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到丞相上朝了,张皇后便派内侍去仪政殿外等,可内侍回来告诉她,丞相说府内还有事,叫她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舅舅果然是生气了!张皇后有些坐立不安,她吩咐内侍安排一下,便亲自去了丞相府。
赵司正见了张皇后,语气十分冷淡,“父亲身体不好,怕是见不了客,娘娘还是请回吧!”
张皇后连忙恳求道,“表哥,你就带我见见舅舅吧!我知道舅舅生息珏的气,可是息珏身为太子,却处处被宣王压制,一直心中压抑,所以才急着想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
赵司正冷冷一笑,“我看太子,如今是翅膀硬了,想要独自飞翔了!”
张皇后连忙解释,“这么多年,若非舅舅的扶持,息珏也不会顺利当上太子,舅舅的大恩,我与息珏未有一刻敢忘!”
见张皇后神情诚恳,赵司正脸色这才稍稍舒缓,他对张皇后道,“娘娘先回去吧!娘娘的话我会转告给父亲的。”
知道今日定然是见不到舅舅的面了,张皇后只好作罢,“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表哥,还请表哥一定将湘儿的话转告给舅舅!”
目送着张皇后离开,赵司正这才去了父亲房里,他将张皇后的话同父亲说了一遍。
赵之雍听罢,扬眉冷笑,“咱们这位太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有勇无谋,心比天高!让他吃些苦头也是好的!”
夜里,除了守卫和岗哨,所有人都陷入了梦里。
蓝音一袭黑衣蒙面,带着两名身形灵巧的士兵,悄悄潜入敌方后营。对身后两人打了一个手势,便直奔敌军粮草营,其他几人则去了另一个营地。
暗中观察片刻,蓝音发现粮草营前后有八名士兵围守,看来,曾经吃过被烧粮草的亏!
她翻滚上前,匕首迅如闪电地划过一个守卫的脖子,守卫应声倒下,其他守卫听到动静立刻赶了过来,蓝音也不急着走,又一个翻滚将匕首插进另一名守卫的胸口。
“不好了!有刺客!”其他守卫大喊,很快便有大批士兵涌了过来。
见大批的士兵全都朝这边赶来,蓝音突然施展轻功,向着突厥军主帅阿史那.思拓的营帐飞奔而去。
突厥士兵见刺客冲着主帅去了,赶紧追了过去,“保护思拓将军!”
蓝音唇角轻勾,在快要到达阿史那.思拓营帐前,突然方向一转往左奔去,就在她快要跑出敌方大营的时候,背后突然一疼,一支箭射入了她的左肩,蓝音回头,就看到阿史那·思拓手上……正握着一把弓。
顾不得疼痛,蓝音脚下依旧不停,如果落在阿史那·思拓手中,她就必死无疑了,可她还不能死!
现在,她只希望云舒他们能功成而退!
回了大营,云舒和申甲发现蓝音将军还没回来,不由急得直打转。他们是瞒着蓝溪将军行动的,说好了一炷香的时间在子母坡汇合,可是过了这么久,蓝音将军还没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不如去告诉蓝溪将军吧!”申甲提议道。
云舒眉头几乎都皱到了一起,可万一蓝音将军真的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向蓝溪将军交代,他咬了咬牙,“走,去找蓝溪将军!”
大帐里,蓝溪听完云舒的话,气的整个人都要炸了,“你们简直是胡闹!她要去你们不拦着还跟着胡闹!”
申甲解释道,“将军说,正面交锋极难取胜,需得寻找一个突破口,敌军擅长马上作战,若是没了战马,等于砍了他们的双脚,阿史那·思拓经验老道,我们不敢直接对战马下手,所以将军才决定以自己为饵,袭击他们的粮草营,再假意奔向阿史那.思拓的营帐,让敌军以为她是要刺杀他们的主帅,如此一来,敌营必然大乱,我和云舒便可趁机对敌军战马下手。”
“将军的轻功那么厉害,我们以为他定能成功脱险,所以才答应陪他冒险一试……”云舒有些懊悔,三个月虽短,可他们与两位将军并肩作战,几经生死,早已处出了过命的感情!
可万一,蓝音将军没有逃出来……他不敢再往后想。
蓝溪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怎会不知蓝音的心思,她太想打赢这场仗了,所以才会不惜亲自做饵,为云舒他们争取时间!
“你们带几个人继续去子母坡附近找,我去突厥大营附近找!若是找到蓝音,立刻鸣鼓点兵!”蓝溪下令道,既然这是她冒死争取的,他一定为她打赢这场仗!
“是!”云舒、申甲立刻出发去找人。
蓝溪换了一身轻便的夜行衣,便立刻马不停蹄的向突厥大营奔去。十仗外,蓝溪将马留在原地,以轻功代步靠近突厥大营。
远远地,蓝溪就瞧着突厥大营乱成了一团,他施展轻功在突厥营外极速奔走,大约找了半柱香的时间,依旧是没有找到蓝音,蓝溪便将寻找范围扩大了一圈,终于在一个斜坡下发现了蓝音。
因为失血过多,蓝音此刻已呈半昏迷状态,看到是蓝溪,这才放心地昏睡过去。
等不及找马,蓝溪抱起蓝音一路施展轻功极速狂奔,回到大营他立刻吩咐道,“速速去把军医找来,然后鸣鼓点兵,让所有士兵待令!”
“是!将军!”士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军医便带着药箱匆匆赶来。
看到蓝音肩上的箭,军医将药箱放下,抬手去解蓝音的衣服,蓝溪一把推开他,神情有些防备,“你干什么?”
军医惶恐,“为了方便拔箭包扎,将军须得把上衣除去。”
蓝溪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尴尬解释道,“我弟弟,从小不喜欢别人瞧她的身子,你把衣服撕开来些就行!”
“这……好吧!”军医上前替蓝音拔箭治伤,看着军医为蓝音包扎好,蓝溪嘱咐军医时刻注意蓝音的情况,这才放心地走出大帐。
云舒、申甲他们已经回来了,蓝溪看着已经整装待发的将士们,沉声道,“所有将士听令,蓝音将军和云校尉他们夜袭敌营,对敌军的马匹动了些手脚,如今敌军没了战马,正是我军一鼓作气,打入敌营的最佳时机!”
听到他的话,所有士兵瞬间来了精神,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三个月来,与突厥军的交战真是苦不堪言,两位将军虽然厉害,可毕竟还是年轻,在作战经验丰富、防守严密的突厥老将阿史那·思拓那里,根本讨不到什么便宜!如今有了突破口,怎能不令他们兴奋!
当阿史那.思拓听到士兵来报,说战马全都死了的时候,他就知道,今晚必定会有一场恶战。
可他怎么都没有料到,他,突厥战神阿史那·思拓,征战一生,竟然死在了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
蓝溪看着脚边阿史那·思拓的尸首,心中感到一阵怅然,这世上,他只敬重两个人,一个是已逝的北朝大将军君轶斐,另一个,便是阿史那·思拓!
可如今,这两位旷世英雄,都不在了!
蓝音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床畔的蓝溪,他穿了一身便装,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你受伤了?”她想要起身,却被他按了回去。
“醒了先把药吃了,你的伤很重,需要好好调养。”蓝溪端起一旁的药碗,细心地为她吹凉喂到嘴边。
难闻的草药味吸进鼻子里,蓝音不由得微微皱眉,但她还是默默张嘴喝了下去。
门口突然传来云舒惊喜的声音,“将军醒了!”
转头望去,云舒和申甲见她醒来,都是一脸的高兴,云舒更是快步走进来,向她宣布喜讯,“将军,我军昨晚大捷,打了个非常漂亮的胜仗!”
“当真?”激动地想要坐起,却牵扯到了肩上的伤口,疼的她冷汗直流。
蓝溪赶忙放下药碗扶她躺好,语带责备道,“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蓝音眼睫微垂,“如果你知道,一定不会同意让我去。”
这一仗,已经打了三个月了,单靠正面冲突,已然没有胜算,若拖到弹尽粮绝向朝中求助,必然会让皇帝和太子觉得他们无能,到时候,她还如何取信于太子?
云舒和申甲对望一眼,看来蓝溪将军还在为隐瞒他的事而生气。
“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回朝?到时候,我和云舒也好为你们准备些边城的特产带回去。”申甲笑着岔开话题。
蓝溪起身道,“我已向皇上禀明蓝音受伤之事,可在此停留数日。”
捷报传入京城,太子顾息珏欣喜若狂,他果然没有看错人,他们不止打了胜仗,还斩杀了突厥战神阿史那·思拓!
七日后,大军班师回朝,太子亲自相迎,皇帝更是加封二人为平西大将军,各赐宅院一座,赏黄金千两,良田百顷,兼任东宫太保一职!镇军大将军柳少羽剿匪有功,官升一级,赏黄金千两,良田百顷!
柳贵妃的息梧宫中,柳少羽气愤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真是岂有此理,区区两个侍卫竟然一步登天,快要爬到我的头上来了!我不在京城,殿下你怎么能让太子的人有机会出头!”
顾息泽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若非五哥劝我,我才不会轻易让他有这样的机会!”
柳贵妃蹙眉,“老五?”
柳少羽脱口而出,“他的话你也信!”
就在这时,顾息衍突然走了进来,三人都有些尴尬,柳贵妃狠狠瞪了侍女兰儿一眼,兰儿有些委屈,是秦王殿下说不用通传,她也没有料到主子们方才明明在说太子,怎么变成了秦王。
“儿臣给母妃请安!”顾息衍从容走到殿前给柳贵妃请安。既然他听见了,柳贵妃倒也不掖着了,“起来吧!本宫问你,为何要帮太子?”
“帮太子?儿臣何时帮过太子?”顾息衍一脸疑惑。
“息泽说,你曾劝过他?”
顾息衍恍然大悟,“原来母妃是指这个,儿臣是劝过八弟,要他不必放在心上!”
柳少羽冷哼,“如今太子因举荐有功,得皇上称赞慧眼识人,让姑母和殿下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不知道秦王这是安的什么心!”
对于柳少羽话中的不敬,顾息衍也不生气,“少羽何必生气!那两名侍卫不过才打了一场胜仗!怎敌的过少羽的百战军功!再说,这件事于我们也并没什么坏处,可对太子来说却是好坏参半!”
“此话怎讲?”柳贵妃问。
顾息衍一笑,“赵相一直对太子把控极严,若太子失了控制,那赵之雍又岂会继续扶持一个不受控制的傀儡!失了赵相的扶持,仅靠两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如何与我们抗衡!”
柳贵妃点了点头,“你这么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
顾息衍走上前去拉住柳贵妃的手,眼中满是真切,“儿臣自幼丧母,在这宫中,幸得母妃庇护,才得以平安活到今日,为了报答母妃的庇护之情,只要是八弟想要的,儿臣都会帮他!”
柳贵妃见他说的情真意切,再加上他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小便处处护着息泽,也觉得自己方才错怪了他,不由有些内疚,“你对弟弟的好,母妃都看在眼里,方才也是一时昏了头才……”
“母妃相信儿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