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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水管里的呻吟

经过法医鉴定,致命伤是头部的重创,死者生前也受到过极大的惊吓。

游泳馆的那个旧传闻立马又死灰复燃,学生们对此津津乐道,除了萧静的朋友们,大家虽然口头谈论着灵异事件,心里却只把这惨剧当做偶然或巧合,不过是一个学生踩到游泳池旁边的水迹滑倒,头恰巧摔在泳池边缘罢了。

毕竟警方也把这件事当做一般事故来处理。

可最令人害怕的还是谣传,水鬼的传说很快就蔓延了整个校园。

初晓听说这些事后,拿着猫猫盘去游泳池走了一圈,并未发现异样。

一个星期后,有人声称听到水管里有怪声传出,像是谁在痛苦地呻吟。

于是学校请了水管工来检修,并没找出原因,只是大概地说明水管年代已久,老化严重,需要及时更换。

可换了水管后,还是有人反映听到怪声,这次声音更清晰了,像是谁偷偷地啜泣。

怪事不止这些,一到晚上,自来水就会变成淡红色,腥臭得难闻,这让学生们怨声载道,学校一连换了好几家维修公司,还是找不出根源,更别说解决问题了。

紫圣荣还是只能求救于初晓。

“乖侄女呀,你得帮叔叔这个忙,不然学生们可要闹到校长办公室里来了。”电话里紫圣荣声音嘶哑,显然久病未愈。

初晓心里生出些怜悯,“这个叔叔放心,有侄女我出马,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那就好,咳咳,那就好……”

这样初晓又小赚了一笔,不过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她来不及享受,便又投身于前线。

这时她还没将水管里的呻吟与游泳池死亡事件联系起来,眼下能做的也就是沿着水管挨段检查,和在游泳池时结果一样,毫无异常。

初晓一想,只能守株待兔再顺藤摸瓜了。

夜里她约上暮言和羽瞳,蹲守在有问题的宿舍楼的厕所里。这是综合寝室楼,有男有女,所以一层的厕所有两个,一个东头,一个西头,中间大概有二十米左右,从一个跑到另一个快的话只需要十几秒。

暮言和羽瞳守在东头男厕所,初晓和默在女厕,刚开始还正常,等到半夜十二点多时,水管里开始咕噜咕噜地想起来。

那并不如何怪异,听起来就像停水后再来水,你去开龙头时水管里发出的声音。

这栋宿舍楼采用抽水泵将自来水运到顶层,再通过重力作用让水流到每一层,所以当水管里出现这种声音,那很有可能是顶楼的水塔里空了。

空是个很奇妙的词语,它可以给你很多想象空间,而这种不限定的联想正是它恐怖的地方。

初晓竖起耳朵听着,相比水管,她更多关注的是天顶上的动静。

这里正好是顶层,隔着一层天顶,上面就是天台。

接着,那咕噜声没有了,半晌的寂静。

再接着,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那是夜里起来上厕所的同学。这件事还不能让她们知道,隐身咒发挥了它的作用。

可当那名女生走进来时,初晓和默都惊呆了,她竟是闭着眼睛的!

梦游?初晓脑海里蹦出这个词来。

只见她从宽松的白色睡衣里抽出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U型钢管,将它一端插在了水龙头下面,另一端则对着自己。

突然,她低下头,靠近钢管的那一端,说起话来。

声音好似都被那钢管给吸进去了,叽里咕噜地不知在说什么,不过语气绵软,像是在背一首婉柔的宋词。

她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就当初晓忍不住要过去把她喊醒时,好似回应她的絮语一般,水管里传出了痛苦的呻吟,忽而又像是女人的抽泣。

在这寂静的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女生听到后突然“咯咯咯”地笑了,然后又不停地说了起来。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初晓心中浮现,她是在和水管里的什么东西对话吗?

夜深人静时,与水管对话,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像是惊悚片的桥段。

不过这实实在在发生在艾羽的宿舍里,不是都市传说,也不是床头鬼话。

初晓直觉头皮发紧,紧绷的心好似堵到了喉咙口,全神贯注地听着那水管里传出的怪声,企图找出些能够听懂的词汇。

可是根本没有,那是一种毫无规律而言的音流,甚至不能轻易判断它是由人发出的,只是很像罢了。

这下又一阵恐怖的感觉油然而生,水管在模仿人讲话?

女生没有停的意思,她说的时候那水管里没有声音,她一说完,那水管就“呜呜哇哇”地回应,这时再愚蠢的人也能看出女生是在跟谁说悄悄话,从她那兴奋的表情还可以判断这还是场愉快的交流。

可初晓没心情旁听下去了,她得找出那水管里的声音到底是谁发出的,就在这时门开了,暮言急匆匆走了进来,一眼就望见那个女生,被吓了一大跳,心惊胆寒,一不小心就将旁边的拖把弄倒了。

“啪”地一声,女生缓缓转过头来,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竖起食指,轻轻放在唇前。

“嘘!”

暮言吓得魂飞魄散,那对眼睛竟没有眼白!

初晓赶紧把他拉了出去,关上门。暮言靠墙瘫坐在地上,心跳都要停止了。

“喂,我说你还是不是男人呀,吓成这个样子。”

暮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装出来的,你还真信啊?”

初晓冷笑,“那你可以进军好莱坞了。你突然过来干什么?”

“我和羽瞳在那边听到了怪响,想喊你过去。”

“羽瞳呢?”

“他守在那里呢。”

“看来这些水管都是相通的,所以声音可以顺着管子传到宿舍楼的各个地方。”初晓蹙眉道,“只是这样就不好追踪声音来源了。”

默从初晓包里叼出了猫猫盘,“你用这个看看。”

猫猫盘的指针晃了晃,开始缓慢的转动,时而逆时针时而顺时,根本没有定准。

“不行,这附近虽然有鬼力,但都十分分散,无法定向。”初晓说着,开启了神识,看到埋在墙角的水管里有一股鬼力在水中窜动,抬头一望,整个水管网里都是这种蹿来蹿去的鬼力。

“看来那些声音里就含有鬼力,这栋宿舍楼里到处都是……这事还真棘手。”初晓收起猫猫盘,有些茫然,不知从何下手。

这时羽瞳走了过来,说:“声音停了。”

初晓有些失望,呆呆地看着四周,那些鬼力又不见了踪影。

那名女生拉开门走了出来,依旧两眼紧闭,僵直地朝宿舍走去。

这时默脑中闪过一丝灵光,“初晓,让忧心进到她的梦中,快!”

初晓了然,赶紧取出碎银祭,“忧心,你去她梦中看看!”

一道银光闪现,渗入了女生的脑中。

梦里有一大片的紫色薰衣草,天空的云好似也被染成了紫色。

忧心远远地看到,花田中央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正是此梦的主人。

接着她突然跑了起来,往前追着什么,忧心赶紧跟过去。

在梦里所有的生物都只以魂灵出现,所以忧心与她的速度相差无几。

薰衣草越来越高,越来越大,都要将天空遮住,好几次忧心都给跟丢了,但很快不远处又会有白影一闪而过。

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女孩在一个水槽前停住了,水槽是水泥做的,没有贴瓷砖,四周长满了斑驳的青苔,细高的水龙头滴着鲜红的液体。

“嘀嗒、嘀嗒……”有些溅在了她白色的裙上。

女孩俯下身来望着下面,背影微微颤动,似在说着话。

忧心走近了些,看见水槽里积了半池鲜红的液体,一个人头从血水里浮了上来,开口和她说着话。

“我好想你。想死你了。”女孩说。

“那你天天来看我。”

“还是不够。”

“那你留下来陪我。”

“好呀。”女孩说罢站在了水槽上,准备跳下去。

忧心意识到不妙,喝道:“别!”

女孩转过头来,没有眼白,眼神空洞,但她没有理会忧心,看着水槽里的那张模糊的鲜红的脸,她诡异地笑了,纵身一跃……千钧一发之际,羽瞳抱住了那名女生的腰,身下是学校的喷泉池子。

女生突地晕倒,全身像蛇一样瘫软。

初晓赶紧将她送到医务室,经过及时抢救,女孩没有大碍,不过精神受到了很大刺激,可能会遗忘一些东西。

医生从抢救室出来时,带着些怒意,问:“你们难道不知道不能直接把梦游的人叫醒吗?”

“医生,你误会了,其实不是这样的,她……”暮言抢着解释,却被初晓用胳膊肘顶了一下。

“医生说的是,只不过当时情况太紧急了。”

医生叹了口气,摇着头匆匆走了。

初晓、暮言见她没什么大碍,也就回学校了。

忧心说了她在她梦里看到的那些。

问题都集中在那个人头上,那一定是某种异类引导她一步步走向死亡。

在梦里,忧心没感受到怨念,也没有太强的鬼力,实际上,对方十分微弱。力量只足以控制一个女学生。

这次无意识自杀事件被初晓他们给破坏了,那异类一定还会来找她的。初晓思考再三,还是决定让忧心潜伏在她梦中,静候他的出现。

女生昏迷后,一直做着梦,梦没有开头也不会有结束,凌越于时间之河,时间已经被架空,只是个无用的概念。

那片薰衣草花田也许只存在于倏忽一瞬,也可存在于亘古恒荒,天永远是紫的,风永远是无尽的,就连薰衣草也没有生死轮回。

忧心十分熟悉这一切,在这方面她可以称得上专家了。眼前的美好平和无非只是虚花幻影,不能相信。

也许背后就深藏着隐秘的阴谋。

她抱膝坐在花田里,抬头呆呆地望着紫色的天,吹着柔缓的风。很快,前方飘来了低低的絮语,轻柔舒缓好似一首丽曲。

女孩脸上显现出谵狂与亢奋的神色,抬起脚大步追着声音而去。

忧心在后面紧紧跟着,这场景与之前的一模一样,很快就见到那个水槽。

女孩俯下身来,又开始与那个血淋淋的头颅对话。

“我好想你,要想死你了。”

“那你把身后的那个人杀掉。”

女孩猛地回过头,手里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把水果刀,恶狠狠地瞪着忧心。

忧心不屑地一笑,这手段还真卑劣,不过有够低级的,自己没有那个胆,就叫一个弱不禁风的人来对付。

这可以用小巫见大巫来形容吗?

即算此刻忧心尚未完全恢复,但她也能轻而易举地使用梦魂,将这个梦境彻底改写。

她什么都没做,天边便滚起了乌云,一场雷暴即将到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对方根本就没有丝毫控梦能力,就连这场景都是依仗那女生的记忆化成,忧心的梦魂一发动,顿时便分崩离析,一望无际的薰衣草没了,紫色的天没了,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空白,而乌云却以铺天盖地的气势而来。

忧心冷冷地望着她,一道惊雷便可让她痛不欲生,全身麻痹,但却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实际性的影响,这毕竟是在梦中。

此时雷暴中心就在她头顶上不足一米的地方,黑压压的云似要将一切压塌,就连忧心也觉压抑。

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停了下来,轰隆一声,一道惊雷击穿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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