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后,思过崖下,第二层谷底。没错,就是第二层谷底。不知关节者,从思过崖向下望,就会看到一片茂密的古柏青松,在层层栾木之中,隐约看到空荡的谷底。其实,那只是山体上一块巨大的岩石,由于林木的衬托,让人误以为那就是崖底,再加上山势陡峭,也就没有人愿意冒险踏勘,即便是少林寺本身的僧人,由于数代更迭,思想上的变化,也没有人再关注这后山的风景。其实,真正的谷底在那岩石下约百米处。此处地势平坦,约有百米方圆,兼有山间泉溪,虽无明媚之阳光,但树影斑驳也未觉特别压抑。
在这谷底,有一座素雅的小院,门前由三根巨型原木搭建的门头约三米高,能容两人并排行走,门橼处挂有一木匾,上书“谷院“二字。从院门向两侧是以树枝搭建的简易围栏。小院里栽种的蔬菜和水果,一看就是精心打理的,一陇陇、一架架整齐有序,悄然趴在围栏和木架上的兰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小院内,一座木屋,室内没有光亮,主人已然休息了。
就在老和尚踏入谷底,走到小院门前时,屋门突然打开,一位老妇人倚们而立。说老妇人其实并不恰当,因为虽然她的年龄应该与老和尚相若,在50岁上下,但容貌并不显十分老态,看起来在40岁许,对于那个年代的女性来说,实属不易。再加上眉宇间透出的一股英气,让人感觉她少年时必不平凡。
妇人冷冷地看着老和尚和他怀中抱着的人,淡淡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救人吗?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我虽有家传医术,但当年你阻我报仇,此生我不会再医一人。”老和尚平静地看着妇人,说道:“这是万芳和……”还没等老和尚说完,听到“万芳”二字时,妇人已经掠到老和尚身旁,抱起沈万芳,轻轻放到地上,一边用手搭上沈万芳地脉搏,一边检查身上地伤口。不过为时已晚,沈万芳早已香消玉殒。妇人猛然起立,剑眉怒竖,她对老和尚冷冷地说道:“此仇必报!凶手何去?“同时,右手狠狠拍向院门右侧巨木,只听咔嚓一声,巨木从中裂开,里面露出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剑到手,随手挽出一个剑花,刚好接住从上跌落的木橼和木匾。”万芳说,不报仇。“老和尚单手合十地说道。”不告诉我是吗?好,我自己去找!你曾阻我报仇、囚我于崖底,我念你为众生。但今日,你若再阻我为女儿报仇,我必血染少林寺!“”这是万芳的儿子,逸程。“老和尚将怀中酣睡的孩子递到妇人面前。
妇人这才想起,老和尚怀中尚抱着一个孩子。妇人眼中瞬时含满泪水,老和尚不告诉她凶手去往哪里,她纵然找到凶手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这孩子却需要抚养。当年,自己寻仇未果又困于这山谷之中,未能尽到母亲的责任,而今自己的外孙在眼前,是报仇还是照顾孩子?妇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儿,又看看怀抱中的外孙,突然,戾气全消,平静地抱起孩子走进木屋,将孩子放到一个竹筐里。提着竹筐,背起女儿,拿着铁锨,从崖底纵身而上,期间她拒绝了老和尚的帮忙,自己走入密林深处,将女儿安葬在丈夫的坟冢之旁。妇人看着女儿和丈夫的坟冢,柔声道:“我王梅一生,得丈夫厚爱而不能伴你终老,得一伶俐女儿而不知爱惜,残年我会好好疼惜我的外孙,让他长大成才,做一个好外婆……”话音未落,妇人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