他也不得不对这位后生刮目相看,后来何令启在松州地位越发巩固,甚至超过了他,可是依旧对他敬重拥戴,他们分明是平级,何令启却把自己的地位放在他之下。
他们关系缓和了一些,何令启时常向他打听蒋霜华的事情,他想问何令启为何那样做,可是何令启闭口不谈有关这件事。
他的妻子是卫贵妃姑妈的女儿,洛州人,皇亲国戚,他算是高攀,只可惜刚过一年便去世了。
人们都说何中书宠妻如命,待妻极好,他的妻子身体不好,生不了孩子,何中书也不曾纳过妾,不曾有过别的女人,甚至她死后,本该守孝一年,他整整为她服丧三年。
不仅松州,就连洛州也对此事津津乐道,卫贵妃姑妈也受其感动,主动让他娶妻陪伴。
“蒋伯父知道的,我放不下她。”何令启说的平静,语气温和。
停了一会儿,何令启抬头看他,眼神乞求,“我能去看看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