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感觉到这边气息有点不一样,彼时离舒儿检查进门不过两三个人,上济斜眼撇到那人朝这边走,忙敛了周生气息,一想到那个人可怖的面容,上济索性闭上了眼睛。
舒儿此时也感觉到了后边气场不对,一回头时发现那两头牛高的守卫右手紧握着腰间的大刀怒瞪着自己,急忙弯腰赔笑道:“菱爷!我这些几日出城去采了些药材来,你也知道,我那娘亲病了嘛!”
守卫并不理会舒儿笑嘻嘻的脸,混声吼道:“药材呢?!拿出来瞧瞧!”
声音环绕在上济的耳畔,只感觉被震得有些头晕。
上济突然感觉到自己在被一阵拉扯,一抬头只见那守卫冒着红血丝的浑浊的大眼珠子狠狠的瞪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看出原型来!
上济是吓的一口气也出不来,巫山这么多长的千奇百怪的妖兽也没见长得这么恐怖的啊,这夜都城是专门挑丑的守门吗?!!
舒儿自顾自的扯着‘荷包’(上济),对‘菱爷’狗腿子的笑道:“你瞧,我出城啊,遇上了一个颇有修为的药仙,他呀,给了我这点碾碎的折耳根,说是我娘亲吃了啊,准好!”
守卫凑近一看,被折耳根的味道熏了个够呛,显然,这大玩意也并不喜欢折耳根的味道,一股怀疑跃上他的神色:“就这玩意,能治你那要死不活的娘亲?!”
舒儿听了心里十分不爽,火速收起荷包,眼瞪着菱爷:“什么要死不活?!我娘亲活得好着呢!那药仙听了我娘亲的症状,当即就胸有成竹的给了这药,你若是不信,那你去救我娘亲啊!”
菱爷回瞪了舒儿一眼,转头便走向队伍前端查人,等轮到舒儿的时候,随便看了两眼便放行了。
上济本以为这个菱爷会为难她们,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过来了,因此趴在舒儿的腰间说:“想不到还挺好过的嘛?”
舒儿回以一个自信的微笑:“这守门的人最是疑心,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张旗鼓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们脑子转不了那么多弯,差不多得了。”
“那刚才那菱爷,是个啥妖啊?周围的我看有牛,有羊,还有槐,都没他长得恐怖!”
“他呀,说出来怕你不信,是个菱角。”
“灵角?!”上济一懵,还以为是自己的灵角,旋即反应过来,“菱角?就是那个,长在水里的,漂在水面上的?黑色的牛角似的,贼好吃的那个东西?”
“对!”
“那玩意也能修炼成妖?”
“听说是长得太丑没人吃,甚至都没人愿意摘他,心里郁结了一点怨气,然后久而久之就修成妖了。”
“噢~~~……”上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鼻端飘来一股怪味,上济此时才猛然想起自己正是一个装着折耳根拌凤凰花的荷包!
天杀的,这舒儿竟然将她变成了荷包!而且,未经他同意!重点是,装着碾碎的折耳根!!!这味道怕是十天半个月也去不了了!!
上济胸中涌起一股浊气,用尽自己身为荷包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大叫:“樊舒儿,你丫的还不把你那折耳根给老子弄出来,让老子变成人形?!!”·
舒儿随手啪了身上的荷包一下,看起来像是拍拍灰,然后昂首挺胸的背着手,趾高气扬的说道:我就不!你连形都化不了,还在我面前嚣张。”
上济脑袋里飞速的搜索着骂人的词汇,但是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迎面一条三丈宽的大街,暮色低垂下华灯初上,掩映着火红的灯光照满了整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人来人往的嘈杂声和车具的喧嚣充斥着上济的耳朵,左右又是各一条长街,街边屋舍各有千秋,高者由参差不齐的木板看似随意的搭建,层楼叠着层楼,看起来摇摇欲坠,要不是那高处的楼层之上灯光璀璨人影幢幢,上济生怕楼板会倒下来砸着自己。
矮者精巧细腻,间或几个木板搭建的棚子,倚着参天的树木而建,或是樟树,或是梧桐,亦有几棵松柏穿插其中,雄壮的枝干伸张出依地而建的屋舍,在高空之中木叶相邻,上边栖住着各色鸟族,偶有几只盘旋着飞出巢穴绕着天空画圈。
棚子里耷拉着耳朵的青蛙弯着腰正替客人斟茶,嘴上笑嘻嘻的打听着这两日哪条街的八卦;抱着狐妖的狗仙正同路边的卖干莲子的老鼠大娘争吵还价;远处一朵尚未成型的牡丹妖站在土盆里吆喝着为饭店招揽客人;三五成群的牛仙崽子们追逐着鸡兽玩;一位衣着华丽的虎仙在一群拥护者的簇拥下进了一家酒楼,酒楼上挂着七八串暖洋洋的大灯笼……
上济不得不承认,她已经看的目瞪口呆就差流口水……
经过了几座精巧的宅舍,转了三个弯以后,上济浑然不知道自己到了何方,只盯着两边的新鲜事物看的津津有味,一时间周围的人渐渐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