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痛,我泪流满面,这一辈子我都觉得信仰无错,可是就在这一天,我竟然感悟到我选择的信仰是多么愚蠢。我只想尽我自己的绵薄之力将罪恶绳之以法,不曾想到头来我竟弄巧成拙。我想保护我爱的人,到最后我竟然重伤了他。即便龚叔和他毫无血缘关系,但毕竟陪他从小长到大,在不是一路的人他们也有情感。是我把感情看得太过简单。
阿恺的眼睛里充满失望与痛苦。我又何尝不是愧疚与纠结。我真的走错了路。但如果没有这样的插曲,我义无反顾选择的爱情就一定对吗?
“你和曹振民今天晚上,会有一个人说出实情。”他没有回头,就这样从我的视线消失。
这是我度过的最难忘的除夕。
这里阴暗潮湿,破败不堪。极亮的灯光,让我感到我是刀俎前的鱼肉。
“嫂子,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不然我也不好交差,您也承受不了这些。”小飞担心的望向我。他周围站着六七个打手,想来是龚海诚留下的。我隐约听到曹大哥的惨叫声。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背叛阿恺,如今我做的事也没有背叛他,我可以尽全力证明他与黑道无关,我是那个最有力的证人……”那些打手按奈不住,准备开始,小飞也无力阻拦。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几经昏厥。血肉模糊,蚀骨的痛楚。血从我的衣角留下,顺着腿根流向脚踝。这是地狱对我的洗礼,是信仰给我的代价,是自负给我的教训,是爱情给我的致命一击。
“我只知道他们让我做的这些。”
“好了,别tm问了,这就是实话,住手,都住手。”小飞声嘶力竭的喊。
历明恺在竹楼内,屋内一片狼藉。玻璃烟灰缸内堆满了Marlboro的烟头。屋内烟草味呛人。历明恺攥着拳头,疯狂砸向茶几,手指渗出血来,对着天花板怒吼。
小飞回来时,已经早晨了。
“恺哥,嫂子,”
“住嘴,叫tm什么嫂子。”
“那个,孟小姐,”
“新年好呀,孟小姐呢?”师画一边走一边说。走近一看,场景不堪入目。小飞低头沉默,洛初向她使眼色。师画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还是要问,孟小姐在哪?”
“别再提他,最后警告一遍。”历明恺阴冷的声音。
师画望向小飞,“快说呀,她在哪,发生了什么。你想急死我吗?”
“师—画—”历明恺咬牙切齿。
“她怀了你的孩子,历少,你的孩子。”师画一字一顿。
“什么?孩子?”历明恺惊讶。
“她在哪,历少?小飞?小飞你说呀?”
“在,在琉璃港,废旧,废旧仓,仓库。”
师画转身就跑,“洛初,快跟我走,愣什么,再晚了,别说孩子了,大人也死了。”
历明恺一下坐到沙发上,不知所措。他想:孩子,孩子?我们的孩子?小飞没有犹豫,随后也冲了出去。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天我醒来。浑身剧痛,不能动弹。
“你醒了?醒了就好,要喝水吗?”师画的声音很柔,但她的表情伤感。
“我的孩子,孩子在吗?在吗?”我努力的问。
“孟小姐,你冷静,孩子还会有的,别太难过。”泪水一下打湿我的睫毛,让我视线模糊。我还没有告诉阿恺这个孩子的存在,就将这个孩子推入地狱。这是要将我的过错,用孩子来弥补吗?我用尽力气攥住被子,我恨自己,恨命运给我安排了难以抉择的道路,让我痛失所爱,让我为情烦忧,让我心痛不已。
在24岁的年纪里,我失去了我第一个孩子,失去了那段美好日子的寄托。
转眼间又是半年的时光。这个竹楼被重装的密不透风。我就像待在暗牢里,只能看到院子中四方的天地。就连丁香花都枯萎了。在这里的保镖除了洛初其他人都把我当做仇人,视我为叛徒。认为我不知好歹,背叛历少。现在能让我活着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除此之外,师画偶尔会来帮我检查身体。
一日洛初带来藏雅,许久未见,她消瘦的就剩下皮包骨了。我看到她的伤痕,只怕是因为曹振民死里逃生,没少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