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章意外相逢
两天后,包天青的录取通知书终于来了。跟着录取通知书一起来的还有公安局的一纸故意伤害案的协查通报。消息一传开,小小包家村一下子就炸开锅。包唯朋家里容不下了,全村的人都堵在家门口。包德山怒气勃发,忍不住拍桌子骂娘,包家村好不容易出了个全市第一的学子,却被孙佑才操弄,搞出这档子事,他焉能不怒,急怒之下就想动身去找孙佑才拼命,却被包唯俊一把拉住。
包唯俊说就是去拼命也不急在这一时,再说这份通报也没把天青定为施害嫌疑人,而只是说要他协助调查,也就是说孙佑才手上并没有铁定的证据可以给天青定案,否则现在递过来的就不是一张协查通告,而是一张捸捕令或拘役证,关键时刻,你可别莽撞行事,自乱阵脚。
包德山怒目,“这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就说该怎么办吧,别虚头巴脑尽整些没用的。”
包唯俊却不为所动,继续分析道:“这就是孙佑才的厉害之处,他先没说天青犯法,而是要让天青去协助调查,这一查三天两天也可,三个月两个月也行,他就这么拖着,一直拖过天青去报名、开学,这上大学的事就生生给他扰黄了。如果天青沉不住气,做出冲动的事,那就正中他下怀,将天青的罪名坐实。”
包德山听得心虚,“那你说怎么办?”包唯俊想到反诉,想到到检察院揭发检举,可手上并无真实凭据,一时也无良策。一旁一直默默静坐的谷老爷子忽然说:
“好办,我来办。堂堂一所副部级大学要人,我倒要看看一个县市级公安局长如何拦?怎么拦?本来这事错不在天青,大家各退一步,就可相安无事,既然他要斗,那就斗。”老爷子久居高位,此刻上位者气势一出,众人咋舌。
包唯俊遗散众人,让大家该干啥就去干啥,回头想向谷老讨教,如何行事?向宇翔却不知趣,凑上前问:
“那我们呢,我们要怎么做?”
“没你们的事,你们该玩玩,该乐乐,一直玩到开学,玩你们的去吧。”四小得令,开出汽车,向县城而去。
车刚驶出镇外,就见路边一窈窕女郎,撑着摭阳伞,正翘首张望。沈雅瑶眼尖,“咦,那不是丽琼吗?”尚文涛一看,可不是嘛,汽车滑到她身边,一脚刹车,吓了蒋丽琼一跳,抬眼看到沈雅瑶落下车窗,尚文涛一张大肥脸凑到窗前,嘴花花道:“嗨,美女,这是去找谁约会啊?”“死胖子,要死啊。”
尚文涛混不在意:“哎哟,大美女看起来今天心情不美丽啊,要不要小哥哥安慰安慰啊?”同学三年,一班男生脸皮贼厚,捸着机会就跟女生贫嘴献殷勤纠緾。
“姑奶奶心情不好,别惹我!”尚文涛正色道:“正好我们几个一起去旅游,要不一起?”包天青将后窗也落下不,跟向宇翔一起跟她摇手打招呼。蒋丽琼想了想,全校学霸俱在,量他们也翻不起个浪花,就躬下身收伞,一边说“就给你个面子,哼!”
包天青将屁股挪到中间,一边给蒋丽琼推开门。
汽车绕过县城,一路向北。北边是片连绵的山峦,山那边就是长江。汽车一路爬坡,到半山腰,“汤泉山庄”四个朱红大字赫然入目,牌面簇新,似是刚做上不久。开进山庄大门,有保安员出来迎接,但尚文涛没有停顿,经过旁边偌大的停车场,径直向山上开。山上另有一门,门关着,有两保安守卫。尚文涛停车,从钱包中抽出一张黑色卡片递过去。两保安员有点疑惑的接过卡片,又双双端详尚文涛那张圆圆的胖脸,微笑着递回,一边开门,一边敬礼道:“天字号刚刚住进去一位客人,还剩下地字号和人字号,请问您要哪一间?”尚文涛:“那就人字号吧。”
尚文涛刚想放回卡片,向宇翔探身伸手夺过,一边说:
“胖哥可以啊,黑色至尊卡啊,借我玩两天啊。”
尚文涛:“可以啊,这种卡到目前为止发出不超过十张,不过使用时要个十三位数的密码啊,这对你这数学家不难啊。”
“不是吧,刚刚没刚见过你输啊。”
“你没见到两位保安大哥,见涛哥的样子就放行吗?这说明涛哥长得象他们认识的某个人,是老板或者某位特别重要的人士。现在可是刷脸时代了啊。”蒋丽琼说。
包天青感慨:“有个有钱的爹就是好啊,”
向宇翔:“尚爸爸我知道,儿子不嫌多,要不你就干脆认他做干爹,不就有了个有钱的爹了嘛。”
包天青:“说好了啊,也要给车给至尊卡的啊,不然我不认啊。”
“向家老爷子跟我爹一个德性,要不包兄你干脆一次认俩干爹,这下连结婚用的新房都给你解决了,不用你劳神操心了。”
“然后我就找一房媳妇,就成了人生大羸家,全乎了。”
一车人哈哈大笑。唯独沈雅瑶红着脸冷哼一声,“真不要脸。”
下车时看到两台车,一辆半新不旧的桑塔娜,一辆火红色的现代牌敞蓬跑车。包天青有点惊讶,能来此处消费的人,非富即贵,不至于开这么差的车吧?故显平庸还是欲盖弥彰?再看红色跑车车牌,心下更暗暗吃惊。几个人向屋内走去,沈雅瑶见包天青没动,停下来问:
“怎么?”包天青指一指现代车车牌轻声说:“包玉倩。”沈雅瑶知道包玉倩是他堂姐,用眼睛问“怎么?不对劲?”
“孙志刚好长时间没露面了,可能去了广东,她怎么会到这儿来?”沈雅瑶一想也是啊,难道包玉倩来私会情郎?这么一想内心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然起。两个人先后进屋,却没有走向后面的厨房,而是径直走上二楼。二楼是片大落地玻璃窗,站在窗前就能看到侧面天字号房的前面庭院。
这座山名叫汤山,因为山上有股温泉,泉眼很小,却是常年滚沸如汤,所以得名汤山,而离这股汤泉不远,大约十几米距离岩下就有股细瘦的清泉,泉水甘冽,水明如镜。山庄就将两眼天然泉水引过来,造了三间小屋,三个浴池,而下面的浴池则是用的人工热水。
三间小屋皆用围墙隔开,围墙高达两米有余。但站在二楼之上,看隔壁庭院却能一览无余。此刻,天字房围墙内一男一女,男人腰间缠着一条大浴巾,也许是刚泡完澡上来,稀疏的头发上犹带水珠,女人戴副桔红色眼镜,大长腿穿着修身牛仔裤,白衬衣,黑发如瀑般披洒。女人是包玉倩,男人竟然是孙佑才。包天青一拉沈雅瑶,两人悄悄退到楼梯间,因为楼梯间装的镀膜玻璃,从里边可以看清外面而从外面则没法看清里边。
摭阳伞下,包玉倩正看桌子上那些照片,脸上神情有些尴尬。孙佑才则玩味的拿着手机看着什么,样子好整以暇。
两个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就一前一后向屋里走去。包天青边拿手机拍照,一边想着什么。见他们进屋,包天青快步下楼,抬头见天字号房二楼的窗帘已然拉上,他顺着围墙走过天字楼围门边,门虽关上却没上锁。推开门就可以走进院去,但却不知他们是在一楼还是上了二楼,也不知楼内是否还有别人?里间的门是否关上?一时徘徊。沈雅瑶悄悄跟上来轻声问:“你想看到那些照片?”
包天青点头。“我去拍。”沈雅瑶说。包天青一把拉住,“如果里边有人?”“我就说我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我是女的,他们大慨不会为难我吧?再说外边不是还有你嘛。”
包天青终于点头,强调道:“只能给你五分钟,拍不拍得完都得退出来。”沈雅瑶点头。
五分钟过去,沈雅瑶没有出来,十分钟过去,她还是没出,包天青很想冲进去,又怕坏事,他急的就象热窝上蚂蚁,他冲回楼上,透过玻璃他看到沈雅瑶面红耳赤的将两个手机都放在桌子上,沈雅瑶不时看看手机还在上面指指点点的。那些照片显然已经拍过一遍,现在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当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现在包天青可谓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盼着沈雅瑶办完事,赶紧出来。
沈雅瑶终于从门里出来,包天青就站在门外,松了口气,还好,一切有惊无险。他一把抓过沈雅瑶的手,拉着她就往“人”字楼二楼冲上去。沈雅瑶嘟着嘴,一边小声抗议:“你轻点,都抓疼我了。”
“你还说,你为什么呆那么久?”包天青声音中透出几分怒火,脸上却是片温柔和担心。沈雅瑶狤狤一笑,“不是说你胆大包天吗?就你这点胆儿,还男人呢,嘻嘻。”
包天青气的咬牙切齿,却拿她毫无办法。
两个人点开相册,观看里边一帧帧照片,都是包玉倩与一个年轻男人在一起,他们一起逛街,一起喝咖啡,神态有点亲呢,后面几张是包玉倩拿着一叠钱给年轻帅男,男人不接,两人似乎反目。正看着,蒋丽琼轻手轻脚的走上来,伸头一看照片,忍不住惊叹:
“哇,美女帅哥!”两个人被在她吓了一跳,沈雅瑶以手扶胸,忍不住骂道:“你要死啊,吓死我了!”蒋丽琼却不以为意,嘻嘻道:
“你们两个今天鬼鬼祟祟的,说,是不是做坏事了?”
沈雅瑶:“……”
包天青:“……”
蒋丽琼细看照片,扬声道:“哎哟,美女要糟糕。”包天青与沈雅瑶一齐看向她。蒋丽琼:“看我做什么?我是说照片上美女要糟。”沈雅瑶还是不解,蒋丽琼就点着照片上那叠钱说:
“女人要辟腿,能用钱买?她要狠不下心,这手十年分不成。再说这么私密的照片都给人拍到了,只怕这对帅哥美女今后难有安宁了,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这美女是富贵也想要,蓝颜知已又舍不得分,这就叫脚踏两只船,当断不断,到头来她哪一头都不落好。”
沈雅瑶吃惊的看着她,就凭一张照片,蒋丽琼就能看出这么多门道,而且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个平时课业一团糟的同学,当真该刮目相看了。
包天青却在想,这些照片的内容虽然辣眼,却不能指向孙佑才,甚至不能以此指证是孙佑才指使拍攝了这些照片,即使找到证据是孙佑才指使人拍的,那也只是指向道德层面,不能成为指向孙家的利剑。他隐隐觉得沈雅瑶似乎还有某些更隐密的东西瞒着他,因为如果只拍这些照片,她不会花那么多时间。但那些是什么?却一时想不明白。如果沈雅瑶愿意告诉他,自会挑个合适的时候跟他说;如果沈雅瑶不愿意告诉他,他自是不能强问。
现在蒋丽琼也无意中撞进来,包天青雅不愿她无意识的卷进一场是非,所以严肃的对蒋丽琼说:
“照片你也看到了,这些我们也是无意中通过非正常手段得来的。整个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牵涉的人和事都不是你我能掌控的,希望你把今天的一切都忘了,当它不存在,切莫对外传。”
蒋丽琼:“否则呢?”
包天青:“否则,只怕惹杀身之祸!”
蒋丽琼吐吐舌头,当真不敢再言语。